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otto!”趙鳳突然驚呼。
此刻在他床邊上的是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少女。那是一位白色長髮,藍色眼睛的少女,長著美麗精緻的臉龐,身穿黑色的沙俄貴族男式軍禮服,這套禮服簡潔大方的同時裝飾的恰到好處,深藍色的刺繡綬帶帶著金邊,裝飾在禮服的邊緣處。在這件軍禮服外面,她還罩了一件帶有白色毛領的黑色披風。
但是比這套禮服更加令人矚目的是少女乘坐的白色輪椅,這也是趙鳳發出:“帥!otto!”聲音的原因。這個白色輪椅科技感十足,體積巨大,扶手上有腰桿和按鍵,最主要的是在那鋁合金的部件上,還有藍色的流光,整體感覺都不是一把輪椅,而是某種微型的超跑。
這位少女身體靠在了椅背上,用愉快的語氣說:“菲尼克斯·威廉先生,我總算還是接到你了。”
“我昏迷了多久?”
“兩天。對於一個從懸崖上摔下來的人而言簡直不可思議。”
趙鳳扶了扶額頭,繼續說:“你們又是怎麼把我從那個懸崖絕壁底下撈上來的?”
“最簡單的方法,我懸降到谷底把你撈了上來,僅此而已。我知道你現在很疑惑自已是怎麼獲救的,”她按動輪椅扶手的按鈕,再靠近了點,之前比鄰星爆發癱瘓了帝國的電力,這個輪椅可以開動,看來卡巴拉已經恢復了防護罩效能。“其實不止有你在謀劃怎麼讓你自已逃出那個監獄。我也謀劃了很久。我在這之前規劃了數十個方案,但是在多方面考量之後都放棄了。最後還得是靠著您自已的力量。”
趙鳳聽到這話,沉思了一會。隨後,他目光轉向了這位小姐,與她雙目對視。
“你到底是誰?”他問。
“只是某個有錢人家的長女罷了,恰好對帝國大將比較感興趣。您也知道您的影響力。”這位小姐一直是面無表情,聲音卻很溫暖。
趙鳳勉強從床上爬了起來。他艱難的走下了床,慢慢吞吞的朝著門口走去。他很顯然先是吊在十字架上,又是長途奔襲,又是從懸崖頂上摔落,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從溫暖的被子裡走出來的他,身上並沒有換上保暖衣物,凍的瑟瑟發抖。
“你就這麼急著走了?”少女心平氣和,似乎什麼事情都沒辦法讓她發脾氣。
“您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您,但是我現在必須立刻去找我的戰友們,他們不知道有沒有脫離危險。我們可以改天再聊一聊。”
趙鳳剛剛要走,又被叫住了。
“你的那幾個戰友並沒有問題。他們已經在希羅爾隱藏了自已。但是現在辛克萊離開了流放區,正在滿城尋找他們,到處都是他的耳目,你這樣只會打草驚蛇。”少女繼續溫柔優雅地說。
趙鳳識相的站住了。過了一會,他轉過頭來,對著這位小姐說:“請問你費這麼大力氣救我上來,又是想要幹什麼呢?”
這位小姐按動輪椅上的按鈕,輪椅原地旋轉了三百六十度,她看著趙鳳,一本正經的說:“菲尼克斯·威廉先生,我想用一萬五千通幣一個月僱傭您作為我的侍衛。”
“你就為了這個才把我救上來?”
