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晴朗的白天。距離趙鳳從狹小的洞穴中鑽入希羅爾,已經過去了一週時間。這段時間裡趙鳳在希羅爾城內自由自在的走動,看看東看看西。他現在非常的愜意,因為在城內自已找到了藏身之處,有了根據地。他先是向著東北走,看過了沿路的情況後又向著西南方向走。

昨天晚上,阿狄麗娜拉著他不停的讓他講關於新帝國起義的故事,鬧的他壓根沒辦法休息,之後好不容易把阿狄麗娜哄睡著了,已經是凌晨三點了。這倆人白天早上直接睡死過去了,到正午才醒過來。

現在趙鳳所在的地方是數學科學學院,這是整個希羅爾城內最窮的學院,基本上可以說是啥都沒有。畢竟,數學家們只要給他們一支筆,一張紙,一塊窩窩頭就可以搞研究,因此撥給他們的科研經費也是最少的。這裡的基礎設施殘破老舊,無人打理,而且由於沒錢支付防護罩費用,在大停電中數學科學學院是受損最嚴重的一家。趙鳳很慶幸自已當年沒有進入數學科學學院。

趙鳳身穿黑色的長袍,戴著鳥嘴面具在學院四處亂逛。他在找黑軍士兵軍官,或者任何自已認識的人。

之所以在數學科學學院這樣門可羅雀的地方閒逛,正是因為這裡受損最為嚴重,所以肯定有志願的政府部門人員前來維持秩序。他只要與這些政府人員交談就可以瞭解一些城內情況。

很快,趙鳳就發現了一個大寶貝。他突然間發現了一幢倒黴的建築,貌似是學生們的小食堂,這個食堂本來在一個學生宿舍旁邊,這個宿舍周圍離食堂很遠,所以在這裡建了一個食堂,可是很不幸建造到一半,電停了,重型機械瞬間停工後墜落的建材把襁褓中的食堂直接砸的夭折了。

而目前現場已經有人重新拉來了別處的重型機械,開始清理殘垣斷壁。這個人有著黑色的頭髮,眼睛是金色的虹膜,身著黑色的軍裝。他站在那裡發號施令,戴著黃色安全帽,似乎累的滿頭大汗。

希爾伯特·康斯坦丁。他就在希羅爾。

雖然見到老朋友很高興,但是趙鳳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上去跟他打招呼亮明身份。於是他慢慢的靠近希爾伯特,走到了他的身旁。

“先生您好,您現在方便嗎。”趙鳳站在他的旁邊,輕聲打了個招呼。

“啊?哦,原來是醫生。當然可以,這裡的現場不需要我繼續指揮了。我太累了,也該稍微休息一下了,在城裡跑來跑去的。”希爾伯特先是跟工頭打了一聲招呼,隨後摘下了自已的安全帽,跟趙鳳一起走了。

兩人來到數學科學學院的第三食堂,這裡是全學院最差的食堂,不僅環境差,燈光暗,而且飯菜難吃,但是他離教學樓近,所以依然門庭若市。現在正是學生上課的時候,食堂人很少,他們找了一處僻靜地方坐了下來。

“您是從伊爾曼斯克趕來的?”康斯坦丁一邊吃著水果一邊說。

“是的,尼古拉·凱塞林先生親自下令委派,要求我們監控並掌握希羅爾的疾病情況,杜絕大規模傳染病爆發。”趙鳳看著桌上的水果,有點嘴饞,但是他暫時不能開啟嘴部模組,不然聲音就會出賣自已。

“從帝國的最北端到最南端,真是辛苦您了啊!您不吃水果嗎?”康斯坦丁將一碟切好的芒果推到了趙鳳面前。

趙鳳很想吃,但是還是推辭了。“不了,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今日的糖分攝入已經超標不少了。我想請問您,希羅爾目前的具體態勢是什麼樣的?”

“希羅爾自從辛克萊來了之後就徹底天翻地覆了。辛克萊先是要與現任主席卡薩蘭奇爭奪控制權,但是被打退了,您知道麼,辛克萊可不是什麼一般角色,他居然被打退了。”康斯坦丁出了名的自來熟,開始滔滔不絕起來,“然後前希羅爾軍閥沃爾夫岡也回來了,他都已經一百歲了,在希羅爾城被改造成大學城之前就在這了,領著他的藍衫隊也來造反,也被卡薩蘭奇打退了,這卡薩蘭奇也沒辦法把他倆趕出去,只能放任他們在城內了。現在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卡薩蘭奇的領地。另外兩個軍閥割據在其他的學院。”

趙鳳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恩師的肖像在更加北面一點的地方。於是他詢問道:“在北面的是哪個學院?”

