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是從非三大家族以外的人選上來的,一般是從六大區區長裡面篩選一個。這任城主在位期間,人類達到了空前的繁榮,活動區域擴張了三分之一。他也在這個位置上當了十二年之久,本來五年一換的。可是因為他乾的實在太好了,不僅讓民眾滿意,而且三大家族確也撈到了很多好處。但是現在他們開始擔憂,擔憂他會動搖自己的地位。

“雖然不想說,但是你這個城主當的還不錯。”電火花稱讚道,隨後又露出厭惡的表情,“不過百年時間,那三大家族已經腐朽了。不論當年他們領導人們怎樣開拓出天星城的,但是現在他們毫無疑問是一群蛀蟲。”

“哈哈,反正我也要下崗了,有些話我也來說說吧。”城主還蠻喜歡這種直脾氣的,說出了他的心裡話,“現在越是繁榮,我就越能窺探到古代人類的身姿,現在不及以往的百分之一。我讀了很多挖掘出來的古籍,裡面記載了人類的繁榮時期,被神寵肆虐的時期,還有殺掉了其中的一隻蝴蝶犬。雖然當時損失慘重,但是人類不過十數年就已經佔據了優勢,那些神寵節節敗退,那群魔獸也根本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

“可是從這開始,少了很多記錄,人類是如何敗的,那些使徒又是從何而來,沒有一絲頭緒。但依稀從一些碎片中得到了線索。”城主繼續平靜地說道,“毀滅人類的正是人類自己。”

城主許好了電火花,可以先拿走一部分報酬。剩下的等完成了任務再來取。

“你不會反悔吧。”電火花不是很相信,畢竟這種人最會嚼口舌了,白的都能說成黑的。而自己恰恰這方面最不擅長。

“天星城不會長腿自己跑掉,我就在這等你隨時來取。除非我死了,也會有他來履行約定。”他示意了一下那位金甲騎士。

他雖然這樣答應了,但是不知為什麼,自己心裡總是有點沒底。“我要回去跟會長商量一下,之後我會書信告知你結果。”

“之前我還問你能不能做主呢,你說沒問題,我還以為是真的。”城主嘴角上揚,似嘲笑模樣。

“你不用激我,沒用的。如果是我自己的命,我肯定能隨便做主,但是這不僅僅關乎我的了。我兄弟的命,得由他們做主。”電火花朝門外走去,“沒其他事我就走了,寨子那邊很忙的。”

“沒事了,我等你的好訊息,最好明天就能做出答覆。”城主親自送別他出了門。

看著他帶著自己的人走遠了,自己渾身疲憊地躺在沙發上。一天累過一天,身體也不如從前了,自己到頭來還是個普通人。能做到的就只有這些了,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呢,這是我最後作為城主的命令了吧。

桌上華玉茶已經變得冰涼,一口下去,反而更有味道。這茶還是越涼越好吃,他忽然對身後的那位金甲騎士問道,“羅命,我估計快走到盡頭了,到時候,你就為自己而活吧。”

“我永遠追隨城主大人。”粗獷的聲音似黑色洪鐘。

“哈哈,你還是那麼可愛。”城主內心流過一絲暖流。

誰曾想當自己還是區長的時候,這個人竟差點要殺死自己呢。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了,那時候他還是個天才青年,最年輕的區長。因此就有人嫉妒,被陷害了,女兒也成了犧牲品。那人是三大家族中的貝家,主管錢財的貝家,他只不過是貝家家主兄弟的兒子的一個堂兄弟的一個不成器的兒子罷了。

但是他名字裡有個貝,他跟貝家扯上了關係。他想當區長,所以不管他到底有沒有才能到底有沒有能力,他們寧願相信他,認為自己是一個靠賄賂民眾而選上的區長。就因為這樣,自己一家都得受到懲罰。

自己的女兒,才七歲,百病纏身,餓的只剩下骨頭了,最終在地牢裡被活活折磨致死。她的母親也因此悲傷欲絕,沒過多久也隨女兒一起去了。

那時候好狠,真的好狠。恨不得殺光所有人,殺光所有三大家族的人。

我說:“你想要區長,我就給你啊,為什麼要害死我的家人。”

