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疾蚊疑惑的“嗡嗡”叫著,盤旋在丁吠頭頂,讓丁吠很是煩躁。
為什麼沒有人?!
那小子區區練氣二重,根本不可能提前發現他的追蹤。
丁吠卻是沒想到,白相雖然自己不過才練氣二重,但是其契約妖獸隋仙可是絲毫不弱的,哪怕受了業火灼傷,其妖識想提前發現一個練氣三重依然很輕鬆。
此刻白相躲在暗處,一邊慶幸自己及時把隋仙放出來,一邊努力的屏息,她剛剛已經再次用遮天印遮住了修為,那丁吠根本不可能找到她。
但她不會只滿足於躲避。
她要等待時機,一擊必殺!
白相不知道丁吠會不會身法,如果不會,那她可能還有幾次失誤的機會,但同時她也有靈氣耗盡的風險。
有些人會對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敏感,因此,以防萬一,白相一直用餘光找著對方的破綻。
雖然她戰鬥經驗少,但想來破綻便是對方的手腳忙於其他事無法抽開的那一瞬間,比如此時,丁吠暴躁的抬手揮開不斷圍著自己嗡嗡叫的追疾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丁吠罵道。
話音剛落,丁吠便忽然睜大了眼,一滴血滑落,他摸了摸自己太陽穴突兀出現的小血孔,不可置信的看向不遠處從土堆裡蹦出來粉衣少年,只是他已無法轉動眼珠,目光直愣愣的,腦海中走馬燈一般放映著人生種種畫面,卻似乎只剩下在修真界漂泊這些年…
丁吠仰躺在凹凸不平的石塊上,後腦嗑在石塊上,淌出鮮紅的血,眼皮已經忘記合上。
白相走到近前,手掌心懸浮著一枚剛剛穿過人腦的冰針。
正是冰形術。
她平靜的蹲下,摘下丁吠的儲物袋,往裡面一掃,不由暗罵了一聲窮鬼。
丁吠的儲物袋裡只有八十塊靈石,其他的雜物竟沒有任何有用的,只有本五行雜靈根爛大街的修煉功法,馭獸袋裡一堆小蟲子,白相也不甚感興趣。
將東西都收起,白相站起來看著屍體想了想,然後用冰形術化出一把鏟子,將丁吠和他的破功法還有已經沾上血跡的石頭一起埋入土裡。
謹慎的清理了一番,白相轉身離開。此時再看著這些宛如一個個墳墓堆的地形,恍惚間竟真的好像走在一片墳地上,白相加快了腳步。
半晌後,白相再次出現在丁吠的墳前,欲哭無淚。
不出所料的,她又迷路了…
白相不懂,為什麼這裡的土堆都長一樣!而且她明明走的是直線。
怎會如此啊!白相吐血。
她不死心的再次出發。
走了一會兒,白相忽然看見前面三個土堆邊上有個人影,精神一震,加快了腳步,不消片刻便追上了前方慢走之人。
只是見到此人的正臉時,白相十分驚訝。
“好巧啊!王師兄。”
王杪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臉色變的相當難看,咬牙道:“白師弟。”
“王師兄出現的實在太及時了,簡直就是我的引路燈!”白相驚訝過後則是非常高興,甚至從沒覺得哪個人能讓她感覺這麼親切過。
王杪彷彿吃了一口蒼蠅般噁心,他想起白相的任務,故意道:“太不巧了白師弟,我此去鏡春山是為活捉金蟒,不知白師弟此去為何,恐怕不是順路。”他著重的強調了“活捉”二字,兩人任務一個是殺死,一個是活捉,一路同去自然不相合。
白相一愣,沒想到他也是奔著鏡春山金蟒去的,於是立刻懷疑對方是有意接下這個和她類似的任務。
但現在有求於人,白相不打算計較這些了,只道:“白師兄好人做到底,將我帶到鏡春山如何?”
王杪:“你給我什麼好處。”
白相似乎想了一會,而後很是大方的道:“王師兄若肯帶我,那我就不凍師兄上半身如何?”
