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諦法洞。
“老十！”李存忠驚呼一聲。
他們腳下的懸橋抖得越發頻繁，就連橋上的木板都開始墜落。
尤其李存孝，他塊頭大，直接便踩塌了腳下的木板，身子都懸浮在空中，還好及時伸手抓住了兩邊的鐵鏈。
不過看兩邊橋頭，以李存忠的體重只怕很快就要崩裂。
“該死的，李星雲怎麼還不出來，難不成真要讓我們陪葬在這兒！”李存忠死死抓著鐵鏈，一步一步地向著橋頭邁進。
溫韜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面罩遮掩，倒也看不出什麼。
也就在這時，最後一扇石門終於開啟。
隨著塵煙四起，李星雲揹負龍泉劍，邁著僵硬的步伐從中走出，形同行屍走肉。
四條懸橋中央，一尊高大的石像巍然矗立。
像有四面，佛陀、菩薩、緣覺、聲聞，此為四聖。
溫韜與李存忠快步來到石像邊緣的石臺，然後連忙趕去李存孝那裡，將他拉了回來，這才回到石臺。
“李星雲，你沒事吧？”溫韜高聲問道。
“我沒事。”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李星雲便走過懸橋，來到菩薩石像之下。
隨著所有人出現在石臺，石像的頭顱碎裂，亂石墜落，與之伴隨的是一個木盒，金光乍現。
其中是一件補綴甚多的袈裟。
“佛衣百納，原來是真的！”溫韜隔著面罩摩挲著下巴，看上去有些訝異。
“哦？你認識？”李存忠看了他一眼，然後將木盒抱起，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名堂。
“當年我曾在長安見過此寶，沒想到不良人解散前的最後一個任務，真的和龍泉寶藏有關。”溫韜面露凝重之色。
李星雲從木盒中取出佛衣百納，上下打量，“線索在哪兒？”
“那就不得而知了。”溫韜搖頭，“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出去再做打算吧。”
來時幻境已破，回去便要快上許多了。
走出洞口，眼前卻已是火光沖天，山壁都被映照得通紅。
來時的浮橋已經從中間斷開，燃燒著熊熊火焰。
火光之後，似有幾位高僧，手中握持著禪杖，一看便不是什麼好應付的。
倒是侯卿和蚩夢不知去了何處。
“你們愣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走？”侯卿的聲音突然從側面傳來。
只見他倚靠著山壁，身旁是一位雙手合十，金剛怒目的僧人，不過看上去並無敵意。
“是你！”溫韜眼中一亮。
李星雲看了他一眼，“你認識他？他也是不良人？”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貧僧當年是天慧星。”
……
那日燈會已經過去了兩日。
黑白無常吸納了楊焱、楊淼的功力，又藉著李克用的屍首一路高歌猛進，此時已是大天位。
他二人隨便一人，如今都有著勝過李存孝的實力。
就連降臣都被黑白無常驚了一下，他們簡直太適合修煉九幽玄天神功了，於是她將自己改良的新版（即不久前螢勾練炸的版本）交給了他們。
那之後，屍祖等人便不告而別。
李千秋也早已拿到了九幽玄天神功（舊版）。
“你為什麼要練這門功法？你體內本就是陰盛陽衰，再練了這門功法，難道不怕死氣反噬？”
眼看李千秋就要閉目修煉，姬如雪忍不住問道。
此刻二人已然身處玄冥教的一座石室之中。
這裡是曾經冥帝朱友珪修煉之所，現在倒是被李千秋要了過來。
聽到姬如雪的問詢，李千秋伸手放在了心口，感受著心臟強有力的跳動，“雪兒，你出去吧，我要閉關了。”
姬如雪心中一緊。
這個回答，似乎預示著什麼，而且前幾日的李千秋就一直給她一種別樣的感覺，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一切問題都在於李千秋的這次閉關，只怕這次閉關對他而言非同一般，甚至可能……生死難料。
“你告訴我，你究竟要做什麼！”
“李星雲命有劫數，我須得幫他擋下來，七殺，就快要到了。”李千秋深深望了眼姬如雪，抬手一掌推開石門，掌風將她送了出去，石門緊鎖。
在那一瞬間，李千秋按在心口的右手也運起了內力。
一股至陽之氣竟毫無預兆地從他的心房解放，在瞬息之間便衝入他的經脈、骨骼、氣血，面板之下都隱隱散發著金光。
李千秋眼中神采奕奕，只是暴起的青筋、崩裂的肌膚和嘴角的血跡卻似乎訴說著他的痛苦。
“李千秋，你開門！”
姬如雪的喊聲與敲門聲同時從門外傳來。
抬眼望了眼石門的方向，李千秋艱難地開口：“去伽耶寺，找到他，替我……看好李星雲！”
轟！！！
狂暴的氣息席捲整個石室。
石門震盪不休，恐怖的內力波動擴散，將姬如雪都掀翻了出去。
“走……”
最後一道微弱的聲音從石門後響起。
緊接著，一片死寂。
姬如雪難以置信地看著石門，她連忙起身，又在石門上敲了數下，甚至拔劍斬出，都沒能在石門上留下痕跡，似乎斬在了一層微不可見的罡氣之上。
是李千秋！
他不願，這世間除了袁天罡，便無人能破開這扇門。
看到這一層罡氣，姬如雪才算是勉強鬆了一口氣，起碼他還有餘力護住石門，也許狀況不會很糟。
想到這裡，姬如雪退了兩步，看著石門，“我聽你的，我去找他，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死！”
“……”
唯有沉默。
一滴淚珠突然滴落，姬如雪轉身便走，頭也不回，微微仰首將眼淚又逼回了眼眶。
直到她的腳步聲快要消失在長廊之中……
“好。”
姬如雪腳下一頓，猛然回頭，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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