“是的。十侍常將如果只是普通任務,比如戍衛某一地區,要一萬通幣一個月,特殊任務需要議價。我現在就在跟您議價。”
“我早就不是了。”趙鳳耷拉著腦袋說。
“但是這是我個人發出的邀請。純粹的金錢僱傭關係。”
“可是真的很對不起,我也有我自已的打算。我還得去列昌斯克幹掉那個元首。”趙鳳也義正辭嚴的說。
“卡蓮元首在一次演講中遇刺,雖然列昌斯克極力掩蓋這一事實,可是他就是發生了。全帝國的人都看到元首被刺客襲擊了,而且,現在的元首也變成了赫爾曼·海德里希。如果說卡蓮還會念舊情稍微意思意思,海德里希可就是純粹的混蛋。你現在缺錢,缺武器,還孤身一人,我不認為您能走到那裡。”她擺了擺手,“我只是想幫助您,菲尼克斯先生。”
“卡蓮遇刺?這倒是沒啥可奇怪的。那你去列昌斯克的目的是什麼呢?”趙鳳剋制不住的失落,自已沒能親手幹掉那個傢伙。
“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你從懸崖底下撈上來,菲尼克斯,你要知道,在辛克萊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件事非常不容易。你從這一點就可以知道我的立場。在我看來,你與其一個人拖著這具已經勞累過度的身體單幹,不如尋求一個看起來還算可靠的盟友。”她毫不顧忌的盯著趙鳳的眼睛,不緊不慢的繼續說,“我去列昌斯克並沒有什麼打算,我的打算便是與你同行。況且,如果我要出賣你,我大可以把你鎖起來直接送去海德里希那裡,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勁呢?”
趙鳳思考再三,他看了一眼室內裝潢,確實就是普普通通的,俄羅斯小老闆們經常會喜歡的古典風格。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士,藍寶石般的眼睛裡目光清澈而真誠。
“現在沒有什麼事情不能接受了,只要她不是謀害我來的,哪怕被利用了,也沒什麼所謂了。我的目的也不是元首,我現在必須立刻前往倫庭。”他默默的思考了一番。
“我接受。女士,請問您尊姓大名?”
這位小姐捂著自已的胸口說:“葉卡捷琳娜·阿列克謝耶芙娜·秋明斯卡婭,請多關照。請跟我來吧。”
隨後,二人一起離開了房間。趙鳳在葉卡捷琳娜的帶領下進入了一個衣帽間。
“你現在需要一件合身的衣服,用來應付各類事件。你原來的那件軍裝我們已經找不到了,但是我們查閱了大量的資料,給你仿製了一件,你看看合不合身。”
葉卡捷琳娜開啟了一個衣櫃,裡面是一件嶄新的黑色軍官服。
“這件衣服比我那件要精緻的多了。”趙鳳走上前去摸了摸面料,用的是高檔貨色,手感很好。趙鳳在黑色軍團的時候穿的就是這樣一件軍裝,德國軍禮服的樣式做底子,上面有中式風格的橙黃色鳳羽紋路,黑色立領上是金色打底,紅色覆在上面的一塊領章,有綠色的寶石裝飾,在右肩上,是一塊小黑色披肩,上面有橙黃色的鳳凰刺繡,左肩則是一塊金色肩章,上面有精美的鳳凰浮雕。在胸前,是一塊紅底金紋的綢帶裝飾,在腰間,是一條黑色的皮腰帶,左邊部分有個專門收納霰彈槍子彈的黑色鉤板。褲子部分則是黑色的帆布緊身褲。此外,還配了一雙黑色的軍靴。
“其實我在黑市上收集了不少你的勳章,一開始我都掛上去了,結果太重了,我在搬這件禮服的時候還不小心掉到地上了,家裡人還以為地震了呢。所以我都摘掉了。”葉卡捷琳娜打趣地說。
趙鳳卻對領子上的綠色寶石很感興趣。
“這是真的綠寶石啊。”他摸了摸那個裝飾。
“是的,是我特地去買的,花了一大筆錢呢,本來想幹脆不加了,但是怕你不滿意。”葉卡捷琳娜無奈的說。
趙鳳轉過頭來,苦笑著說:“那你虧大發了,我那個是兩塊玻璃,啤酒瓶上搞下來的。”
葉卡捷琳娜也無奈的皺著眉頭,面無表情的冷笑兩聲。
“我沒辦法啊,卡巴拉她老人家要求我身上要出現紅色、橙黃色、黑色跟綠色,這綠色一大片往上一放多難看呢。”趙鳳也很無奈地說。“我要為這套衣服付多少錢?”