他的回答是:“你的人生真是完美得讓人嫉妒,我想讓你死,你就去死吧,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自己好想掐死他,可是什麼都做不到。甚至想跟她們在天上團圓,“多麼不公的人生。”最後差點如願,自己都踏上了絞刑架,眼睛一閉,就準備離去之時。

羅命來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是金隊的隊長了,已經當了快二十年了。他救下了自己,並宣判無罪。這是由三大家族的律法之家,七里家給自己做出的判決,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三大家族害了自己,又救了自己真是滑稽又可笑。可是來的太晚了,自己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我能看見你以前散發的光輝。”羅命說,他的金盔在陽光下亮的刺眼。

光輝哪還有什麼光輝,現在的只不過是一個面黃肌瘦,牙齒泛黃,眼神渙散,渾身贓物的失敗者而已。

“你要做城主嗎?”他說。

時值這屆城主已經到期,即將卸任。而七里家在瞭解了自己作為區長的功績後,決定支援自己晉升為城主。再加上之前的冤屈平反,將會有空前的支持者,遠遠超過其他區長。如果自己想,下屆城主就是自己了。可是現在的自己哪還有心情當城主呢,可能活都不太想活下去了。

“我已經沒有成為城主的理由了。”自己悲切地喊道。

“你有,你可以救更多的人?”他摘下了頭盔,面具下是半邊被燒傷的臉,一半焦黑的頭皮。僅存完好的臉上盡是各種各樣的傷口,有刀傷,爪子的爪痕。有一邊嘴角也跟被刀劃過一樣,露出焦黃的臼齒,像惡鬼一樣恐怖。後來才知道他這時不過二十多歲,而且知道他這副面孔的人除了自己沒有幾個人。

“我成為了騎士最強大的騎士,可是我救不了人。你不一樣,如果你成為城主,我願意輔佐你,掃清一切障礙。你一定能拯救更多的人,阻止更多的死亡與離別。”

當時的自己被他所震撼,這是怎樣不屈的靈魂啊,經歷了多少苦難的人兒啊。

“爸爸,世界最漂亮的花朵是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一定會找給你看的。”

榮光會也已經到了村子,來的是他們的第三隊,同樣穿著紅黃色皮革甲和衣服,胸前繡著帶血劍盾徽章。領頭的隊長長生眼,有著柳梢般的眉毛,細長的眼睛,梳著高馬尾。白皙的面板更襯她驚人的容顏,並沒有因為穿著統一的服裝,而顯得遜色。她高挑纖細的身材十分顯眼。

榮光會一行十三人,同樣受到了熱烈歡迎,雖然並沒有天星團那麼誇張,但是比弒神者好不少。讓人不禁懷疑,弒神者到底是沒有知名度呢,還是受人牴觸呢。

或許兩者都有吧。

他們一到,三方領隊就簡單地開了個小會。先是告知了長生眼所不知道的訊息,戰利品已經全數被弒神者摸走了。長生眼直接就掀桌子要走,差點會議當場解散。殺鳴雞這麼危險的事情,什麼都撈不到,自己人這邊還有可能因此出現傷亡。要真是這樣的話,那簡直虧到姥姥家去了。

“那我們還在這幹什麼,讓弒神者去解決算了。”長生眼大吼,“要麼你就把戰利品拿出來我們平分,不然這趟活我是一點也不會幹的。”

“這是我們自己用實力拿的,憑什麼分給你們。如果你先拿到了這些戰利品會來分給我們嗎?”雲卷雨淡定答道。

然後鑄嘉開始好心勸說,好說歹說,才讓她冷靜下來。說是為了人類福祉,這始終是個危險,我們也不能放任不管。並且說是事成之後,天星城會給予一定的報酬,這才讓她重新坐下好好商量。

