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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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淺淡,東方升起至半空。
兩人出現在一個華麗的院子裡,該院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遊廊。
李明霖身穿銀色撒花半舊大襖,油綠綢撒花褲子,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
蔣一枚身著素色小皮襖,配上淺灰色的坎肩,粉紅色的花裙子。
環顧四周,發現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一處匾額——“怡紅院”。
“《紅樓夢》”兩人驚喜地叫道:“不知是哪一章節,不過有幸到了大觀園中最巧奪天工的院子中,可得好好看看。”
兩人見院門虛掩,裡面卻又寂靜的很,不覺納悶,忽然看到一個肌膚略瘦,面帶憂色的丫頭走過來,她夾襖外面只穿著青緞夾背心,在怡紅院外徘徊瞻顧。
忽然一個矮她一頭的小丫頭跑過來,笑嘻嘻地問:“姐姐在這裡做什麼?”
“我聽見寶二爺要娶親,我要來看看熱鬧。誰知不在這裡,也不知是幾兒。”
矮個小丫頭上前悄悄地嘀咕了幾句,仍舊飛跑去了。
這丫頭眼淚汪汪,咬著牙發狠道:“寶玉,我看姑娘明兒死了,你算是躲的過不見了!你過了你那如心如意的事兒,拿什麼臉來見我!”一面哭,一面走,嗚嗚咽咽地自回去了。
“糟糕!這是第九十七回了,林黛玉焚稿斷痴情,薛寶釵出閨成大禮。”蔣一枚說道。
“是啊,這小丫頭這樣傷心,必是紫鵑無疑。”李明霖隨即道。
“那邊瀟湘館裡黛玉恐怕是纏綿病榻多日,眼看要不行了,這邊寶玉還傻乎乎地犯著瘋病,以為晚上要迎娶的是林妹妹。”蔣一枚心酸地說。
“今天可不能死人啊,林妹妹一定得救。”李明霖說道。
兩人商議了一下,開始尋找瀟湘館的位置。
“書中說林黛玉喜歡瀟湘館的翠竹,那裡隱著一道曲欄,比別處幽靜。賈寶玉歡喜說我也要叫你住這裡呢,我就住怡紅院,咱們兩個又近又清幽。”兩人嘀咕著,慢慢向剛才紫鵑走的方向尋去。
行至不遠處,果然看到了一帶粉垣,裡面數楹修舍,一片頗有些蕭索的竹林遮映。
入得門來,穿過曲折遊廊,走過石子甬路,看到小小兩三間房舍,其中一間人影攢動。
兩人走進去一看,紫鵑在外間空床上躺著,顏色青黃,閉了眼只管流淚。
一個容貌端莊,不施粉黛的婦人喚起了她,說道:“傻丫頭,這是什麼時候,且只顧你哭的!林姑娘的衣衾還不拿出來給她換上,還等多晚呢。”
紫鵑聽了這話,一發止不住痛哭起來。
蔣一枚知道那婦人定是林黛玉臨死之前被請來主持大局的李紈。
她走過去施禮道:“大奶奶,請慢來。我看這林姑娘命不至於此,應該還有救。”
李紈和紫鵑都詫異地看著她和李明霖:“你們是何人?”
“大奶奶,紫鵑姑娘且不要問我們是何人,就當我們自林姑娘故里揚州而來,此次冒昧求見只為救姑娘一命。”李明霖答道。
李紈還未答話,那紫鵑彷彿看到了救命的神仙般,忙拉住蔣一枚的手求道:“快去看看姑娘吧,只有進來的氣兒,沒有出去的氣兒了,可還有救嗎?”
