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祭城
小殿下別擺爛了!高冷劍神形象都被你玩壞了 木阿虞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二十年前,常州高樓坍塌一事震驚四海,上及天庭,下及四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七年前,常州高樓再次出現即將要坍塌的跡象,於是,同二十年前一樣,一個傻乎乎的道士來到高樓前,耗盡平生修為重新封鎖了南門。
為封南門,他經脈盡毀,一身修為散盡,狼狽至極。
可他卻在張筱死後的第二年下了山,儘管只有一人一劍,即便他修為盡毀。
他死的那一天,青城山白布紛飛,十里素裝。
……
“溫澤!”
“溫澤!”
“溫小公子!”
這一道道的呼喚聲正在一點一點地把溫澤從心境里拉出來,蔣小七一臉的擔心,小手不停的在溫澤的眼前晃動,還一邊喚著他的名字。
“我,”溫澤頗有些乏力地扶了扶額頭,神色落寞,“見笑了。”
“你,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蔣小七頓了頓,有些擔心,他看著溫澤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小的汗珠,他不免有些擔憂。
可溫澤並未回答,只是不動聲色地走到那座金身前,緊接著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來,輕聲念訣,只是須臾間,他便已入陣中。
八門方位,再次顛倒。
“唉!”忽然間,一聲略顯無奈的嘆息出現,沉悶而肅穆,好似是從某個深處傳來的一般。
此時,鐵鎖斷裂,一陣陰風颳來,空氣裡還帶著一股子腐爛和黃泥巴的苦澀味。
符印,風止,四周的牆體開始脫落,不多時,黃泥巴便悉數掉落下來,露出了後面的青石板磚。只是那些磚上還畫著一些奇怪的圖案。
蔣小七瞅著壁畫,忽然叫出了聲:“溫澤,你快來瞧瞧,這個人好像你啊!”
蔣小七所看到的那幅壁畫畫的正是二十年前常州高樓坍塌的場景!
“怎麼可能是我,”溫澤連忙掩飾道,“那時候我還是和你一般大的小屁孩呢,這人哪裡同我像了。”
可蔣小七瞅了瞅壁畫又偏過頭去瞅瞅溫澤,他還是覺得這個人很溫澤很像,尤其是側過臉傲然凝視著他人的那股清冷氣息。
很難不讓人懷疑。
這時,張娘子也發現了些許不對,她道:“這人,怎麼這麼像陸郎?”
張娘子所指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陸長卿。
若說他一人覺得他們很像就算了,怎麼連張娘子也覺得他們很像,難不成,青城山當真找了個替代品來替代陸長卿?!
不過,陸回舟畫下這些壁畫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從千年前的第一場浩劫開始,一直到二十年前的第三次浩劫,每一個細節都畫的栩栩如生。
可是,為何沒有七年前的那場意外?
亦或是說,那次根本就不構成災難,因此,陸回舟並沒有將其畫下來。
“陸回舟啊陸回舟,我到底該怎麼說你呢,”溫澤無奈地搖了搖頭,隨手拿起放在地上的三清鈴,放在掌心裡摩挲了幾下,滿眼無奈。
可偏偏就在此時,三清鈴忽然響了起來。溫澤愣了愣,不應該啊,按照常理來說,隨著主人的死去,法寶之類的靈器都會失去法力,與愚物無異。可這三清鈴分明是在抗拒他!
活見鬼了!
莫非……
溫澤倏然一怔,手中的三清鈴再次響了起來,這次的鈴聲更急切,彷彿是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一般。
“張娘子,”溫澤蹙起眉頭,喊道,“你確定這個人就是陸回舟嗎?”
張娘子點了點頭,十分確定道:“我絕不會認錯,他就是陸郎。”
蔣小七聞聲也趕了過來,盯著地上的詭異的血紅圖案忽然叫出了聲:“你們快看,地上的東西又動了!”
蔣小七話音剛落,地上的陣法便自己又動了起來,八門方位,變幻萬千,各居其位,方顯神通。
“退出陣外!”溫澤大喝一聲,一把將張娘子和蔣小七推了出了陣法之外,獨留他一人在陣門之中。
緊接著,他併攏食指和中指,指縫間還夾著一張黃紙,他微微闔上眼,輕聲念訣。
符紙與陣法遙相呼應,三清鈴的振動也逐漸平息下來,它緩緩升至高空,與地上的陣法呼應,與此同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道道尖銳的嘶喊聲。
這一刻,溫澤才徹底明白嶺南究竟想幹什麼!
