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築的圍牆高聳挺立,在其上,依稀可見枯裂的斑痕。
在圍牆的關口位置,數名手持槍械計程車兵,警惕的看著來人。
“葉執行官。”
一名全副武裝,高約兩米的重甲大漢,看著前來的人眾,語氣有些興奮:“想不到俺還能再次看到您啊?”
“巴頓……”
葉鶯掃視著周遭地面的血痕,皺了皺眉:“這裡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嗯,都是些低階的血屍……”
大漢說著說著,從背後取下一把像是巨斧的鶴嘴錘,在其上,沾帶的血肉無比顯眼,極為滲人。
“您看,我昨天駐守在這片區域,光是碎顱的……就有上百之數……”
“夠了……”
葉鶯舉起手,指著他背後的方向,平靜道:“我們要進去。”
“……”
巴頓聞言,不由沉默下來。
老實講,他不過一名下官,地位與面前的人物宛若雲泥之別。
但他更加清楚……面前這名黑髮女子的事蹟。
葉鶯,醫部的執行總官,地位只在鎮守之下,而她曾經的老師……卻是曾經利用過保護區的孩童,進行人體實驗!
他微微吐氣,道:“葉執行官,您應該知道規矩。”
“保護區裡面,都是一些孩子,他們可不是什麼實驗品。”
“我跟我老師不一樣。”
葉鶯抬起頭,直直對著他的目光:“更何況,你應該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
“您是個……值得任何人尊敬的醫生。”
他目光繞過葉鶯背後,看到一名灰衣女子身旁的斗篷人影,只覺心頭一沉,警惕道:“芸嫣副官我是認識的,但……這個人是誰,葉執行官能否給我解釋一下?”
鄭子彬緩步上前,回應道:“我隸屬瞑城龍組,七隊龍影。”
“我來此地,是受人所託。”
巴頓皺了皺眉,道:“是什麼事,值得讓你們龍組的人,進到都是孩子的保護區?”
“他們可不是孩子。”
鄭子彬冷聲道:“尤其是那個孩子。”
朦朧的縫隙間,巴頓彷彿可以看到一雙幽邃的眸子,平靜的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他鼻尖微微噴氣,重聲道:“我會派人在遠處觀察著你,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麼。”
“呵……”
鄭子彬聞言,反倒是嘴角不禁咧起,意味莫名道:“那倒不需要你提醒,巴老師。”
“!?”
聽到熟悉的字眼,巴頓不由呆愣,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面前的三人已是繞過他,緩步進入了圍牆之地。
在這片涵蓋數區的圍牆內,是近乎城鎮的景象,但一眼望去,樓棟平矮,依稀可見熱鬧的人群,不斷流走。
“呼……”
冷芸嫣看著遠處熱鬧的人群,不由心緒複雜。
陽城內,類似這樣的保護區,還有三個。
保護區,顧名思義,就是需要保護的區域。
在這裡,有著大量的傷殘,以及一些擁有炁武資質的孩童,經過系統化的數年鍛鍊,就能變成外面負責保護陽城計程車官。
當然,在這之中,也有許許多多毫無資質的人,會不斷的填充到陽城各處崗位。
“這裡是陽城西方的保護區,收容大約上萬個孩童,均未成年,也是殘疾的炁武人員主要棲息地。”
葉鶯看向身旁的青年,雙眸微沉:“龍影,你到這裡來,是想找人嗎?”
“是。”
“需要我通知區官,將你想要尋找的人抽檢出來嗎?”
“不用。”
鄭子彬雙眸微閉,深呼吸一口氣,道:“我知道,該在哪裡找到他。”
在記憶裡之間,他自從知道自己沒有資質之後,他就沉浸在書海里面。
黃金時代的文學,種種關乎發展、研究的書籍,被他不斷的觀覽、投入著,絕望著。
……
‘啪啦拉……’
翻動的書籍,滴落上焦急的汗水,一個少年坐落在有些發枯的椅子上,在他面前,書籍堆積如塔,完全遮住了他的人影。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推開他面前的書籍,坐在他的面前。
“嗯?”
少年有些恍惚的抬起頭,往前一望,目光不由微顫。
面前的人影,著實是有些奇怪。
他身穿一件漆黑的斗篷,一隻健實的手臂,透過斗篷,按壓在桌案上,顯現出黑色的幽火,滲人而又詭異。
“你是誰?”
少年不由警惕起來,沉聲道:“我知道你們炁武……但這裡是保護區,你應該知道,動手會造成什麼後果。”
“……”
鄭子彬嘴角咧起,心裡只有說不出的複雜。
面前的少年,正是他。
準確來講……是過去的他。
作為一個從後世抵達這裡的人,他一直都對過去的自己……感到無比複雜。
陽城的覆滅、瞑城的淪陷,人類一個又一個城市的毀滅,從始至終,他就只能逃亡。
在影的協助下,他在淵界飄零數年,最終……
回到了一切的開始。
“……”
鄭子彬低下頭,看著自己已浮動出黑炁的手掌,目光沉斂,內心更是沉重。
“影,我被寄生的異族,若沒有你……”
“我也不可能會活到最後……”
“這一次……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吧。”
“從現在起……我,就不是鄭子彬了。”
他緩緩抬起手,將周遭堆疊的書籍不斷拉伸,抽出幾本書籍,放到少年面前。
“鄭子彬,學,不是越多越好,你應該精通這些。”
“……”
少年疑惑的抬起頭,沉愣愣的盯著他:“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鄭子狂,你可以這麼稱呼我。”
“啊?”
少年更是疑惑,只覺奇怪:“我想我應該不認識你才是……”
“我們並不認識。”
鄭子狂繼續道:“子彬,假如陽城全數淪陷,兩位國公戰死,你,一個毫無資質的人,會怎麼做?”
“唔……”
少年聞言,卻是不由的有些呆愣,恍惚出聲。
“國公們戰死……陽城淪陷?”
“對。”
鄭子狂抬起頭,斗篷之下,一雙幽邃的眸子泛上黑炁,散發著滲人的威勢。
“子彬,告訴我,你想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