“你付不起的,我也不要你的錢。趕緊換上看看吧。”葉卡捷琳娜輕輕推了推他,隨後退了出去。趙鳳感覺一陣膽寒。
趙鳳換上了自已曾經的軍裝。他人一米八二,又高又瘦,這件軍裝也並沒有設計的很挺拔魁梧,顯得他非常幹練苗條。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這才像個帝國大將。”葉卡捷琳娜看了之後連連點頭。
隨後,二人又來到了一間全都是武器的房間裡。
“你們家為啥有這麼多軍火?”趙鳳看了看滿牆的各種高效能武器和子彈,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
“因為我們家是軍火販子。我們在伊爾曼斯克跟克虜伯軍械所私底下有往來,可以低價買進到希羅爾和銅雀臺、龍門出售,賣給當地的大佬們。當然我們家的業務不止這點。”葉卡捷琳娜拿出了一個長條箱子,從裡面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刀。
“玄羽你都能搞到?”趙鳳不禁驚呼了一聲。他連忙拿起了刀,拔出一看,紋路、鋒芒,一絲不差。
“黑市裡拍賣的。也費了我好大勁。”
趙鳳如同碰到久別重逢的好友一般,激動的抱著刀,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你先別急著哭,我還有別的驚喜要給你。”說著,她開著輪椅移動到了槍櫃旁,拿出了一把霰彈槍,伯奈利m4。
“雖然我們找不到你原本那把槍了,但是我們給你弄一把同樣型號的還是不在話下的。而且,”她拿起了桌上的一枚紅色的霰彈,“你之前不捨得用的這種霰彈,現在有我贊助,你隨便用。”
趙鳳拿起了槍,扣動扳機,一拉槍栓,空倉掛機,將子彈從拋殼窗塞了進去,按了一下空掛釋放按鈕,子彈上膛,隨後一手抓住四枚霰彈,兩前兩後,反拿霰彈槍,一次推入兩枚霰彈,只聽“唰唰”兩聲,四枚子彈就裝填好了。他腰上那個鉤板,其實就是用來放置霰彈的,霰彈暴露在外並且整齊碼好,這樣他就可以方便的一手拿起四枚,像這樣裝彈。
“怎麼樣,我不僅給你整了個行頭,還給你搞了你的刀,槍,還給你提供子彈,而且還付給你一個月一萬五千通幣,這下你總該心甘情願為我工作了吧。”葉卡捷琳娜看著他像擺弄小提琴一般的不斷測試槍機,得意的說。
誰知趙鳳卻一言不發,默默的放下槍和刀,走到了她的輪椅前。他嚴肅的站在那裡,眼神裡充滿了堅毅。
正當葉卡捷琳娜要開口的時候,趙鳳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而且還五體投地。
“你讓我當你兒子都可以啊!”趙鳳突然吊兒郎當的說。
葉卡捷琳娜幾乎是像漫畫裡那樣滿臉黑線了。
“我原本以為你就像是繪本里那種嚴肅認真的將軍呢,結果跟我想象中差別有一點大。”
趙鳳突然間恢復了他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的模樣,從地上爬了起來,又鄭重其事的微笑著敬了個軍禮。
“非常感謝您,我現在已經百分之百做好了準備,請問我的任務是什麼?”
葉卡捷琳娜也似乎很高興,冰霜般冷漠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絲笑意,領著他到了一個擺著阿爾貝海姆地圖的房間裡。
“我沒有任務給你。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葉卡捷琳娜抬頭看著趙鳳說。
趙鳳盯著地圖看看,又託著腮來回踱步了一番,隨後終於開口說:“我們現在是在希羅爾,對吧。”
“是的,希羅爾。而且是在希羅爾的郊外。”
“那我已經走完了第一步了,從流放區到希羅爾。我接下來的目標是,從希羅爾,到龍門,再到銅雀臺,再到愛爾根,再到圖靈,如此曲折前進,直到列昌斯克。”
“為什麼要這樣曲折的前進呢,去列昌斯克不是有更近的路嗎。”
趙鳳笑了笑,“您有所不知,我接下來要一座城一座城,聯合城內能聯合的勢力,只靠我自已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跟元首抗衡。”接著,他開始反覆踱步,一邊走一邊說,“而且,我在上一次大戰之後,已經奪取了舊帝國五大名將的御座和我恩師的御座,可是,在我被押解前往流放區的時候,我被要求坐在監車裡示眾,以我這個路線的逆向挨個城市遊行。由於正統性降低,我不得不沿路扔掉那些我沒辦法保持的裝備和肖像。我必須挨個城市的找回他們,我才有與阿斯特利齊一戰的本錢。”
葉卡捷琳娜認真的聽著,卻露出了十分疑惑的表情:“你不是流放區的守城大將嗎,為什麼你前往流放區會正統性降低?”
