第29章 三界除名
小殿下別擺爛了!高冷劍神形象都被你玩壞了 木阿虞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初冬的雪總是來的格外早,崑崙山這一帶,常年大雪封山,積雪很厚。但崑崙丘位於崑崙山內部,卻是極其暖和,很少能看見雪。
但今年卻不同,這雪,已經飄到了崑崙丘了。
一夜之間,十九坊外就已經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空中還洋洋灑灑地飄著些許雪花。
剛開啟門,一股寒風就直接朝屋子裡灌。
陸小七抱著膀子裹緊了衣裳,吸溜下鼻子,道:“這天怎麼說變就變啊?昨天還挺暖和來著。”
溫澤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著門外的雪出了神兒,許久,他才抬起眸,輕聲笑道:“要怪就怪你自己穿的太少了,大冬天就只穿一件單衣,你不冷誰冷?”
“那你不也只穿了一件衣服麼,”陸小七撇撇嘴,有些不服氣。
“我麼,自然和你不一樣,”溫澤靠在門框旁,雙手交叉抱胸,輕笑一聲,“我好歹是大人,你這個小屁孩和大人比什麼比。”
“大人?你還沒成年呢,”陸小七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你連加冠禮都還沒有舉行呢,算哪門子大人?”
“那也算半個大人,”溫澤擰住陸小七的耳朵,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你這個小屁孩,我好吃的好喝的給你喂著,怎麼著,還喂出了個白眼狼不成。”
“我哪裡是白眼狼了,是把你賣了還是把你傷了,”陸小七反駁道,“我說的就是事實,你本來就不是大人麼。我只聽過大人想當小孩,可沒聽過有人爭的要當大人,你說說你,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你懂什麼,”溫澤忽然垂下眸,眼底氤氳著一層霧,神色晦暗,“在溫家,七歲孩童都能行軍打仗,獨自撐起一片天,論年齡,他們的確是孩子,可論心智,他們早就是大人了。”
“溫家世代為將,坐鎮一方,也正因為如此,溫家的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編入軍營,學習兵法。但你可知加冠禮於溫家而言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陸小七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沉,似乎是有些自責了。
“生死符。”溫澤頓了頓,良久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受冠之後,他們就會從後備軍變成衝鋒軍,生死不過一日之間。你不是常問我,為什麼我會選擇待在後山而不是外城或者是中城嗎。後山有一片桃林,每到桃花開的季節,很美。他們生前看不到這麼美的桃花,死後總應該讓他們看上一眼。”
“那片桃林其實是他們的墳冢,對嗎?”陸小七有些恍惚,不知為何,心底竟莫名生出了一股悲傷,可這股情愫他又說不清楚。
溫澤微微一笑,聲音嘶啞:“算是吧。”
少年抬頭一笑,陽光正巧打在臉龐上,明媚如光。那是一片暖黃色,與少年眼中的冷寂與落寞交相呼應,世間如此沉鬱,草木斂去生機,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像極了許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那時的他又何曾懂的這些。
從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殿下到馳騁沙場、受萬人敬仰的王子殿下,再到自命不凡、頤氣指使的劍道天才陌離,然後又變成了看淡世俗,慵懶度日的溫小公子。
回首過往千年,他似乎想明白了許多,那個高處,早就不需要他了。
“我說,你同他一個小孩子講這些道理做什麼,他不是你,又怎麼會懂這些。”蕭久站在樓梯上,手撐著腦袋,一臉的壞笑,“咱們還是討論討論關於陸吾和雲袖的事吧。”
“雲袖?她不是畫皮妖憑空捏造出來的麼,這你們也相信?”陸小七若有所思道。
“什麼憑空捏造,你可知這雲袖姑娘是陸吾的什麼人,”蕭久冷笑一聲,有些無奈地看著傻乎乎的陸小七,“那隻畫皮妖的確說謊了,不過,這個人卻是真實存在過的。”
“至少在千年前,她是真實存在過的。”蕭久走下樓梯,隨意找了張凳子坐在長長的賭桌旁。
十九坊向來是晚上迎客,白日裡幾乎沒什麼人,更何況,如今這雪都下到家門口了。
“難道這個雲袖姑娘活了一千多年?”陸小七驚呼一聲,有些難以置信,“不應該啊,除非她是妖……”
這“妖”字還未說出口溫澤就連忙捂住了陸小七的嘴巴,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死就早點說,別連累我們。”
“怎麼,這事還不叫人說啦?!”