“嗯。”康斯坦丁思考了一下,“機械工程學院。那裡是辛克萊所在的地方。”

趙鳳嘆了一口氣,隨後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聽說在南邊的流放區,剛剛出逃了一些犯人,他們都湧入了希羅爾,您對此知道多少?”

聽到這個問題,康斯坦丁動作卻突然間停下了,他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搖搖頭說:“這個,我並不瞭解。”

“如果您知道一些情況,還請您不要隱瞞。犯人們有可能攜帶病原體,如不加以管控後果不堪設想。”

康斯坦丁沉思了一會,才勉勉強強的回答:“之前確實有很多犯人趁著沒有戒嚴溜了進來。但是他們現在都混入了人群,也不好找了。”

看著康斯坦丁遮遮掩掩的樣子,趙鳳似乎明白了什麼。

突然間,門外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趙鳳和康斯坦丁只覺得地動山搖,很快,尖叫聲隨之從四處傳來。

“發生了什麼事?”趙鳳驚呼一聲。

“還能是什麼事,辛克萊不會玩炸彈,肯定是沃爾夫岡的恐怖分子又在搞破壞了!”康斯坦丁拿起了自已的無線電,“列夫,趕緊召集城內的部隊,保護平民疏散,見到沃爾夫岡老賊的人給我往死裡打!”

說完後,他轉過頭來看著趙鳳,十分為難的說:“不好意思,先生,請您立刻到最近的防彈掩體裡躲避,請原諒我突然告辭,您也看到了情況緊急。”

隨後,康斯坦丁就立刻飛奔了出去。

趙鳳則冷靜的看了一眼窗外。學生、教師、商販都在混亂的抱頭鼠竄,有很多人趁亂進入商鋪打劫。過了一會,沃爾夫岡的私人軍隊穿著灰衣,戴著面罩出現了,如同忍者一般,但這原型其實是古波斯帝國的“亡靈大軍”。在另外一邊,是希爾伯特·康斯坦丁帶領的卡薩蘭奇政府衛隊,兩隊人馬在街上猛烈交火。

數學科學學院處在中心地帶,被襲擊也是首當其衝。

“真是瘋了。看來有必要介入一下了。”趙鳳走到僻靜地方,掏出了ump45衝鋒槍,隨後來到視窗,對著沃爾夫岡私軍射擊。沃爾夫岡私軍馬上被來自上方的火力壓的抬不起頭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們看到拿著ump45的趙鳳時,卻突然相互間說了些什麼,最後退卻了。看到沃爾夫岡私軍後,卡薩蘭奇衛隊也不再追趕,守在原地,等待著平民撤離。失去了槍聲,街道稍微平靜了一點。

趙鳳在傍晚時分返回了觀測塔。當他靠近站樓的大門時,似乎聽見裡面在吵鬧,結雅似乎在跟一個男性吵架。趙鳳好奇的推開了大門。

“陳傲玉你把我眼鏡還我!豬狗不如的東西!你這個混賬!”結雅的眼鏡不見了,只能目光無神的亂抓面前的高大男子。

“哈哈哈!我沒想到你這眼鏡居然不是裝學問的道具啊。”這個男子有著金色的頭髮,身材高大,儀表堂堂。

“我閒的蛋疼戴個眼鏡裝學問,快把我的眼鏡還給我!”結雅滿臉通紅,氣的咬牙切齒。

“夠了,你們倆,給我停下來。”趙鳳走進了大廳,嚴厲地說。

聽到趙鳳這句話,結雅和陳傲玉同時停了下來。

“啊,老師,您回來了!”結雅看著門口的方向,高興的揮了揮手,但是目光依然沒有神,顯得又搞笑又可愛。

“哦,您就是結雅說的那位老師,您好!我是模因模式學院三年級生陳傲玉,是阿狄麗娜的青梅竹馬,請您多多關照!”這位高大英俊的男子把眼鏡還給了阿狄麗娜,站得筆直,微笑著說。