趙鳳非常耐心的解釋:“這您又有所不知了,您只知道卡巴拉生命樹,卻不知道逆卡巴拉生命樹。正向的卡巴拉生命樹確實給我帶來的是離流放區越近,正統性越高,可是逆卡巴拉卻要求我,在我進入流放區的時候,必須保證我的純粹性,不能攜帶非本質的存在進入流放區。所以我一路丟下這些肖像,直到到達流放區,我只剩下空手。”
葉卡捷琳娜默默的點點頭。
“以我的記憶,我是這樣扔的。伊爾曼斯克,我丟掉了盧修斯大帥的破軍一斬,圖靈,丟掉了謝苗親王的三次逆轉,愛爾根,丟掉了斯卡蒂麗莎的深潭,銅雀臺,丟掉了戴羅亭將軍的全識之眼,龍門,丟掉了巴列維爾大將的金環劍索,又在希羅爾,我丟掉了師傅給我的最後一絲留念,他的全真十劍。”
“聽起來也就三次逆轉跟破軍一斬還有點用。”
“此言差矣啊,他們擁有這些強的離譜的外掛技能,不是照樣被我幹趴下了。”趙鳳顯得十分得意。
“所以,我們現在的目標應該是,在希羅爾尋找能拉攏的勢力,並且,找到你師傅的肖像,對吧。”葉卡捷琳娜輕輕點頭。
“是的,您一直在希羅爾,您知道希羅爾的狀況是什麼樣的嗎。”趙鳳問。
“雖然我沒有去看過,但是聽說希羅爾現在亂了套了。郊區工廠停工,各類生活用品被哄搶,辛克萊和軍閥在城內作亂。”她低下頭,過了一會才繼續問:“你師傅的肖像,你打算怎麼找?”
趙鳳思考了一下,說:“肖像這玩意,我賦予它形體,他是一個有畫像的小金屬塊,根據人不同,顏色也不同。這個玩意好找,我靠近他就能感覺到,而且不會被銷燬磨損,只有我能夠拿他來用,這玩意好找。更重要也更難搞的是,在希羅爾,誰是我的朋友,誰是我的敵人呢。”
“你那幾個黑軍的戰友不就是嗎。”
“是的,但是正如您所說,辛克萊正在城內巡查,現在不好直接去找他們。而且,希羅爾不是個小地方,他是一個共和國,魚龍混雜,不調查清楚情況會非常麻煩。”
葉卡捷琳娜也在思考。沉思了一會之後,她總算開口說:“其實,我們的做法很簡單,”她頓了頓,換了個嚴厲的語氣,低聲說,“幹掉辛克萊!”