“說你是小屁孩你又不肯承認,”溫澤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不鹹不淡道,“你知道陸吾是怎麼死的麼,千年前的那段歷史因為特殊原因,不論是神還是鬼都無法知曉全貌,更別說說出那些事了。而陸吾的事情就更復雜了,他的事,幾乎是天庭的禁忌。除了口口相傳的那些陳穀子爛麻子的破事,誰也不敢提起當年的真相。”
說著,溫澤還瞥了眼不知所措的陸小七,口氣忽然軟了下來:“罷了,你知道就行,有些事還是不要深究為好。”
“既然這樣,那咱們還怎麼討論陸吾和雲袖姑娘的事情啊?”陸小七撓了撓腦袋,有些不解。既然陸吾的事是禁忌,不能說出來,那麼他們聚在一起還討論個毛線。
只怕還沒討論出什麼來就已經被雷劈死了!
“慌什麼,”溫澤撩起眼皮子,不輕不重地瞥了眼陸小七,道,“雷神他還沒這個膽子,除非他眼瞎了。況且,你當雷神很閒嗎,一天天的沒事就找觸碰禁忌的人劈,他又沒瘋,要真是如此,這三界裡的人個個都得少個胳膊缺條腿。”
“那你剛剛還攔我。”陸小七頗有些憤懣不平,氣呼呼地撇撇嘴,同時還翻了個白眼。
“剛剛那件事情的性質不一樣,”蕭久忽然說道,“有些事是不歸雷神管的,乃是受自然天道法則束縛。倘若你剛剛那句話說出口了,這整個崑崙丘怕是要被夷為平地了。”
“啊,為,為什麼啊?”
溫澤無奈的嘆了口氣,眼眸裡光又暗沉了許多,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乾巴巴道:“怎麼這麼多為什麼,想知道為什麼就去問問那隻妖。你大可以去問問她為什麼會被陸吾追殺,為什麼會觸碰天道法則,同樣,你也可以問她,陸吾為什麼會被三界除名。”
話正說著,殷十九的聲音就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喲,一大早的這麼熱鬧啊,討論什麼呢,也帶我一個唄。”
殷十九說著就坐到了陸小七的身旁,眉眼彎彎的,還帶著笑。
“我聽你們剛剛在討論山神陸吾的事,有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殷十九頓了頓,還是開了口。
自打昨天回來後,她就一直在惦記著這件事,說出去怕遭天譴,這不說吧,又難以入睡,總之,煩的很。
“什麼事讓你如此憂心,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昨晚又沒睡好?”蕭久兀自嘆了口氣,語氣中還帶了點些許關心。
“是啊,”殷十九應聲嘆道,“昨天回來後我就打算同你們說的,可轉眼一想,這事說出去怕是要觸碰了禁忌,便沒有開口。可如今,又不得不說。”
“你們應當知道雲袖的身份了吧。其實,那隻妖說的一大半都是對的,只是我接下來說的可能會和她說的有些衝突。”
“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當時已經很晚了,十九坊也打烊了,可就在這時,來了一個人。那個人身形虛浮,面容模糊,一看就是一隻怨氣極重的鬼。我當時也沒有多想,就讓進來了,可是,誰知道,他竟自稱自己是崑崙山神陸吾。一開始我只當是玩笑話,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我看到了他身上的天罰。就著燭火,我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他渾身上下沒有皮,只是一團模糊的血肉,血肉之間還有許多黑氣纏繞,當時,他戴著斗笠,手裡還捧著一隻木匣子。”
“他告訴我他要找一個叫雲袖的姑娘,他說,他有東西要給她。”
殷十九頓了頓,又繼續道:“就在陸吾走後不久,十九坊又來人了。這次來的是一個姑娘,她告訴我她有隻厲鬼在追殺她,希望我能夠救救她。當時,我便問她叫什麼名字,她說,她叫雲袖。因為陸吾先來了這裡,我便拒絕了這姑娘。可誰知,就在一個月前,她又來了。這次依舊是懇求我救救她,並說,如果我不救她,整個崑崙山都會崩塌。於是我便將她留了下來。”
“可就是這個決定,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十九坊就怪事連連。我不止一次半夜聽到詭異的敲門聲,可等我開門後卻發現門口空無一人。緊接著便是坊裡的姑娘接二連三地生病,我前幾天出去就是為了給她們找大夫,因此才讓那畫皮妖有了可乘之機。”
“陸吾呢,自打那以後他就再也沒來了?”溫澤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照常理來說,不應該啊。既然陸吾痛恨雲袖,那麼雲袖在的地方他必然會去,至少也得去嚇唬嚇唬人才對啊。
殷十九搖了搖頭,道:“不,他來過一回。那次正好是雲袖值班。陸吾依舊拿著那個木匣子,他把木匣子交給雲袖,說,這是送給她的訂親禮。雲袖當時就嚇昏了過去,我有些生氣,想要趕他走,可誰知,他竟說了一句沒頭沒腦還帶恐嚇的話。”
“他說,你不該忘記我,我把命都給你了,你難道還不願意回來嗎?”
