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毒沼澤的存在足有千年,內裡陳珂無數,爛屍堆積,毒蟲盡數在此,未習任何鍛體訣的修士掉進去瞬間就會被侵蝕殆盡,變成毒沼澤的一部分,幾無生存的可能,王杪很自信這一下白相必死。

不過王杪雖然修習了鍛體訣,卻沒有身法,不敢往沼澤附近走,他遠遠的看了會,只看見遍地的椰零花,根本沒有人影,甚至他還不放心的將沼澤附近都走了一遍,仍是一無所獲。

回想他聽到的兩人對話已經過了半個時辰,看來,那個人或許真的已經走了。

這一邊

白相沒想到這沼澤只是上面一層薄薄的汙泥,她直接就砸破了汙泥層,沉入毒水中。

那一瞬間,渾身刺骨的疼,白相憋著氣不敢咧嘴喊疼,將自己用玄冰凍住,與毒水隔開,然後便暈了過去。

隋仙在白相落入沼澤的後一步便跟著跳了進去。因此,王杪並未發現它,而當它找到白相時,發現白相已然閉上眼,隋仙著實心驚。

沒多久,白相被隋仙救上岸,玄冰太堅硬,隋仙沒辦法將之融化,只好靜靜的等白相自己醒來。

就這樣等了兩天兩夜,隋仙已經將椰零花全部採完,還有心的多采了百餘朵留給白相煉丹用。

沼澤附近是唯一能露出些許天光的地兒。白相被放的地方剛好就在月光下,隋仙則蹲守在一旁靜靜的發著呆。

到了第四日的時候,白相醒來,正是凌晨,天色微微的亮了,林間鳥鳴聲格外吵鬧,她眼睛滴溜溜轉著,看到一隻焦黑的小水貂趴在一邊睡覺。

她並沒有立刻收回冰封術,因為她感到自己的面板雖被凍的麻木,卻減緩了疼痛,這讓她擔心起自己現在的樣子。

該不會滿身噁心的膿瘤吧……白相真的很怕。

這對愛美的她來說是相當致命的。

內心糾結了許久,終於攢了一點勇氣,白相用冰在外面化出了一面鏡子。

鏡中人體外一層透明寒冰有些反光,但是不影響看見冰內的人,只見她全身只要露出來的地方,雖然沒有噁心的膿包什麼的,但是膚色則徹底成了綠色。

天呢!醜爆!!

這毒沼澤是染色缸嗎?!白相瞬間氣怒不已,卻又絕望,這可怎麼辦。

就在這時,她“哇”的一聲,忽然吐出一口黑血。

不願多想,白相撤掉封住身體的冰,將還在睡覺的隋仙叫醒,道:“為我護法。”說完不管隋仙的反應,便閉眼內視起來。

這一看,白相不禁冒了冷汗。

而且不看還好,看了猴,似乎感覺內臟也開始痛了…只見她的所有內臟都有一點點變綠的痕跡,再細瞧,會發現這些綠色更像是綠毛,噁心的要命,只是現在都因為她運轉了帶有玄冥真水性質的靈力而暫停了蔓延。

白相慢慢嘗試著將內臟長了綠毛的地方都用玄冰包裹起來。

竟然成功了!

而後如法炮製,白相又把全身都泡在玄冥真水中,靠靈力一點一點逼出面板表面的毒素。

如此這般,從表面上來看,就好像回到了之前健康的狀態。

可那些綠毛還在體內,白相根本無法忽視,她想了想,問起隋仙見沒見過這綠毛。

隋仙看白相變綠相,早就笑過了,現在綠相變白相,也是意料之中,玄冥真水冰封萬物,就是毒也可冰封,因此,體外面板的淺顯毒素想要冰住再去除的確很容易,但是體內卻不能靠此去除。

還好,隋仙到底是重修過的妖,活了千年,有些見識,白相一說,就猜到了是什麼東西。

“這綠毛應該是腐蝕油蘚。”隋仙一臉厭惡的看向沼澤,每個妖在小時都是在野外生存的,很多尚沒生出靈智的小妖會在沼澤地莫名被腐蝕油蘚侵蝕,最後成為沼澤的一部分。

這是許多妖從小面臨的坎,且全看運氣,遇到腐蝕油蘚就只能早夭,沒遇到則是萬分幸運。

卻是沒想到,在這麼淺顯的林邊居然有這腐蝕油蘚,也不知道害了多少生靈。

“你既然知道,那可知道怎麼治嗎?”白相道。

隋仙怪怪的看了她一眼,道:“說來也巧,駐顏丹便能解此蘚,只是許多人不知道。”

白相一愣,沒想到竟然這麼好治,她都已經做好長期和“病魔”抗爭的苦命日子了,沒想到峰迴路轉,這麼簡單!?