“模因模式學院?天吶,你選擇了一條最艱苦的路。你確定你是三年級不是十三年級?”趙鳳走了進來,坐在了沙發上。

“啊?我可是我們學院的年級第一啊。”陳傲玉苦笑著說。

“學長你不吹噓自已會死嗎?”阿狄麗娜瞪了一眼陳傲玉,陳傲玉也翻了個白眼,看向一邊。

“今天沃爾夫岡在數學科學學院點了個炸彈,炸死了十幾個人。”趙鳳嘆了口氣說。

“沃爾夫岡那個老東西,活在前朝的原始人,一把年紀了還蠢的跟個驢一樣,早晚在澡堂子裡被蛇鑽屁眼咬死,他那個女兒也是個混蛋,生孩子一定沒屁眼。”陳傲玉破口大罵。

“你怎麼罵人這麼難聽,哪個老師教的。”趙鳳看著他說。

“老師您是不知道。陳傲玉可是我們希羅爾出了名的嘴臭王,他說的這些話還是看在您在這裡所以收斂了的,他要是火力全開說出來的話沒一句能聽的。他經常幫自已學院的嘴笨學生打抱不平,專罵各種綠茶婊,好多學生都被罵的退學了。他們學院甚至當時學生品德規範測試有一道題目就是問如果你遇到了校園欺凌怎麼辦,D選項居然是找陳傲玉把他罵死,然後超過一半的學生都選了D。”

“你怎麼跟這種人混到一起去的。”

“不是我跟他混到一起去,是他主動來糾纏我啊。我們小時候是鄰居。”

“好了好了,你們倆這些天真得小心點,我也看到希羅爾有多亂了。但是我就很不理解了,沃爾夫岡哪來的這麼多人跟他一起呢,之前不是說他拋下了自已的軍隊一個人從狗洞裡鑽出去了麼。”趙鳳翹了個二郎腿說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是十天前,他突然帶著五百個人殺進了希羅爾。您別看才五百個人,他們的戰術素養把主席都嚇了一跳。”

“我的天哪,你們真的幹得出這種事啊,我的老天爺啊。”趙鳳抱著頭,痛苦又無奈的說。

愛爾根黑軍很顯然抱上了沃爾夫岡的大腿。

“老師,您怎麼了?”阿狄麗娜關切地說。

“沒啥事,我的老天爺啊。”

“老師,最近我非常空閒,我們模因模式學的課已經全都結束了,我可以幫助您做一些傳染病防治方面的調查,您看有什麼需要嗎,我的人脈非常的廣。”陳傲玉雙手叉腰說。

“卡薩蘭奇這邊我都看過一遍了,沒什麼大問題,倒是辛克萊那邊,我沒去看過,你能去幫我看看辛克萊那邊的居民區分佈情況嗎。”趙鳳翹了個二郎腿說。

“是,老師,我完全——”他先是搖頭晃腦,“不敢。”又突然低下頭來。

趙鳳也低了低頭。“我理解你。我比較好奇帝國的瘋狗現在又有了什麼新的花樣。”

陳傲玉擺出了個明顯十分厭惡的神情,皺著眉頭咧著嘴說:“他先是帶著他五千人的衛隊闖進女生宿來當駐紮地,還不允許那些女生搬出去,現在那個地方是個不堪入目的地方啊。”

“還有呢,這比我印象中那個他還是差遠了。”

陳傲玉顯得更加厭惡了,他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極度鄙夷的說:“他還把一百個男學生腹部的皮剝掉,把腳砍掉,把手指也砍掉,然後讓自已的人騎在那些學生身上來比賽誰爬得遠,獎金十萬通幣。現場畫了一百條血道,那些狗日計程車兵用鞭子抽,用錐子扎,慘不忍睹啊。”

趙鳳嘆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陳傲玉的肩膀,然後走到了廚房,開始做飯。

“哇,老師親自下廚,那我必須幫幫場子。”陳傲玉也走了過來,繫上圍裙。

很快,陳傲玉和趙鳳就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青椒炒肉片,土豆燉牛肉,番茄炒雞蛋,全都是契丹家常菜。三個人圍坐在一張圓桌旁,拿著筷子,非常的溫馨。

“學長,我建議你快點吃,老師現在不吃是在讓著我們,你不吃快點老師一會就會把菜全吃了。”阿狄麗娜看著陳傲玉說。

“啊?”陳傲玉還是慢慢吞吞的吃。

還沒等陳傲玉反應過來,趙鳳已經開始風捲殘雲般的吸入飯菜了。兩個人趕快搶飯吃。過了一會,桌上的菜全沒了。阿狄麗娜和陳傲玉一臉的不可思議,因為趙鳳五分鐘內就吃完了桌上所有的飯菜,正在捂著肚子休息呢。

“我的老天,我甚至都沒吃到幾口。”陳傲玉驚呼。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老師一旦開動你就別想吃到飯了。”阿狄麗娜無奈的說。

“我得先走了,我要去外面隨便吃點。”陳傲玉穿上了自已的白色大衣,戴上一頂圓頂禮帽,一臉無奈的走出了門,在門口,他回了下頭,“老師,雖然我沒辦法去辛克萊那裡,但是我還是有辦法搞到沃爾夫岡那裡的情況,我收集清楚了就回來找你。”說完便走出了門。

“謝謝,祝你好運。”趙鳳癱坐在椅子裡,比了個手勢。“下次來我專門做一桌菜給你吃!”