趙鳳思考了一下,也說:“是的,直接幹掉辛克萊,只要我能夠拿到我師傅的御座,我的實力完全可以幹掉他。但是我之前哪怕有全真十劍、深潭、全識之眼、金環劍索,都不能奈何他。您又有所不知了,這個人會用下賤手段迫使你放棄跟他在正面戰場對拼。”
葉卡捷琳娜也不說話了,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太難了,敵人既殘忍又狡詐。
過了很久,葉卡捷琳娜才打破了沉默:“這樣吧,接下來,你單獨行動,但是要蒙面。你戴上這個金屬面具,他會扭曲你的聲音,同時,你最好用跟我一樣的長袍遮住你那身衣服。到迫不得已時,你再脫掉長袍,這樣你又可以取得正統性了。當你有新的需要,你從我房間的那扇窗戶爬進來,這對你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千萬不要驚動我家裡的人,我幫助你這件事我家裡人並不知道,他們對你是怎麼樣的態度尚未可知。”她從一旁抽屜裡拿出一個金屬的黑色鳥嘴面具,又把自已的長袍脫了下來給了趙鳳。
“這個面具是伊爾曼斯克凱塞林感染病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員送給我的,我對他稍作改進,就可以變聲,你戴上這個面具,再把兜帽也戴上,就可以在希羅爾行動了。最近希羅爾疾病很多,出現一兩個醫生也不奇怪。”
趙鳳戴上了面具,披上了長袍,並且把兜帽戴上,試著說了幾句話,面具把他的聲音扭曲的像是烏鴉在啼叫一般。
“Was zur hölle?”他說了一句德語版的“what the hell”,“這玩意可真好使。”
“你快去吧,我給你點錢,你吃飯也在外面解決得了,注意別暴露自已就行。”她塞了點現金在趙鳳的手裡。
“да。”趙鳳發出了一聲“da”,俄語的“是”,他會說俄語,早些時候在列昌斯克經常用俄語,最近好久沒用過了。隨後,他聽從葉卡捷琳娜的建議,從她房間的窗戶跳了出去,這裡離地面有6米,可是對趙鳳而言這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跳出窗戶之後,便掃視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棟建在郊外的大別墅,歐式風格,藏青色屋頂,淡黃色的外牆。院子裡有草坪、灌木叢、游泳池,但是似乎不經常打理,可能是屋主人真的不常住在這裡。他小心翼翼的溜到牆邊,突然聽到葉卡捷琳娜在窗臺上喊自已。
“不用這麼小心!我家裡人今天都不在!”她喊道。
“你不早說!”他直接一個飛身上牆,跳到了牆外。
到了牆外,他總算重新見到了自由的天空。這棟別墅建在城市的郊區,在一片森林的邊緣,一大片湖泊的邊上。在湖泊的對面,隱約可見城市的輪廓。他又繞著別墅走了一圈,卻發現這裡到城區邊緣的公路實在是太長了。這時,葉卡捷琳娜突然坐著輪椅出來,她拉了拉趙鳳的胳膊,指了指湖泊旁的一艘小船。這艘小船停在一個簡易的港口裡,隨著波浪上下浮動著。
趙鳳駕著小船,很快就到了希羅爾城區邊緣的小鎮,維克托。
趙鳳找了個小港口,停下了自已的船。港口有幾個人正在釣魚,看到趙鳳,他們不由得驚訝的愣住了。他們雖然馬上就繼續釣魚,但是眼神不住的往趙鳳這裡瞟。畢竟誰看到一個戴著鳥嘴面具,戴著兜帽的人,都會感覺很奇怪。
趙鳳向他們鞠躬,繼續往小鎮的方向走。
趙鳳一直在感應著張世清將軍的肖像。他現在只能感應到十分微弱的反應,看來還得繼續往城區走。
希羅爾,帝國南部的特大城市,但是大部分都是郊區。在郊區,所有人都處在一種原始的生活方式中。卡巴拉稍微提高了阿爾貝海姆的氣溫,使得即使沒有電力供應也不會出現大規模的人員凍傷。工廠停工,農莊也失去了機械,在一段時間內,帝國的生活消費品將會出現短缺。這種情況將會隨著機械的維修而解決。
趙鳳來到了一間小酒館。他抽出了一張鈔票,放在桌上,推給了老闆。
“您好,醫生,請問您要喝什麼?”老闆是一位穿著圍裙的胖胖的中年男人,十分熱情。
“來一杯無酒精的麥飲,再幫我做一份三明治。”
“額,好的。”老闆被趙鳳那可怕的嗓音嚇了一跳,但還是很熱情的衝他微笑。
很快,一杯加了冰塊的麥飲就放到了趙鳳面前。這種飲料沒有酒精,但是有啤酒的口感和味道,深受帝國人民喜愛。三明治也跟著一起端了上來。全麥麵包,裡面夾了雞蛋培根和生菜。
趙鳳開啟了自已面罩的嘴部模組,這樣他就可以喝飲料和吃飯了。
在這個時候,趙鳳沒有閒著。他在仔細的聽著周圍的人的談話聲。這個面罩遮住耳朵,因為在耳朵上加裝了加強收音模組,經過調節可以對某一個方向的聲音進行重點放大。
他經過不斷調節,總算聽到了對他有意義的談話。
“漢斯,漢斯,你今晚真的要進城嗎?現在城裡這麼亂,卡薩蘭奇和辛克萊幹起來了,還沒打出勝負呢,沃爾夫岡又跟卡薩蘭奇幹起來了。”
“沒什麼可擔心的,盧克,現在進城可以趁亂髮一筆呢。”
“現在進城都需要盤查了,你一個黑戶怎麼進城啊?”