雖然這訊息很好,但她實在不解,“駐顏丹有這麼厲害??”

隋仙道:“任何丹藥在特殊情況下都有除本身的效果以外出現其他功用,駐顏丹當然也不例外。”

“駐顏丹在剛剛服下後有定形的效果,固定外貌使其不會被時光侵染,而這個定形,不只是定外形,其實也定內形。”

“到時,你就在定內形的那一瞬分割腐蝕油蘚,萬萬記住,只有這一瞬間的機會是腐蝕油蘚沾上內臟也無法腐蝕。”

修士一生只能服用一次駐顏丹,所以白相只有一次機會,足已想象的到,如果是已經吃過駐顏丹的修士中了腐蝕油蘚,那將是必死。

白相點了點頭,放下了心中這一大石,從隋仙爪中接過儲物袋,發現椰零花已經採夠,少見的對隋仙道了聲謝。

這聲謝自然不僅僅是謝隋仙幫忙採集椰零花。

收拾好東西。

“記住王杪的氣味了嗎?”白相的神情頭一次這樣陰沉。

隋仙多看了她一眼,唯一沒焦黑的腦瓜毛茸茸的,她點點頭,水貂的嗅覺向來是極強的,更不要說她已經相當於人的金丹期,雖然是重傷版。

白相轉頭去找迅天豹,結果發現迅天豹在玄冰中僵硬了,顯然已經被凍死,她這才反應過來,問道:“我暈了幾天?”

“今天是第四天。”隋仙趴在白相單薄的肩膀上。

都已經是第四天了!

白相沒想到自己暈了這麼久,那王杪恐怕已經找到金蟒了吧。

她得趕快了…

三日後,靠著隋仙的嗅覺指路,白相出現在毒沼澤萬里之外的一棵參天樹上埋伏著。

“你確定王杪會路過這裡?”白相皺眉道。

隋仙道:“俺聞到這附近有蛇洞,不妨在這等等。”

白相點點頭,先在這等著,如果人沒來,再換個法子或者地方也不遲。

轉眼日落西山,不見天日的深林更黑暗了,伸手不見五指,遠處妖獸吼叫聲自起彼伏愈加清晰。

白相斜靠著粗樹幹,聚精會神的守著,她現在的報復之心熊熊燃燒,她每次遇到王杪都沒有想至其於死地的心思,畢竟是同門,沒想到王杪居然小肚雞腸害她性命,真是嬸嬸能忍,叔叔不能忍!

他爺爺個腿兒的!!

突然,樹下不遠處的高草裡傳來細細碎碎的扒草聲,白相振奮起來,往下看。

果見王杪鬼鬼祟祟的從草中冒出了頭。

白相一陣冷笑。

王杪雖是練氣五重,但三行雜靈根只能修習玄級功法,又沒有特殊體質,根本無法像白相那樣用冰控制妖獸,只能靠步量,唯一的優勢是他修習了鍛體之法,然而只是抗揍了些,若一直被玄冰凍著,遲早也會是第二個迅天豹。

因此,只要找到了王杪,白相就算復仇到一半了,接下來只需看王杪累死累活戰金蟒然後被她漁翁得利的好戲!

王杪果然來到蛇洞前,只是他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使了個增強嗅覺的術法,在洞口聞了聞了。

白相靜靜的看著,居然學到了不少經驗,也不知道王杪修行了多少年,而且,看此術法,想必他就是這樣在毒沼澤找到自己的。

似乎確認了金蟒就在裡面,於是只見王杪掏出靈石擺了個陣,然後從御獸袋掏出一隻叫聲洪亮的小獸放在洞口引誘金蟒。

那小獸白相沒見過,但長得甚是可愛,黃色的絨毛,無辜的大眼睛,好像放大版的小雞仔。

似乎看出白相的困惑,隋仙道:“這是黃心雀,是蛇族最愛。”

白相瞭然的點點頭,同時祈禱著,希望這黃心雀不要死於蛇口,這樣等她殺了王杪,就可以是她的了。

等了沒多久,蛇洞內果然傳來聲響,王杪鎮定以待。

一條金鱗大蟒從洞中露出顆足有一人環抱粗的大腦袋,它有三隻眼,皆是金色豎瞳,看著就望而生畏,若非沒有爪和角,便是當成金龍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