兩人隨著紫鵑進到內屋,看到床榻上一個年輕女子形容憔悴,兩彎似蹙非蹙肙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不是大名鼎鼎的林黛玉又是何人。
李紈輕輕地叫了兩聲,黛玉卻還微微的開眼,似有知識之狀,但隻眼皮嘴唇微有動意,卻連一句話一點淚也沒有了。
蔣一枚手中遞過一個丹藥:“紫鵑,此藥名為續命丹,快給你家小姐服下去,即可見效。”
紫鵑紅腫眼睛驚喜地發出光彩,她接過丹藥,看了看李紈。
李紈無奈地點點頭:“死馬當活馬醫吧,本來你家姑娘也是過不了今晚的。”
紫鵑喚雪雁取了水來,兩人扶著氣若游絲的林黛玉抬起上身,將藥放入口中,強喂下一口水去。
片刻之後,林黛玉氣息聲漸重,她慢慢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四周,問道:“我這是死了嗎?怎麼看到的人有識得的,有不識得的。”
紫鵑和雪雁高興地給她揉搓前胸後背:“姑娘,你這是大好了。”
忽地,林黛玉便得了氣力,掙扎著起身道:“我問問寶玉去。”
周圍人唬得一跳,紫鵑忙說:“姑娘別去,前陣子得了小丫頭子們嚼舌根,說的那起子話都是沒根由的,寶玉現在身子也病著,怎麼做得親呢?姑娘別聽瞎話,自己安心保重才好。”
那黛玉卻痴痴地對著空中說:“寶玉,你好狠的心吶。”
蔣一枚看看李明霖,拉他到一旁說起了悄悄話。
過了一會兒,林之孝家的過來說:“剛才二奶奶和老太太商量了,那邊用紫鵑姑娘使喚使喚呢。”
紫鵑道:“林奶奶,你先請吧。我們在這守著病人,身上也不潔淨,林姑娘還有氣兒呢……”
林之孝家的覺著沒臉,便忍著氣退了出去。
蔣一枚馬上過去,說道:“今天我們送佛送到西,今晚良辰吉日,寶二爺娶親,那自然是該娶自己心裡想娶的,我心裡有一個想法,跟大家商議商議。”
幾個人商議了一氣,李紈推脫身子不爽,走開了。
片刻之後,林之孝家的迴轉身道:“奶奶說了,既這麼著,就叫雪雁去也是一樣的。”
雪雁問去哪裡,做什麼,林之孝家的一一悄悄答覆,便離開了。
於是,紫鵑扶著黛玉,和雪雁一起帶著蔣一枚和李明霖去蘅蕪苑。
到了蘅蕪苑,只覺異香撲鼻.那些奇草仙藤愈冷逾蒼翠,都結了實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著。
外頭雖沒有鼓樂,但是院子裡面也是張燈結綵,頗有些喜氣盈門之意。
幾人進了內室,見屋中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無,案上只有一個土定瓶中供著數枝菊花,並兩部書,茶奩、茶杯而已。
一個肌骨瑩潤,臉若銀盆的女子此刻空坐床上吊著的青紗帳幔裡暗自垂淚,床榻上擺放著盛裝豔服,紅蓋頭,卻不見她披戴上。這真是寶釵無疑了。
薛姨媽正在一旁勸慰她,見紫鵑和雪雁扶著林黛玉,還帶了兩個外人,頗有些不解。
那黛玉精神尚可,只是嘻嘻傻笑。
紫鵑和雪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姨太太救命。”
薛姨媽忙將她二人扶起:“你們這是何故?”
紫鵑指著蔣一枚和李明霖道:“這兩位是從我們林姑娘的故里來的,有幾句話要對姨太太講,姨太太今天晚上拿個大主意,可救林姑娘和薛姑娘兩個人的性命。”
蔣一枚上前施禮道:“姨太太,您平素是最知道的,林姑娘和寶二爺自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情誼深厚。這寶二爺心裡只有林妹妹一個,為了這個林妹妹不知鬧出了多少調笑皆非的事兒來。可是如今,寶玉得了瘋傻之症,二奶奶、太太和老太太卻要用薛姑娘來沖喜,那頭兒卻還騙著寶玉說是娶林妹妹過門。您說,您活了這些年歲,可見過這麼荒唐的事兒嗎?”