在帝國,如果你出生在城市,那你就是“金戶”,分發金色戶口,出生在郊區的鎮子,分發紅色戶口,“紅戶”,如果出生在這些以外的地方,就是“黑戶”。金戶大於紅戶大於黑戶,下級不可以向上級所在地區移動。但是一般小鎮的治安官和城市的治安官們才不會管這些,但是如果出現了緊急狀況,才會嚴格遵守這一規定,降低暴動產生的可能。
“你湊過來,我跟你說。”盧克耳朵湊近了漢斯。漢斯儘可能低聲的說,但是這還是被趙鳳聽到了。
“我跟你說,就在維克托和城牆正對的地方,有一個秘密的洞穴,是當初沃爾夫岡竄逃留下的,一直沒人發現,我託了關係才知道的。”
趙鳳仔細聽著,這對他很有用。現在希羅爾城區戒嚴,進出都需要盤查,而且辛克萊就在城內,自已絕對不可以在守衛面前摘下面具。
他差不多吃完了,於是合上了嘴部模組。他慢慢的離開了酒館。
夜幕降臨,漢斯來到了希羅爾城與維克托的交界處,仔細尋找著城牆的洞穴。
在每一個城市的邊緣,都有這樣的一百米高的巨牆。他們將城市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把等級森嚴貫徹到底。
漢斯按照自已打聽到的訊息,找到了一個通往地下的洞穴。這個洞穴被灌木叢遮蓋住了,而且雜草叢生,沒有人會希望從這裡進去,絕佳的隱蔽。
漢斯朝著洞穴下面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光亮,而且洞口還很小,只能趴著進入。
漢斯嚥了口唾沫,俯下身子爬進了洞穴。
在漢斯進入洞穴之後,趙鳳才從一旁的灌木叢裡探出頭來。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洞穴,在一旁靜靜的等待。他要等漢斯確認沒有情況之後才進入洞穴。
過了好一會,趙鳳感覺漢斯應該沒啥問題了,他才進入了洞穴。
洞穴內部十分狹小,只能供一個人爬行透過。很難想象當時的沃爾夫岡從這個小洞爬出城外時的狼狽模樣。
進展居然十分順利,這個小洞居然沒有人發現過,趙鳳在洞穴的另一側出來的時候沒有碰到任何危險。他拍了拍自已身上的塵土,輕輕的用洞口的灌木叢掩蓋了洞口。隨後,他看向了遠處的希羅爾城。
希羅爾城是一個以大學城為中心的城市。這裡擁有著全帝國最大的模因模式學研究中心,以及各類舊學科專業研究中心,為全帝國提供人才。
在很久之前,趙鳳就曾在這裡就讀,但是讀的是臨床醫學。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已對於醫學的理解大致相當於河豚對東方明珠的理解,於是打了退堂鼓。可是他的導師發現趙鳳的思維模式十分跳脫,很適合研究模因模式學,但是很遺憾這位導師沒能趕在趙鳳參軍前說服他留下搞模研,不然帝國又會是多一個模因模式學家。至於“模因模式學”是什麼,這在之後解答。
趙鳳對這裡還是比較熟悉的,這裡應該是大學城的生態學區。這裡植被茂盛,物種繁多,是一片巨大的花園。從本科生到博士到院士,生態學學院的所有實驗都在這裡進行。這裡是趙鳳之前就讀的醫學院的隔壁。
