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是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老虎精目光兇狠,語氣帶著三分譏諷。

“你這家豬,莫不是開了靈智?”

“俺這福氣,倒也稱得上天生地養。”

冰天雪地,還能吃上熱乎肥豬。

半月不愁吃喝。

“俺老朱可是天蓬元帥下凡塵,你這病虎,見我還不行禮!”

情急之下,朱剛烈只得搬出名號唬上一唬。

哪料到。

老虎精哈哈大笑,語氣更為不屑。

“那天蓬元帥掌三十六萬水軍,你這豬呆倒是會唬!”

人言期的白豬,清蒸還是紅燒?

還天蓬元帥,那它就是玉皇大帝!

虎爪鋒利如寒霜,當即就要掏了這豬呆心窩。

朱剛烈就地一滾,心中哀嚎:

“吾命休矣!”

東海黃公懼,妖氣滾滾開。

血脈壓制下,難以動彈。

朱剛烈四下看去,卻見黃公懼頭頂冒出血色。

以為是眼花了,又多看了幾眼。

黃公懼腦袋上,血色隱隱吞噬黑氣。

“嘭!”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破空聲響起。

三丈大小的黃公懼轟然倒地。

竟是一根利箭破空,直插黃公懼腦門。

力道之大,碎石穿金。

龐大虎軀砸向巨石,頓時將攔路巨石砸得四分五裂。

很難想象,一個也許是大妖的黃公懼被利箭穿腦。

朱剛烈側身一滾,卻見利箭來源。

一山中獵虎打扮的漢子,手拿鋼叉,右手持弓。

卻見那漢子拽步上前,對著黃公懼腦袋就是一叉。

霎時間,血流滿地。

白的紅的,滿地皆是。

漢子揪著虎耳,拖到一旁。

氣不連喘,面不改色。

好男子!

朱剛烈也愣住了。

久久未能平復。

好訊息,黃公懼死了。

壞訊息,來了個獵戶。

“今日倒是有所收穫。”漢子自語。

“剝了這上好虎皮,給老孃添置幾件衣物。”

話落,一個繩套丟出。

精準地套住朱剛烈。

“又多了頭白豬,明日熬些湯補補身子。”

此話一出。

朱剛烈瘋狂扭動,脖間勒出紅痕。

“再敢亂動,一叉定叫你這畜生魂歸九天!”

漢子這一嚇唬,朱剛烈老實下來。

身不由己。

剛出虎口,又入險境。

漢子力氣極大,揪著虎耳就朝鷹愁澗方向走去。

只見,鷹愁澗上,墨色蛟龍從水中鑽出。

落地瞬間,便化作人形。

俊美妖邪,如意郎君。

黑衣男人慢悠悠走來。

可把朱剛烈嚇了一跳。

那漢子倒沒見墨蛟化人。

也是朱剛烈見過蛟龍人身,否則定以為是那誰家公子。

“先生有禮了,小生從遠方而來,想進山。”黑衣男彬彬有禮。

顯然受過人間煙火氣薰陶。

漢子頭也不抬,左擒虎,右擎豬。

腰挎長弓,背斜鋼叉。

尤其是鋼叉之上,血還未散,熱氣騰騰。

“此山不可進。”漢子嘴角不經意間勾起,卻被濃密鬍鬚遮掩。

“哦?”

“那我偏要進呢?”黑衣墨蛟臉色不甘。

他早看出此山不凡,可偏偏黃公懼不敢進。

見黃公懼被人拎在手裡,心中是騎虎難下。

可也不能弱了東海威風,硬生生裝出不怕模樣。

“山中有太保鎮山,入山者死!”

死字一落!

墨蛟男子心神俱震。

就在剛剛,漢子拉弓射箭。

入石几分,石不裂。

甚至連漢子怎麼出的手,都未曾看清。

只能看到,漢子還是先前模樣。

彷彿沒有射出那一箭。

墨蛟男子面沉如水,卻不敢動手。

連帶著朱剛烈也一顆心如墜谷底。

“不能入山,入山者死?!”

這麼久的努力白費了!

連墨蛟都不敢對漢子出手。

想要入山,比登天還難。

漢子也不廢話,說完揚長而去。

到了鷹愁澗,漢子順著下游走了幾里。

找出藏在樹叢中的小船,推入水。

上了船,駛向下游。

幾個時辰後。

漢子停下船。

拖著黃公懼,牽著朱剛烈。

又走了幾個時辰,日頭偏西。

依稀可見一處村莊。

“總算到家了。”漢子笑意滿滿。

朱剛烈還是第一次進入有人的地方。

土屋坐落,村道狹窄。

有粗衣婦人抬著木盆,手指凍得僵紅。

兒童追逐嬉戲,鼻子凍得紅彤彤。

恍如隔世。

三年時間,第一次見到人。

還是在這種情形下!

“劉叔,哪撿的白豬,也不知是公是母?”一小兒搓著手,好奇看向朱剛烈。

“明日讓豬匠瞧瞧,母的留著生崽,公的宰了吃肉。”

劉伯欽淡淡一笑。

周圍的人對朱剛烈的好奇程度甚至超過了斑斕大虎。

劉伯欽常年上山打獵,時不時能帶回猛虎或是山間狍子。

村裡人也能分的一口湯喝喝。

倒是白豬不常見。

一看就是油水很足,夠吃好久那種。

朱剛烈低著頭,哼哼唧唧表示不安。

也沒人在意。

在一群小兒的簇擁下,來到了劉家。

沒一會兒,朱剛烈被關進豬欄。

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過被吃的命運。

“娘,我出去賣了這虎皮,您先歇著。”

劉伯欽的聲音響起。

然後,就是磨刀霍霍聲。

隔得不遠。

朱剛烈能清晰地聽到,黃公懼被扒皮抽筋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

劉伯欽滿身虎血走來,解開了朱剛烈脖間繩套。

眼看著劉伯欽將虎屍拖上牛車遠去。

朱剛烈這才打量起四周。

茅草為頂的土屋旁,是豬欄。

一根根虎骨擺在那兒,帶著絲絲未曾剝乾淨的血肉。

不大的院子裡,有著一個磨盤。

農具一堆。

土屋內傳出生火做飯的響動。

“黑氣是黃公懼吃人。”

“血氣是血光之災!”

朱剛烈也冷靜下來。

鎮山太保八成是姓劉的獵戶,他是照顧唐僧那個獵戶?

可西遊還沒開始,按道理說劉伯欽還沒出生啊。

難道說,這個鎮山太保是祖傳的?

思來想去,卻看不出劉姓獵戶和村子眾人身上的氣息。

怪異非常。

慧眼等階不高,暫時也無從得知。

眼神四處打量,卻猛地停下。

在一堆農具中,有一個用來耙地的釘耙。

與尋常氣息不同,釘耙上浮現金色氣息。

和記憶中的九齒釘耙一樣,也有九齒!

沒記錯的話,這東西原名上寶沁金耙。

乃是太上老君用神兵鐵錘煉,又包了六丁六甲。

“沒那麼巧吧?”朱剛烈再看去,金色凝實。

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