八段逆仙,鬼盤奪魂,他們這是準備祭城!
“小七,你帶著你娘先離開這裡,回去告訴溫羽凡平城地下的祭祀大陣已經開啟了。”溫澤低垂著眉眼,神色緊張,好似是在說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一般。
“那你呢?”蔣小七有些擔憂,他擔憂溫澤無法自保,會在這場祭祀中死去。畢竟,他差點就死在了這個祭祀大陣裡。
溫澤勉強一笑,回道:“放心,我有自保的辦法。”
祭祀大陣啊,溫澤輕笑一聲,他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是誰有這個本事,能完美地復刻千年前的那場祭祀大陣,甚至還更勝一籌。
可惜,還差了些火候。
溫澤對著身前的金身勉強笑了笑,低聲道了句“得罪了”,便將金身挪到別處,自己坐在了那法陣中心。
只是須臾間,他眉眼間的青澀之氣便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沉穩與清冷,墨色的眸底早已染上了一抹戾氣。
抬手間,乾坤顯像,八門搬運,平城頂空頓時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八方真氣匯聚,滲入平城的各個角落。
與此同時,張娘子與蔣小七已逃至暗門外,離陣界一步之遙,當張娘子看到半空懸浮的法陣的那一刻她再也支撐不住了,淚如雨下。
此刻,廟裡的那個人正在以命相搏,這可是,天譴啊,本是屬於她的劫數,如今卻不是由她來承受。
既然陸回舟可以逆天而行,那麼她又為何不可?!
“娘!”
蔣小七一把拉住張娘子,驚慌失措地喊道。
“對不起,小七,這是孃的劫數,逃不掉的。乖,去找墨書公子,你的朋友還在等著你救。”
張娘子說罷,便將蔣小七推出了陣界外。
此時,這個陣盤正在慢慢擴大,已經概括了一小半的平城,再不出手製止,只怕整個平城都會成為那些妖道的祭祀品。
此時,霧雲顯像,一隻巨大的龍爪遮天蓋來,卻被平城上空的屏障打的生疼,緊接著,他便用更大的力氣來對抗這股霸道的真氣,卻無法撼動它半分。
然而,恰在此時,一柄扇刃自遠方而來,勢氣霸道,徑直劃破了龍爪的掌心,幕後的怪物疼的呲牙咧嘴,手掌一抖,便又落了下去。
“來者何人?”
“無名小輩,”
“不配知曉!”
話音剛落,兩位目罩紅綾,腰懷三清鈴,手執扇刃的女子便出現在半空之中,傲然凝視著藏在霧裡的怪物。
“你們是……”怪物渾身打了個顫兒,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這股氣勢,絕對沒錯!
此時,一道清冷的聲色自地下傳來:“道門符兵聽令,妖道縱行,天譴將至,今命汝等斬鬼神,守城門,不得有誤。”
左邊的符兵長袖一揮,沉聲道:“瀟,得令。”
右邊的符兵摘下罩在目前的紅綾,冷聲應道:“瑟,得令。”
瀟,瑟?
這就是傳聞中那兩隻曾憑一己之力差點削了半個天庭的符兵?!
可據傳,她們自那一戰後就力竭而死了,如今怎的又出現了!?