李明霖補充說:“姨太太,此事非同小可,寶二爺如果今晚結親之後病還不好,豈不是耽誤了薛姑娘一輩子。以薛姑娘的天資和薛家的狀況,找一門良配不難。如果寶二爺因為沖喜病好了,那麼他心中想的是林姑娘,大家騙他結婚也是娶林姑娘,一旦發現自己被騙,豈會善罷甘休?”
“況且,寧榮兩府過去氣勢是不一般,前幾年也還可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可是現在您仔細看看,這些年,兩府大興土木耗資過巨,迎來送往強撐門面,日用排場奢華糜費,人浮於事入不敷出,財務混亂制度缺失,貪圖享樂家風日下,外祟勒索雪上加霜,管教不嚴後繼乏人等等,可以說家底已經完全虛空,另外,抄檢大觀園和元妃薨逝就是寧榮兩府將亡的不祥之兆,您何必讓自己的親生女兒飛蛾撲火,葬送一生的幸福呢?您只有一兒一女,兒子倒讓您操心不斷地替他撕擄官事,沒了女兒,您有那麼一天可指望誰去?”李明霖句句話打在薛姨媽的心尖上。
那薛姨媽此刻聽了後悔不迭,見女兒委屈不已,也知道此非良緣,不過她還有些猶疑不定:“話雖如此,可是我已應承了她璉二嬸子和老太太,事到如今,如何能改口。”
蔣一枚笑道:“姨太太,這個容易。我們如此辦理即可。”她對著薛姨媽悄聲說了幾句話,後者思忖一下,來到青紗幔帳中,對寶釵耳語幾句,那寶釵點點頭,面露平靜之色。
片刻之後,雪雁攙扶著頭蒙蓋頭,盛裝豔服的新娘子走出了蘅蕪苑,登上了外面等候已久的八抬大轎,十二隊宮燈在前面引路。
大轎晃晃悠悠向新房走去,從大門進去,家裡的細樂引了出來,十二對宮燈排著進去,儐相請了新人出轎。
寶玉見了雪雁竟如見了黛玉一般的歡喜。儐相贊禮,拜了天地,請出賈母受了四拜,後請家政夫婦登堂,行禮畢,送入洞房。
那新人坐了床便要揭起蓋頭的,鳳姐早已防備,故請賈母王夫人等進去照應。
寶玉走到新人跟前說:“妹妹身上好了?好些天不見了,蓋著這勞什子做什麼?”
他就要伸手揭去,旁邊一眾人等嚇出一身冷汗。
寶玉半空中住了手,思忖了一下,住了手。
又歇了一歇,仍是按捺不住,只得上前揭了,一眾人大吃一驚。
喜娘接走蓋頭,雪雁笑盈盈地走開,鶯兒等詫異地上來伺候。
寶玉一手持燈,細細看去,喜笑顏開道:“林妹妹,我有一個心,前兒已交給妹妹了,你如今過來,橫豎還放在我的肚子裡頭。”
那林黛玉也笑著看著他:“寶玉,你為什麼病了?”
寶玉放下燈,拉著她的手說:“我就是為了妹妹你病的。”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笑了片刻,抱頭痛哭起來。
旁邊的賈母、王夫人剛才嚇呆了,現在又看傻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出了新房,直接夠奔蘅蕪苑,發現蘅蕪苑的大門已經被上鎖,裡面黑漆漆一片。
待鳳姐趕過來,叫了小廝、老媽子開鎖、開燈,才發現,薛姨媽、薛寶釵等人都被繩子捆綁著,脫不了身。
幾個人被解開了繩索,才說是一男一女進了蘅蕪苑,捆綁了他們,搶走了喜服。
可是這一男一女是誰呢?在哪呢?誰也不認得,誰也不知道!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
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話?
一個枉子嗟呀,一個空勞牽掛。
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這首歌詞美則美矣,不過從今之後要改了……”出了大觀園的蔣一枚對李明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