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韜三人行走在中央高臺與他們各自身後石門連線的懸橋之上。
這裡，應當便藏著這個四諦法洞的秘密，也是龍泉寶藏的線索。
“你們怎麼樣？”溫韜抓著懸橋一側的鎖鏈，緩步前行，氣息萎靡，先前的幻境將他折騰得夠嗆。
不過相比之下，李存忠的樣子更為狼狽，渾身都是傷口，血液浸透衣衫，嘴角還溢位一道血跡。
他抬頭看了眼安然無恙的李存孝，心中鬆了一口氣，這才回了溫韜一句，“無妨，李星雲呢？”
溫韜望向唯一一扇沒有開啟的石門。
就在這時，三人身後的石門一同閉合，腳下的懸橋開始晃動。
山洞頂端開始墜落碎石，引得塵土飛揚。
“李星雲要是再不出來，這裡只怕就要塌了。”
……
道諦法洞。
“你欲何為？！”
“閒雲野鶴，快活一世。”
“人心所向，天下太平。”
“順天而行，坐觀其亂。”
“王霸天下，逐鹿中原。”
李千秋緩步來到李星雲的面前，那雙古井無波的瞳孔之中終於有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他俯身在李星雲的耳側，薄唇又啟，“李星雲，你選哪條路？”
四句話如同重重山嶽，鎮壓在李星雲的心頭。
你欲何為？
這四個字的答案，只怕他要用一生去找尋。
而現在……
“我……我不知道。”李星雲退了一步，兩步、三步……
一隻手頂在了他的身後，不良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殿下須知這天下，如今需要的乃是逐鹿天下，一統江山的雄主，而非明主。”
“只要殿下有意稱帝，不良人將助殿下一臂之力，屆時各路諸侯俯首，不管他們真心還是假意，都能還百姓一個太平天下，讓李唐江山延續！”
“不。”李星雲低垂著頭，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如今天下，藩鎮割據，各懷鬼胎，天下不會因為一個人變得太平。”
“重整天下靠的不是帝王，不是不良人，更不靠我李星雲！”
“靠的是能讓這世間萬眾歸一的智慧！”
李星雲猛然轉身，眼中血絲密佈，死盯不良帥，“袁天罡，你行你的霸道，卻使得反賊攻破長安，使得一城百姓死於屠刀之下，使得天下萬民流離失所。”
“你的路，不能再走下去了。”
龍泉劍出鞘，劍鋒被一隻堅如鐵石的手掌死死攥著，淡淡的金色罡氣籠罩劍身，震開了不良帥的手。
長劍如虹，貫穿了不良帥的胸膛。
“這便是你的答案？”李千秋來到他的身側，看著化作金光逐漸消散的不良帥，嘆息一聲，“為了一條未知的路，從而解開世人頭頂的那一道枷鎖，值得嗎？”
“我……不知道。”李星雲長出一口氣，側身面向李千秋，“但一條路總是要有人走的，袁天罡的霸道走不通，也該試試其他的路。”
“你覺得你會是那個人嗎？”李千秋語氣平緩。
李星雲沉默了半晌，抬頭看向這個山洞的洞口，那座石門，他緩步抬腳走去，“我不懂卜算，看不到未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來到門前，伸手放在石門之上。
“李星雲，你欲何為？”
“我不知道。”
石門大開，眼前豁然開朗。
李星雲回頭看去，哪還有李千秋的影子，唯有淡淡的灰塵飄散在洞中。
……
立春日進內園花，紅蕊輕輕嫩淺霞。
……
玄冥教總舵後山。
這兩日，李千秋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身上的死氣時不時便會向外擴散，不明所以的姬如雪一直都在陪著他。
當然，她的修煉也沒有落下。
有氣經打底，再有幻音訣和七星決兩大功法加持，如今距離中天位也是不遠。
“看樣子，教給你氣經和七星決，是正確的決定。”李千秋笑道。
拋開氣經不談，七星決至陽至剛，本就不是女子所習，然而姬如雪卻是進境飛快，這足可見她的天賦，以往著實是被幻音訣給拖累了。
不過，若是專心修煉幻音訣，未來的姬如雪，也說不定能成第二個女帝。
得到李千秋的誇獎，姬如雪笑靨如花，“如果不是你教我，我也不可能這麼快。”
“還是雪兒聰明，所以才學得這麼快，不是嗎？”李千秋笑著將她攬入懷中，目光望向山下的汴州城，“說起來，這幾日你在山上也待得悶了吧，今日是立春，晚上有燈會，我陪你去看看吧。”
聽到燈會，姬如雪神情一變，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她想到了潞州城。
那一日也是燈會，正是煙花盛開之時，一團火球就那般轟炸在了城池之中，瞬間便奪取了無數人的性命。
雖然她不曾親眼見到那一幕，可那之後的慘劇，卻是烙印在她的腦海之中。
不只是潞州，還有幼年時與父母失散的那一天。
同樣也是燈會，同樣也是那樣一發炮火，使得她與家人分離。
那些不好的記憶在腦海之中不斷閃爍，慘叫聲、哀嚎聲、祈禱聲，聲聲不絕，姬如雪的臉色越發蒼白，身子有些顫抖。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李千秋緊了緊自己的懷抱，俯首貼耳，柔聲安慰道：“以後不會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有我在，一切都會平安無事，相信我。”
姬如雪抬頭對上了李千秋的目光，感受到了他眼底的溫柔。
……
夜晚，汴州城中張燈結綵。
攤販們早早地便推著車出現在了大街上，叫賣聲傳遍每一條街巷。
“水晶髮簪，饋贈佳品。水晶髮簪，情定一生！”
“來，這位小哥兒，來看看水晶的簪子吧，送女孩子最適合不過了。”
攤販的目光四處遊離，終於鎖定了緩步正要路過此處的一對男女，男子器宇軒昂，女子英姿颯爽，簡直就是郎才女貌。
更重要的是，此二人無論衣著飾品，還是身上寶劍，那都絕對不是凡品。
兩個字，有錢！
三個字，很有錢！
李千秋停在一邊，隨手便撿起了最亮的那一支。
稜形的水晶，邊緣似乎閃爍著光芒，在燈火映襯下，更是精美非凡，下方的雕刻也很是精美，就是材質差了些，不過……
他拿著簪子便戴在了姬如雪的頭上，仔細打量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姬如雪伸手摸了摸，看著他發自內心的笑容，也是嘴角微勾，看著他放下銀錢，便跟著他走向了下一個攤位。
“雪兒，你看這個風車，喜歡嗎？”
“雪兒，看這個糖人，是不是和你很像？”
“還有那個……”
這一晚，姬如雪並不是很開心，因為她能夠感覺到，今天的李千秋，和往常並不一樣。
不過看著他臉上的笑，她還是一直附和著。
一座石橋上，煙火在夜空中盛放，兩人相擁，於月光下越貼越近，直到嘴唇傳來一點溫潤。
……
ps：很抱歉，感情戲不是很會寫……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