霧後的怪物渾身打了寒噤,趁人不備,落荒而逃。
然而,一柄劍卻攔住了他逃跑的路。
準確來說是一人一劍。
來人輕聲一笑,冷道:“不知悔改,何必出來。”
那人立於樓頂之上,銀衣鎧甲,目光兇戾,手中的劍刃也泛出陣陣寒意。
……
廟裡,地下暗門。
溫羽凡站在暗門前,朝黑暗處的一抹紅衣角瞥了一眼,默不作聲地推開了門。
溫澤盤坐在陣法中央,眉頭緊鎖,片刻後,他捂住胸口,不輕不重地咳嗽了幾聲,這才睜開眼。
“哪個缺德的龜孫子搞一個這麼難破的陣法,腦子進水了吧。”溫澤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不過,幸好遇到了我,要是換做別人,指不定早就被這破陣榨的一乾二淨了。”
嘟囔完,他許是覺得不解氣,又道:“陸回舟啊陸回舟,你說你啊,幹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能惹來天譴,要不是你小爺我有些底蘊,不然早就變得和你一樣了。”
話正說著,一陣腳步聲忽然由遠及近傳來,溫澤愣了愣,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看見溫羽凡已站在他面前。
慌的他趕忙咬破舌尖,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鮮血來。
果不其然,溫羽凡瞬間就慌了,連忙跑上前扶住溫澤,擔憂道:“逞什麼能,你一向不是最怕死的麼,這次怎麼還勉強入陣,不要命了。”
溫澤故作難受地咳嗽了幾聲,現在他只想著如何儘快離開這裡,若是讓溫羽凡發現這壁畫上的內容,就算他有十張嘴那都說不清了。
於是,他趕忙支開話題,道:“我哥來了?我剛剛聽到了我們家鐵騎的聲音。”
溫羽凡沉悶地點了點頭,道:“嶺南今日剛投降,城主聽說你在平城便急忙帶著人趕來了。”
溫澤站起身子,朝外面走去:“去外面看看吧。”
溫羽凡倒也不過於追究,只是隨意掃視了一眼洞內的佈局,卻剛好瞧見牆壁上的畫,畫中的人正是二十年前一劍封妖神的永陵公子,而旁邊那幅畫畫的正是千年前睥睨天下、當的上第一天才之名的陌離。
同樣也是一人一劍,同樣是大敵當頭,身處絕境,只不過,一個狠戾,一個悲憫,一個傲然,一個無奈。
他們就很像是一個人一般,卻又不像,改變了太多,讓人無法分辨。
然而,就在此時,溫澤忽然回過頭來,滿臉疑惑:“幹嘛呢,走啊。”
這下,溫羽凡整個人是徹底愣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當年站在常州高樓前的那個人,雖然那一次看的並不是很真切,但他絕不會忘記那人把他從妖道的手裡救了下來的那一瞬間。
他找了那個人二十年。
想親口對他說一聲謝謝……
廟外。
三十萬鐵甲軍齊齊地站在城門外,手執長劍,身披銀甲,威風凜凜。
溫澤剛出廟就被一道飛來的劍氣嚇了一跳,什麼鬼,他這剛出來就搞偷襲,要不要臉?!
等等,再看看,好像是溫晝,嗯,親哥啊。
那妖物頓了頓,剛好看見弱不禁風,面色白的可怕的溫澤,便想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於是,便直接朝溫澤飛來。
這倒好,正處溫澤下懷,他正好想知曉嶺南同這隻妖物什麼關係。於是,他便假意咳嗽幾聲,裝作成一副傷重的模樣。
“走!”就在那團黑霧襲來時,溫澤一把推開了溫羽凡,自己則被那團黑霧給包裹住了。
“鎮南將軍,想要讓你弟弟活命就拿地牢裡的人換,明日午時,我如果沒有見到人,那麼溫小公子的安危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黑霧說完就帶著溫澤離開了。
臨走時,溫澤還瞥了眼瀟和瑟,朝她們比了個三還眨巴了下眼。
瑟偏了偏腦袋,一腦子霧水,他這是幹嘛,眼睛疼?
瀟卻垂下眸,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然而,就在此時,蔣小七卻忽然跑了過來,急色匆匆道:“我娘,我娘她不見了!我找遍了整座平城都沒看到她,她會不會出事了啊?”
“別急,我馬上派人去尋,你娘他應該沒事。”溫羽凡強忍著心中不快,輕言細語對蔣小七道。
“鎮南將軍,”瀟走到溫晝跟前,道,“我們要回去向主人覆命了,就先告辭了。”
待瀟和瑟走後,一直杵在溫晝身旁的陳副將忽然道:“將軍,咱們現在怎麼辦,還放人救公子嗎?”
溫晝眉目一橫,冷道:“放什麼人,老子現在就去端了那龜孫子的老巢。”
陳副將:“……”
……
某個山洞裡。
“喏,真不吃?你不餓?”溫澤一邊烤一邊吃,他好心拿起一隻剛烤好的魚遞給身旁那個被揍的鼻青臉腫,可憐兮兮的妖。
“滾,”先打一棒,然後再給個甜棗?沒那麼容易!
“不吃就不吃,浪費我東西。”溫澤翻了個白眼,沒好沒氣道,“你說,咱倆都老熟人了,你咋還那麼拘謹,吃條魚又不會毒死你。還有,你那張臉究竟是有多見不得人,幹嘛非得戴著那張土裡土氣的面具?”
“要你管,”那人別過頭,心裡窩火的很,這剛出來就被打了,臉都丟完了。
早知道是他,何必自討沒趣。
“小白啊……”
“滾!”那人怒吼一聲,“閉嘴!”
“沒大沒小,”溫澤無可奈何道,“好歹我是你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