這樣留著下半身也能走路,什麼都不耽誤。
王杪:“……”
我就不能對此等貨色抱有正常人的希望!
片刻後,似曾相識的一幕重新上演,王杪沉默的走在前面帶路,只不過上身完全被玄冰封住,後面白相樂呵呵的彷彿在跟著罪犯一般。
王杪每時每刻都在後悔自己當初就不該招惹這個變態白師弟,現在甩也甩不掉,還總是威逼自己,真是憋屈。
他一向是個記仇的人,然而在白相手下吃了兩次虧,他現在只想遠遠躲著。
到了晚上,白相殘忍的將王杪冰凍在地上,重現了那日只有頭漏出來的光景,然後悠哉的靠著土堆盤坐修煉。
荒郊上空月牙高掛,星斗閃爍,王杪偷眼看著已經沉浸於修煉的粉衣少年,堅持不懈的默唸聚火術的法訣,以期能用火烤化冰。
清晨,白相從修煉中醒來,神清氣爽的看著精神萎靡的王杪,垂眼注意到他腳下有冰融化的痕跡,遂假裝關心道:“王師兄昨夜睡的可好?”
“……”王杪一陣無言,又忽然開口道:“白師弟,你這樣對我,就不怕我將此事告訴給事務閣嗎?”
白相死豬不怕開水燙,甚至還一揚頭,道:“那你去告好了。”
王杪不甘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平靜,“我現在自願給你帶路,別用冰凍我了,真的很冷。”
說話間,他已是冷的聲音顫慄,衣服下的面板凍的發青,顯然是要撐不住了的架勢。
白相觀察了一會,見王杪似乎真的要不行了,趕緊伸手解開了冰封術。
“你可別死啊。”
冰封術剛解開,王杪便直直的仰面摔倒在地上。
王杪躺著運轉體內快被凝固住的靈力,過了半晌終於有了點好轉,便聽見那個白師弟的下一句話,差點氣個半死。
只聽白師弟抑揚頓挫的道:“王師兄!你可是崑崙山的弟子啊,怎麼可以這麼沒用!不過是被冰凍了凍,咋能裝死嚇唬我呢?”
王杪這輩子沒遇到過這麼不要臉的親傳弟子!這種人到底為什麼會成為親傳弟子啊?!上善真君是瞎了嗎!
當然,最後一句話他永遠也不會說出口。
緩了許久,體內靈力才正常運轉流動起來,王杪掙扎著站起來,腳步有些虛浮的為白相帶路。
眨眼過去三天,兩人終於走了出來,並且來到鏡春山的山腳下。
這鏡春山不算極高,面積卻很是廣闊,從這裡望過去,林間竟是幽暗暗的不見天光。
兩人來到附近的坊市,坊市規模不大,只有百來人擺攤,零星幾人閒逛,其他大部分人都是來去匆匆的。
白相表情不顯,但其實看什麼都驚奇,王杪倒是來過這裡一次,輕門熟路的找到了一家客棧。
並且被強迫的掏出了白相那份房錢——十塊靈石。
一夜無話,白相推開隔壁王杪的房門,不出所料,果然已人去屋空。
白相也懶得問掌櫃的,直接進了鏡春山。
她昨晚便已想好,先採椰零花,然後再找金蟒。椰零花生長在潮溼地中,是煉駐顏丹的主材料之一,她打算採的時候順便為自己多采幾份。
白相盤腿坐下,以修煉來感受哪一方的水靈氣更濃郁些。
片刻後,她睜開眼,起身朝西南方前進。
之後白相這一路上時不時就要盤坐修煉感受水靈氣濃度以防自己走錯了路。每到打坐時白相都有點後悔放王杪走。
這裡的樹繁茂的抬頭見不到陽光,白相已然分不清晝夜,有時遇到尚未開智的妖獸,白相順手凍住,便丟進儲物袋,倒也收穫不少,到時候拿到剛剛到坊市擺攤賣掉也能換不少靈石。
就在這時,白相忽然發現前面有一隻迅天豹,眼神一亮,立刻用遮天石隱藏了修為,裝成了普通凡人。
她放慢了速度,故意背過身彎腰踢石頭髮出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