“又是這句話,”溫澤蹙起了眉頭,不論是那隻畫皮妖還是殷十九,他們的話中都有一個相似之處。那就是陸吾捧著的那隻木匣子,那裡面究竟裝了什麼?
還有,陸吾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雖說當年那件事天庭人盡皆知,但始終沒有多少人知道當年陸吾慘死的真相,雖然後來翻了案,但論其真相,還是有不少謎團。
“可不是麼,你們是不知道,他那個模樣可嚇人呢,活脫脫的就是一隻死不瞑目的厲鬼!”殷十九撇撇嘴,一字一頓道。陸吾那副鬼模樣當真是把她嚇個不輕,現在一閉上眼就都是那副慘兮兮的模樣,瘮人的很。
“當然死不瞑目了,扒皮抽骨,分屍九段,拋至鬼穴,以靈氣鎮之,這樣狠厲的做法,換做誰誰都會死不瞑目。”蕭久輕笑一聲,不鹹不淡道,“陸吾也算得上天庭有史以來最慘的神仙了,身死道消不說,還被三界除名,再無輪迴。上及天庭,下到鬼界,無任何文字記載,倒也是一樁奇談了。”
“這陸吾究竟犯了什麼事啊,怎麼這麼慘?”陸小七道,他實在是不明白陸吾只不過是一介山神,何德何能能遭受這麼重的懲罰。
眾人聽聞此言都沉默了。只有溫澤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半晌後開口說道:“其實,在千年前,天庭並不是現在這般模樣。”
那時候的天庭,實行的是換屆制度。所謂的換屆制度就是每一屆由不同的神官的主持。每當換屆時,就由三司評定上一屆的功德過失,若功德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則可以繼續連任,反之則換屆主持。
本來,這樣的制度是為了讓各位神官之間互相監督,可是,卻總有一些有心之人企圖破壞這個制度。
陸吾,就是這個制度的犧牲品。
陸吾死後的幾百年內,天庭發生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以及紛亂之爭,最後,玄南簫把天帝壓上了斷妖臺,一戰成名,自此,他便成為了眾神之首。
玄南簫繼位後,大改制度,削減神職,重定仙班,制定法則。
自此,天庭分三六九等,神為上三等,仙為下七等。雖說無人敢反對,但私下議論的聲音依舊存在,在他們看來神同仙沒什麼區別,都是神仙,分什麼三六九等。
那時,天庭初定,神祇匱乏,整個三十三重天,除了玄南簫,連五個人都找不出來,那可是愁壞了他。
可是任誰也想不到的是,此後,接二連三便有人飛昇,且個個為神。三十三重天的所有神祇幾乎都是那時飛昇的。
於是,玄南簫便去了趟凡間。
百國紛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興許,這便是他們飛昇的原因。凡是飛昇之人,生前無不都遭受了極度的絕望與不甘,心如死灰,且受萬民愛戴。這樣亂的世道,自然足夠誕生神祇。
……
“喂喂喂,跑題啦,”蕭久無奈地扶了扶額,一臉嫌棄的表情,“咱們不是在講陸吾麼,你講天庭幹嘛,小心雷神劈死你。”
“有本事你講啊,你有膽量,你倒是把陸吾身死的事情的原委講清楚啊,也不怕紫電把你劈成兩半。”溫澤翻了個白眼,反唇相譏。
“切,我講就我講,膽小鬼。”蕭久挑了挑眉,白了溫澤一眼。他著實想不通,這傢伙怎麼這麼欠揍。
可是,還未等他開口,屋外就忽然傳來一聲巨響,還未反應過來,一道天雷便應聲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