趙鳳非常高興。生態學區是整個希羅爾最安寧的地方。在這裡的學究們非常佛系,每天就是喝茶看書消遣。因為他們的研究週期非常的長,同時政府的津貼也最為充足,畢竟,阿爾貝海姆的命脈就在他們的研究當中。如果沒有生態學技術,阿爾貝海姆就一定會自取滅亡。
趙鳳快速的朝著遠處的觀察站奔去。在那裡一般是實習的學生,這個點他們一定在摸魚。
過了好一會,趙鳳才在觀察站樓裡自由走動。他來觀察站樓的目的,就是要登上樓頂來鳥瞰一下整個希羅爾城。觀察站樓,高五百二十六米,這是從城牆外唯一可以看到的城內建築。這個建築的作用就是用來俯瞰周邊微型生態系統的情況。的人趙鳳乘坐電梯,一路上升到了塔頂的露天看臺。現在已經是深夜了,站臺上沒有學生。
趙鳳麻利的爬上了樓頂的訊號塔,朝著城內遠遠的望了過去。
很顯然,希羅爾城的電力並沒有受損。涉及科學和模因模式學的儀器都很精確,有的甚至全帝國獨一無二,是從地球上帶來的無價之寶,希羅爾城有自已專門的防電磁干擾手段。可是郊區的工廠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現在整個希羅爾城燈火通明,而且遠遠望去並沒有像盧克說的那樣亂七八糟,似乎一切都還是井井有條。
“不好意思,老師,請問您可以從那裡下來嗎?”一個稚嫩可愛的聲音傳來,趙鳳看到一個棕色捲髮,戴著眼鏡的女孩正抱著一本厚厚的書站在看臺上為難地說。對她而言,趙鳳這種“遺傳病學家”,已經走上工作崗位的,稱呼為“老師”是最合理的。
“對不起,同學,我額…只是在觀察城內燈光情況來調查人口密度。”趙鳳急急忙忙從訊號塔上下來。
趙鳳對著這位小女孩鞠躬行禮,站臺很高,風很大,這位女孩的校服是裙裝,在冷風中凍的有些發抖。即使燈光很暗,趙鳳也能看到這個女孩的樣貌。這是個可愛的女孩,在風的吹拂下美麗的捲髮飄逸著。
“太危險了老師!您怎麼可以這樣!”她顯得很生氣,腮幫子鼓鼓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那裡很高。”趙鳳一個勁的道歉,撓著頭。
“不是啊老師,這個訊號塔的天線很脆弱的,弄壞了我可賠不起!”她氣鼓鼓的盯著趙鳳說。
趙鳳也無奈的撓了撓頭,笑了笑。
隨後,兩個人一起來到了觀測站樓的頂部控制室。這裡是一個裝修精緻的大廳,有柔和的金色燈光,暗黃色的桌布,以及精美的地毯。這裡的傢俱都是歐式風格的,也都是實木製作的。大廳中央排列著四個大書架。不知哪裡的唱片機正在播放維瓦爾第四季的《春》,透過音響傳遞在整個大廳裡。
“老師,您要喝茶嗎?”趙鳳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女孩則跑去端來了一壺茶。
“不了,暫時喝不下——你叫什麼名字?”趙鳳感覺暖氣有點熱,但是他不敢摘掉面具,這就是“天下誰人不識君”帶來的麻煩。
“我叫阿狄麗娜,阿狄麗娜·結雅,您知道這些就夠了。”她短暫客氣了一下,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淡。她把茶壺放回原位,走到趙鳳跟前,雙手抱在胸前,皺著眉頭,像審問犯人一樣的問:“老師,您這麼晚了來觀察站樓頂,還差點損害重要儀器,您知不知道有多麻煩別人?”