陳傲玉走後,阿狄麗娜立刻湊了上來。

“老師,怎麼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趙鳳摘下了自已的面罩說:“一直這樣龜縮著也不是個辦法。我必須前往辛克萊所在的工學院那裡,拿到我師傅的御座,不然我一無所有根本沒辦法跟辛克萊沃爾夫岡還有卡薩蘭奇硬碰硬啊。”

“剛才您突然間抱著頭,又是怎麼了啊。”

“我從流放區跑出來不是我一個人獨自出來。我還有五百個兄弟跟我一起呢。我猜他們一定是跟沃爾夫岡達成了某種協議,當了沃爾夫岡的僱傭兵。”

“那您不是可以直接去找他們嗎。”

“不行。做不到。如果要去管理學院找他們,那我就必須得穿過卡薩蘭奇衛隊最為集中的地方,模因模式學院。在那裡所有過路的人都會被盤查,我差點被識破身份。而且他在那裡架起了重機槍,一切逃離或者進入的人都會被掃射。就連他們的恐怖分子,都要穿過辛克萊領地到數學科學學院那裡才能進來。”

“啊?可是,為什麼辛克萊那一面反而沒有人把守?”

“辛克萊那一面,也有他的親信在守衛。只不過那裡沒有配備重機槍。辛克萊的衛隊也就能欺負欺負平民,他連貿然闖入的沃爾夫岡衛隊都解決不了。”

趙鳳沉思了一會,還是一拍大腿站了起來。“不管了,還是得去辛克萊那裡瞧瞧。”

阿狄麗娜渾身顫抖了一下。“老師,這…”

趙鳳也嘆了口氣,無奈的說,“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是我必須冒這個險。”

阿狄麗娜滿臉愁容,過了一會,她才開口:“老師,您要去的話,還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這你放心,”趙鳳挺直了腰板,自信威嚴的說,“我從我十八歲參軍開始,所遇到的都是絕境啊。”

第二天,趙鳳穿上了自已的偽裝,檢查了一下,確認了自已的裝備都可以正常使用,於是毅然決然踏上了前往辛克萊領地的旅途。阿狄麗娜在他出發前一再挽留,趙鳳只是摸了摸她的頭,便離開了。

趙鳳先是來到數學科學學院。穿過五個街區,就可以到達工程學院,辛克萊所在的地方。他穿過了前兩個街區,就發現人明顯少了很多,當他到達第三個街區的時候,房屋裡已經沒有人了。

他繼續走,就看到了巡邏的衛隊士兵。他走到建築裡躲避,等衛隊士兵走了之後才繼續走。

到了第四個街區,房屋的玻璃上開始出現血跡,不僅如此,這些房屋大多破破爛爛,路邊也到處是血跡。

到了第五個街區,趙鳳停止了腳步。他看著面前的景象,心裡被深深的震撼了,他感到無比的恐懼。

在他面前是一條街道,而在街道的兩旁,是兩排路燈。兩排有裝飾的路燈。這些路燈的裝飾十分的特別,因為他們都是學生和教授。這些可憐的學生和教授被用各種各樣的手法殘忍的殺死,然後吊在了路燈上。他們在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擺著。

他們有的被鋼筋貫穿了整個身體,有的被斧子把頭砍成了兩瓣,有的貌似是沒來得及注意就被一把刀把臉分成了兩部分,一半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半嘴還悠閒的咧著笑。有的渾身上下腐爛,應該是被浸泡在酸液裡,有的則被斬斷了手腳,只剩軀幹。他甚至還活著,還在掙扎著,但是他的軀幹被一個大鉤子鉤住,看來也是命不久矣。趙鳳強忍住恐懼繼續走。這裡似乎是酷刑博物館一般,辛克萊窮極他的想象力,人類歷史上所有的酷刑你都能從這裡找到。趙鳳繼續往前走,一個被剝掉臉皮的人甚至還在向他呼救。

