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後一靠,後腦勺枕著雙手,“一聽就是假的。”

“沒錯。”孫小蕊先是肯定了我的看法,又提出疑問,“她既然要自首,又何必編出這樣的鬼故事?”

“誰知道呢,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車裡,我們倆沒討論出個所以然。

到了刑警隊後,開會的內容自然是討論這次案件。

對案件一知半解的我聽得昏昏欲睡,不知不覺開起小差。

“道陵!”張福民突然叫了我一聲,“你來跟大家彙報一下現場勘查報告吧。”

我回過神來,起身彙報,“死者男,三十六歲,身高一米八左右,體重八十公斤左右,胸口被利器刺穿心臟,有一處明顯的傷口……”

說到這兒我突然想起了在拋屍現場指認拋屍地點的兇手,也就是死者的妻子。

那張彷徨面孔表露出來的驚悚與失措,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

“道陵?”

張福民再次開口提醒,我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說了聲抱歉後繼續彙報。

“初步認定,死者是由利器貫穿心臟致死。”說到這兒,我有些不解,“張隊,自然兇手都來自首了,還有什麼疑問嗎?”

張福民摸著下巴,沉吟片刻,“我在想一個問題,這起案件能不能被認定為過失殺人,而且據兇手交代的第一案發現場來看,是不是距離拋屍現場有些太遠了。”

“的確是有些遠了。”孫小蕊插進話題,“第一案發現場是兇手家裡的客廳,距離化糞池直徑距離差不多五百米,不過,我們在周遭勘查一番,認為化糞池的確是拋屍的最好地方,附近只有那塊農田有化糞池,而且農田還是兇手自己的,能夠很好的隱匿屍體,這點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問題就在這裡。”張福民立即作出反駁,“兇手是女性,體型偏嬌小,要怎麼將死者這種壯漢拖到這麼遠的化糞池?”

“可以藉助工具啊。”孫小蕊想當然地開口,“我記得兇手家裡不是有一輛三輪車嗎,只要把死者裝上三輪車,就能輕易地將死者帶到化糞池旁邊。”

“那你們在農田裡發現了車轍印嗎?”

“這……”孫小蕊一時語塞。

化糞池在農田的裡面,要到化糞池旁邊,必然會踏過農田。

如果如孫小蕊所說,那麼農田裡必然會留下三輪車的車轍印,沒記錯的話,一週前可是下過雨的,鬆軟的泥土更會留下痕跡。

“是的。”我突然想到了一點,“兩者因為體型差異巨大,再加上兇手行兇之前還是醉酒狀態,要正面用利器刺穿死者心臟還是要有些困難的,再加上死者的狀態,明顯就是有過激烈的反抗,想要在這種狀態下捅穿死者心臟力氣絕對要大。”

“會不會是爭搶兇器時,失手捅入心臟的呢?”孫小蕊雙手握住一支筆,筆尖裝作刀尖朝著虎口處,往前刺出,“試想一下,兇手雙手緊握兇器要刺向死者,死者出手爭奪,兇手順勢捅出去,自己的力量加上死者往後拉的力,誤打誤撞將匕首捅入心臟。”

“如果我要持利器殺人,絕對不會像你這樣。”說著,我從桌上拿起一支筆,“刀刃朝著虎口處這樣的持刀方式,捅向腹部這一帶的部位還行,要是捅心臟的位置就過於彆扭,而且還不好發力,捅心臟處應該是刀把朝虎口處,刀刃朝下這種反手持刀。”

聽到我的反駁,孫小蕊有些不服氣,“你怎麼證明我說的不對?”

“呵呵。”我咧嘴一笑,“傷口可以證明,如果是正手持刀,刀刃應該是直直刺入身體,反手持刀,那麼刀刃就會斜著進入身體,從死者的傷口來看,明顯就是被人反手持刀殺死。”

“那也不能證明我說的不對啊,兩人要是搶奪兇器,真有可能失手殺人。”

我嘴角彎了彎沒有再反駁她,事實是怎麼樣,只需要後續查了就知道。

“我覺得最詭異的還是死者還魂。”我們關注死者是如何被殺死的,其餘同僚似乎對那玄之又玄的怪談更感興趣。

“是啊,每到半夜死者都會歸來,想想都瘮得慌。”

“我倒覺得這挺好的,要是每一個被害者都能還魂回來,督促兇手去自首,那咱們豈不是輕鬆許多?”

“那咱們豈不是得失業?”

“抓壞人還用得著咱們吧?”

“……”

“好了。”張福民止住大家交談,“我覺得這個案件還需要審理,道陵,小蕊,等會兒你倆跟我一起,再審問一遍犯罪嫌疑人。”

無形中,他已經將兇手的稱謂改成了犯罪嫌疑人。

看來張福民也覺得這個案件還有些蹊蹺,尤其是死者半夜歸來。

我答應一聲,張福民就解散了會議。

“盧道陵,你覺得真有鬼魂索命這種事情嗎?”

車上,孫小蕊縮了縮脖子顯然是被如此詭異的案件給嚇到了。

我不僅調笑,“你躺在太平間裝屍體都不怕,還怕這些?”

“我那是帶著任務,性質不一樣。”

等紅燈的時候,張福民說起一個故事,“我小時候還真聽過冤魂索命這種事,我們村當時有個寡婦突然死了,又找不到兇手,頭七那晚上就發生了怪事。”

“什麼怪事?”孫小蕊聽得津津有味兒,“不會是鬼魂回來了吧?”

“說不好,聽老人說,那天晚上月明星稀還算是晴朗,但到了十二點,突然狂風大作,將靈堂的大門給重重吹開,就像是有人在門外使勁推門一樣。”

“咦……”孫小蕊往我身邊靠了靠,“萬一真是風吹得比較大呢?”

“當時守靈的人也以為只是風吹得比較大,將門關了之後繼續打牌,哪知道怪事就發生了。”

“什麼怪事?”孫小蕊與他一唱一和,如同說相聲。

“原本燃得好好的蠟燭全部熄滅,燒的紙也滿屋子亂飛。”

“不是說風很大嗎,肯定是風吹的啊。”

“關鍵是那個時候風已經停了,就算蠟燭與紙灰是被風吹起來的,但燃了半截的香突然熄滅又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