趙鳳沒想到,現在的學生居然會反過來訓斥老師。這個小姑娘怎麼看也就十八歲左右,從希羅爾走出去的經驗豐富的伊爾曼斯克研究員們大多都上百歲了,很難想象這幫老頭子被這樣訓會怎麼暴跳如雷。
“這個…真對不起了。畢竟你們學院擁有全希羅爾最高的建築,不好好利用可惜了。我剛剛回來,不瞭解規矩,還請你諒解啦。”趙鳳只好用柔和的語氣哄一鬨這個氣鼓鼓的小姑娘。
阿狄麗娜卻立刻又變成了一副疲倦的樣子,倒在了一旁的沙發裡。她百無聊賴的踢腿,翹二郎腿,似乎都不把趙鳳放在眼裡了。
“老師,你說你為什麼要從伊爾曼斯克那麼遠的地方過來啊,現在希羅爾那麼亂。”
“亂?可是我剛才在塔頂看到似乎沒有什麼暴亂啊?”趙鳳立刻開始詢問有意義的問題。
“哼,在這裡要麼是教職工,要麼是學生,哪裡來的暴亂啊,可是最近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個流氓,特別下流,卡薩蘭奇主席都快被逼瘋了。他們天天在廣播裡抓什麼叛亂分子,而且還喜歡衝進女生宿舍裡搜查。不僅如此,最近沃爾夫岡也回來了,這個傢伙來準沒好事。”阿狄麗娜掏出了自已的手機,開始玩了起來。
“啊啊啊啊!這網路是啥情況!可惡!”她憤怒的一捶腿。外面已經大停電了,她顯然不知道,網路訊號也需要時間才能恢復。
“謝謝你,阿狄麗娜,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趙鳳需要知道的就這些了。他起身,準備離開。
1.辛克萊在城內
2.卡薩蘭奇是政府領袖
3.沃爾夫岡是地方軍閥
“老師您這就走了?啊呦,又沒人陪我了,手機也沒訊號,太無聊了,還要在這裡呆一整週怎麼呆啊。”阿狄麗娜像個小孩子一樣又是跺腳又是仰天長嘆。
趙鳳托腮一想,又坐了下來。
“你要在這個塔樓上一直待著,待上一整週?”
“對啊。”阿狄麗娜百無聊賴的說。
“就你一個人?你們學院這麼傻逼?”
“對。”阿狄麗娜已經開始把頭埋在沙發裡了。
“吃飯問題怎麼解決?”
阿狄麗娜不說話,指了指旁邊的廚房和雙門冰箱,趙鳳開啟這個大冰箱看了一眼,毫不誇張地說裡面的食物就算世界末日來了也能撐半個月。
趙鳳十分高興,這個塔樓很適合隱蔽自已。現在樓上只有一個人畜無害的大學生,也不會有人上來。
完美的藏身處。
“阿狄麗娜,老師再陪陪你吧。不然你在這裡也太無聊了。”
“真的?謝謝老師!”阿狄麗娜兩眼放光的蹦了起來。
趙鳳慢慢的走近,他靠近了阿狄麗娜,用嚴肅的語氣問:“那阿狄麗娜能不能幫老師一個忙?”
“您要幹什麼?”阿狄麗娜有些不解的問。
“老師在這裡的事情,你不要告訴別人。”
“為什麼?”
趙鳳嘆了口氣。他思索了一下,無奈的擺了擺手,撩開了自已的兜帽,脫掉了葉卡捷琳娜的長袍,露出了下面的軍裝。隨後,他在阿狄麗娜震驚的目光中,摘下了自已的面罩。
看到這張臉,阿狄麗娜震驚的滿臉蒼白,倒在了沙發上。
“菲…菲…菲尼克斯元帥…”
“不,不要這麼叫,我們中國人講:隔牆有耳,你就叫我老師,就可以了。”趙鳳用他那清秀漂亮,又銳利如同金雕一般的目光看著阿狄麗娜,“能幫我這個忙嗎,阿狄麗娜同學?”
阿狄麗娜猛的站了起來,有些搖晃,她面紅耳赤的立正,敬了個不標準的軍禮,眼睛盯著天花板,鄭重其事的說:“是!”
趙鳳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兩個人都笑了起來。阿狄麗娜笑著笑著,變成了一邊笑一邊哭,她撲在了趙鳳懷裡,突然間變成了嗚咽聲。
本來冷清的觀測站樓裡,變得溫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