“救我,醫生,救…”他用盡最後的力量說完這句話,便沒了聲音。

“狗日的辛克萊。”趙鳳憤怒的低聲怒吼。這才過去幾天,辛克萊已經將這裡變成了人間地獄。

趙鳳穿過了最後的街區,到達了工程學院。然而這裡更是地獄般的景象。路邊隨處可見大十字架,上面都是被燒死的人。

趙鳳沒有時間顧及這些了,他趕緊感知張世清御座在哪裡,卻發現離工程學院中心越近,存在反而越微弱了。

“完了,肯定是被誰帶在身上,而且在移動!”趙鳳心裡“咯噔”一下。他再次感知,卻發現反而沃爾夫岡那個方向更加強烈。“混蛋。”趙鳳罵了一聲。

沒必要再繼續往前走了。辛克萊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他的衛隊也無處不在,趙鳳可不希望成為路燈上的一員。於是乎,趙鳳調轉了方向,開始往回走。

可是還沒走幾步,趙鳳就看到了一群身穿橙黃色軍裝軍人,他們騎在一群被砍掉手腳的人背上,這些人都被矇住了眼睛,封住了嘴,在這些軍人的鞭打下艱難的爬行。

趙鳳趕緊找了個地方隱藏自已。

在這一隊人後面,是一個由二十個匍匐在地上的赤身裸體,滿身傷痕,被剃光了頭髮的人拉著的大雪橇,在雪橇上放了一個小沙發,在小沙發上坐著的,正是辛克萊。辛克萊吃著水果,欣賞著自已前面的騎手和拉雪橇的人,他驕傲的微笑著。

趙鳳看著這一隊人緩慢的經過。不僅僅在地上爬行的人正在發出絕望與痛苦交織的嘶吼聲,騎在他們背上的愛爾根第一師士兵們,同樣也是一臉的絕望。

在愛爾根,他們也不過是佔用民宅,在老百姓的家裡偷點東西罷了,他們曾經在元首的教導下保持著最基本的紀律,除了打下一座城市之後便大肆搶劫之外,他們並不希望殺人,也不會虐待平民。愛爾根第一師在新帝國起義的軍隊當中,風評屬於是中檔的了。因為在他的前面有各種各樣的奇葩,比如說“窯子開設者”圖靈第二師,“人肉盾牌兵”伊爾曼斯克藍軍。這些愛爾根計程車兵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已有朝一日會做這樣的事情。他們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強烈而無助的恐懼,和可怕的絕望。

沒有人天生想要虐待他人,看到他人受苦受難,一般都會表現出同情,因為人都會帶入到受害者的角度。但是在雪橇上的辛克萊,他顯然連人都稱不上。

突然間,有一個拉雪橇的人停止了移動。他太累了,沒有辦法繼續前進。

辛克萊立刻走了下來,拔出槍來,一槍打在了那個人的腿上,那個人霎那間爆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在整個街區迴盪著。

“有力氣叫,沒力氣走?你們這些豬玀,不把力氣花在有用的地方?混賬!混賬!”辛克萊抽出鞭子猛烈的抽打著地上的人,他不只是抽打不走的那一個,而是所有人一起抽,一時間哀嚎聲此起彼伏。

在他發洩完了之後,他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在地下爬行的人沒有一個敢放鬆的了,硬撐著拖著身體向前蠕動著。

趙鳳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恨的咬牙切齒。那些在地上爬行的人,他們都是大學生,都是祖國的棟樑之才,是阿爾貝海姆的希望,他們本來應該在教室裡上課,研究著自已的專業知識,對未來充滿希望,但是現在,他們卻在當騾馬,像個畜生一樣被人折磨。想到這裡,趙鳳攥緊了拳頭。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辛克萊。做這些對你而言,有什麼意義?”趙鳳低聲嘶吼著。

趙鳳等到辛克萊走了,才動身回到了生態學院。他先是找到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酒館,點了一些三日,默默的喝著。他看著周圍有說有笑的學生們,又想到了在工學院被折磨成那樣的學生。他猛灌了幾口,趴在了桌子上。

不一會,趙鳳也敗在了三日的手下。他喝的酩酊大醉,連走路都不利索了。他在酒桌上昏了過去,一直睡到傍晚才醒了過來。

“嗎的,辛克萊!”他拖著還沒從醉酒中恢復過來的身體,跌跌撞撞的回到了站樓。

這一次,他可著實是在地獄裡逛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