“你們天星城有那麼大方?”長生眼氣還沒消完,“那三大家族一個個不扣得跟嬰兒身上的毛一樣,一毛不拔。”

確實,這點鑄嘉也很疑惑,昨天收到那邊的來信的時候。還有些不可置信,懷疑是不是偽造的。可是上面的城主印章如假包換。但信的內容實在難以讓人相信,天馬行空的就像小孩子的想象。

城主大人受制於三大家族,資源調動都是他們說了算的。這次怎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不僅同意了弒神者蠻橫的要求,而且說由於榮光會拿不到戰利品,還願意補償一些報酬。怎麼了?城主是不想幹了?這極有可能是揹著三大家族的吩咐。

“一切都是聽從城主吩咐的。”

隨後三人開始討論討伐鳴雞的正事,他們要從小道進入解決封印鳴雞的法陣。雲卷雨大致說了說裡面的情況,估計只要摧毀掉封印,鳴雞就會死亡。但是不排除它即使是一堆白骨也能‘活著’,還有那個用於封印的它的孩子,那隻乾屍雞也極有可能依舊存活,也不知道有多少危險。

所以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首先人不能進去太多,進去太多人的話,那條狗洞會很麻煩,不好撤離。然後每邊也都要派人進去,為了監視也為了有點參與感,不能什麼事都不幹。

於是最後的商定結果就是,每邊派兩個人進去,剩下的人就駐守在霧前村,以防有什麼意外。

進入的人選也很快就決定好了,天星團是這邊鑄嘉和瓷基,弒神者這邊則是非燃和雲卷雨,榮光會理所應當的就是長生眼和甲銀了。

本來以為會是雲卷雨和萬碎一起去的,但是考慮到不可能把新人全留在村子裡,村子裡的人也有任務需要守住出口,萬碎和雲卷雨就只能去一個。本來也是安排萬碎去的,但是同組有瓷基在,如果一起行動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於是萬歲跟雲卷雨猜拳決定誰去,但是萬碎輸了,於是他求情。最後以答應雲卷雨任何一件事為代價,他代替前往。由於只能帶一個,綜合考慮,選擇了非燃。浮游的飛行在遺蹟裡的封閉環境中不好發揮,毒蛇不適合團隊配合,無邊水能力差了些,應對突發狀況可能不太好,而且他的領域能力還是儘量少出手,才能保持最大的用處。

無邊水還想跟著非燃一起去,但是說好了只能兩個人,沒辦法只能作罷。

在臨行之前非燃還想找到繡球,不論什麼都應該先把事情講清楚,這個村子裡沒那麼安全。

非燃在在花紅那裡找到了她,她們正在做什麼手工。綠梗則聚精會神地聽著花紅地講解,但是看她緊皺眉頭地樣子,看起來並聽不懂。看到非燃來了,並沒有表現得很牴觸,也沒有很熱情,反而有些平淡,“有什麼事嗎?”

“有些話我需要跟你說說。”

花紅很識趣地拉著綠梗出去了,只留下兩個人在屋裡。

“什麼事,還需要單獨說?”繡球抬眼望了一下非燃,然後露出了一副嫌棄的表情,“你不會是想找我告白吧,別,那可有點噁心了。”

“不會的,你放心。”非燃找了個凳子坐下。“我們要出去殺鳴雞了,明早就走,走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這次知道跟我們道別了?長大了嘛。”

她怎麼還在惦記著這事,不過這次來也是為了說這件事的。

“別惦記上次那事了,都是有原因的。”非燃站起來檢查了一下窗外,除了白霧和雜草,並沒有人。

“幹嘛這麼鬼鬼祟祟的,你是要跟我講什麼虧心事嗎?”繡球有些疑惑。

“不是我做了虧心事,是有人想害我。”非燃又坐回了凳子上,“那天不是我要偷偷走,是我和無邊水被人害了。被丟到了霧氣深處。”非燃的話讓繡球十分震驚,這種情況她連想都沒有想過。非燃本就知道她是不知情的,所以對於她的驚訝,不再意外,他繼續把那天的經歷陳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