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陽,照得大森林中的積雪泛著銀光,林中的松樹樺樹巍然高聳,看著敏兒和草兒在它們的左右穿梭,打雪仗、推雪人。
打鬧間,草兒眼尖,似乎發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用手指著讓敏兒看過去。
“哎呀,不好了,好像有外人來了,快去村子報信!”敏兒拉著草兒就跑。
草兒站著不肯跑,焦急地跟敏兒用手比劃著。
“管不了那麼多了!大事要緊,他們要罰就罰吧!”原來村子與森林間劃定了一道界線,除了狩獵和巡村的村民,其他村民不得隨意跨過界線。
草兒和敏兒玩嗨了,偷偷地過了界,草兒衝敏兒拍拍胸脯,意思是如果責罰就說是他的主意。
敏兒笑道:“哎,你瞧不起我是吧,我拉你出來的怎會讓你替我出頭!”說著,拉著草兒朝村裡狂奔。
二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蒙淮師傅家。
“蒙淮師傅,蒙淮師傅,……不、不、不好了,森林裡、好像、有外面的人!”
“有多少人!可有武器!”蒙淮師傅反應迅速,邊穿外衣邊問。根本不管他二人為何偷跑去森林。
“好像有十多個……沒、沒、沒看清帶、沒帶武器。”敏兒的呼吸稍微平復了一些。
蒙淮師傅立刻召集幾個精壯漢子,攜帶武器,騎馬朝森林方向奔去。
二人又往姚安老爹處去報信。
老爹有心責罵二人,但怕耽誤正事,趕快召集村裡其他主要人員商議對策。
大約兩個時辰,只見以蒙淮師傅為首,率領著二十幾人的隊伍進村了。
跟在蒙淮師傅身後的人群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還有懷抱中的嬰孩兒,一看就知道是一群流離失所的苦命人。
這群人身後還有一個似車非車的奇怪裝置,有兩個碩大的輪子,幾根架子支撐,姚安老爹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但看上去不像是武器。
這群人各個面黃肌瘦,身體孱弱,應該是行走了多日才到找到這片森林駐腳。
不管怎樣,先讓他們取暖吃頓飽飯,姚安老爹吩咐下去,村裡人開始招呼這些人去議事堂烤火吃飯。
也不知道他們多久沒有吃過像樣的東西了,雖然村裡提供的也僅僅是一些黍米飯和凍乾的菘菜湯,但他們都吃得津津有味。
村裡人還特地為那個幼兒準備了一碗熱米湯,孩子見了就搶著要喝,孩子母親趕忙奪下來,怕孩子燙到,小心地餵食。
在經歷過漫長的困苦旅程後,這群陌生人受到如此熱情的招待,都面露感激,開始用村裡人聽不懂的話互相交流。
小魚和志姬聽說村裡來了外面的人,也跑來議事堂湊熱鬧。看到那些飢寒交迫的人們想到之前的經歷,不由得心生感慨。
吃過飯後,這群人中一個矮小的中年人來到姚安老爹面前,學著漢人的樣子向老爹行禮。
老爹以禮相回。
那中年人略懂漢語,連說帶比劃地向老爹表示感謝。
簡單溝通後,中年人說他們來自北海,遊牧為生,他們是Tiele人。
老爹聽得稀裡糊塗,“鐵勒人?顛勒人?這是什麼人呢?”
“Tiele,Tiele,Tiele”,倚在圓柱邊上一直觀望得小魚嘴裡也跟著唸叨,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哎呀,鐵勒,丁靈,……”說著又跑出去看了一眼外面那個奇怪得裝置,兩個大輪子,直徑約一米開外……
小魚又跑回來,衝著那個中年人說:“高車!高車!”
中年人點頭:“嗯!高車!”
“哎呀媽呀,原來他們是丁令人,……,哎呀媽呀,你們可把蘇武害苦了!……”
“馬少俠啊,他們是什麼人,把誰害了,你講清楚些!”姚安老爹在旁邊著急了。
小魚想:哎呀,莽撞了,姚安老爹在太平村生長,與大漢王朝既無人員往來,又無資訊傳遞,他哪裡知道漢朝有個有名的故事叫《蘇武牧羊》,可憐的蘇武放牛放羊放得好好的,結果讓一幫丁令人把牛羊都給偷了……
“啊,那個嗎,我和志姬在匈奴當奴隸時聽說的,……他們屬於一支叫丁令人的遊牧民族,專門會造外面那種大輪子的高車!”小魚想搪塞過去。
旁邊的中年人連連點頭:“是、是、我們是丁令人,匈奴的奴隸,高車、高車……”
小魚想,這匈奴人也真是,怎麼到處掠人當奴隸,周邊的民族他們掠了個遍。
“那你們為什麼到這裡來呢?”姚安老爹問。
“北海,冷、冷,獸、人、都凍死了,……,這裡暖和,暖和……”。
姚安老爹和小魚互相看了一眼,意思是要是我們這裡還算暖和的話,那你們那兒得冷成什麼樣啊!
小魚想如果他們是丁令人,那北海就是貝爾加湖,趕上極地寒潮那真是要把人活活凍死的。
突然,中年人猛的一頓行禮,“請收留我們吧,請收留我們吧!”
那群中年人同部族的人也一齊湊上來圍著老爹行禮,請求老爹收留。
太平村的宗旨是仁愛之村,這些人和小魚她們一樣,都是可憐的落難之人,可是一下子收留這麼多,村長有點犯難了。
老爹讓人安排他們先住下來,至於收不收留他們,稍後再議。人們開始陸續離開議事堂。
“敏兒、草兒,你們倆給我過來!”
聽到老爹的喝聲,兩個孩子低頭互相瞄著對方,慢慢地挪到老爹跟前。
原來這兩個孩子也一直躲在議事廳邊上看熱鬧,差點就以為沒自己的事了。
老爹看看他倆,哎,一個是個孤兒小啞巴,另一個是個沒有孃的野丫頭,……,真是又可憐又可恨!
“草兒,剛安排你跟師傅學藝,你又跑去跟敏兒胡鬧!”
“不關草兒的事兒,是我硬拉他去的!”敏兒一臉仗義地搶著說。
“你這丫頭,我還沒說你呢,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是你出的主意嗎?!”姚安老爹嚴肅地說,不過心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暗想,這個丫頭說不定將來是個人物呢!
“這次幸好是一群流民,萬一是匈奴或者其他悍匪怎麼辦!……”兩人都知理虧,低頭不語。
“這次就算了,若下次再發現你二人亂跑出去,定要重重地責罰你們!下去吧”
兩個人怏怏地走了,前腳剛邁出議事堂的門檻,兩人相視一笑,又開始追逐打鬧。
老爹看著他們的背影,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