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朱承意

姚雪青給趙璟曄重新置辦了一間屋子，又散了些錢財，敷衍著把人給打發了。

但火災究竟因何而起，還是沒查出結果。

就在餘嘉平皺眉苦想的時候，他的心腹手下突然給他帶來了一個訊息。

“老爺，二少爺近來屢屢前往六小姐住處，似乎是在打那批財寶的主意。”

“什麼？！”

餘嘉平大驚，仔細想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餘舟遠是攻擊術師，雖然等級不如餘琮，但好歹也練到了黃階二境，放一場大火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趁亂竊寶，同時又能影響到餘琮……

餘嘉平眸中陰鷙，他還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餘舟遠是庶子，身份和能力皆不如餘琮，本以為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內心竟然如此歹毒。

餘嘉平深知餘琮的性子，為防止事情鬧大，兄弟內鬥，他命令心腹把這事壓下去，隨後親自去找了一趟餘舟遠。

趙璟曄收拾好屋子，捻起一塊餘行簡送來的如意糕，邊吃邊問相頤：

“怎麼樣？餘嘉平那個手下境界不低，有把握對他下暗示嗎？”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習慣小看我。”相頤無奈微笑，將餘嘉平那邊的情況給她簡單敘述了一番。

趙璟曄聽後才算是放心了，坐在椅子上，曲起一條腿，十分輕快地說道：“挺好，這下餘舟遠也煩不了我了。”

相頤道：“和從前相比，阿璟現在越來越會將自己隱於幕後了。”

趙璟曄淡淡說：“那都是你教的好。”

借刀殺人、一石二鳥、離間計、反其道而行之……這些對策手段，是相頤教給她的，但真正運用的人也是他。

他總說：“阿璟身份尊貴，應當光明磊落，不適合做髒活。”

回憶洶湧，趙璟曄咀嚼的動作慢了一瞬。

她低頭問道：“病秧子，你當年隨我平定藩王之亂的時候，毒發了還笑著說身體無恙。你知道我分不出真話假話，你這次到底有沒有騙我？”

“微臣自然不敢欺瞞陛下。”

“你最好是。”

趙璟曄抹了抹眼睛，看著窗外發了會呆。

過了許久，如意糕也吃完了。她拿出一面鏡子，嘗試性用起了易容術。

趙璟曄畢竟不是術師，這個術法還是她以前為了捉弄太子特意學的。時隔多年，她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好在有相頤從旁指點，耗費一些靈力後，鏡子中的小女孩模樣大改，成了個徹頭徹尾的農家少年。

趙璟曄滿意地摸了兩下唇邊真實無比的青色胡茬，喊了一聲：“相頤。”

“我在。阿璟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我就聽聽看這個聲音有沒有出錯。”趙璟曄輕咳兩聲，“效果還行，看來我是有點這方面天賦的。”

相頤說：“阿璟學什麼都是又快又好。”

趙璟曄嘴角上揚，微不可查地哼了一聲，將自己的右手伸出來：“進去吧，我們去換錢。”

在得知朱老就是曾經的那個中年偃師之後，趙璟曄回想起了很多關於他的個人癖好。

比如除了錢，他什麼都不要。

意思就是，如果你給他珠寶，或者某個稀有的、價值連城的東西，他都是拒收的。只有給他真金白銀，銅錢鐵幣，他才會答應給你鑄兵器。

趙璟曄只能將沈今禾送來的各類珍寶全數變賣。

為此，她分批走了十幾家商鋪，對易容術的使用也越發爐火純青。

就在趙璟曄斂財計劃順利進行的同時，餘嘉平那邊終於聯絡上了朱老。

談攏了合適的價格之後，那邊據說也開始啟程，預計五天後抵達梵青帝都。

趙璟曄聽說訊息後，閒著沒事想逛逛兵器鋪。

畢竟人快來了，她也得挑挑款式才是。

相頤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實力也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連續使用幾次聖者級別的技能。他陪著趙璟曄出門，本以為這恢復的力量可以用來保護她，卻意外引出了特殊效果。

就在趙璟曄進入兵器鋪的那一刻，相頤提醒道：“我感知到了強者氣息。”

“嗯？什麼？”趙璟曄一臉疑惑。

她偷偷觀察起周圍的人群，一個壯漢，一個小少年，一箇中年大叔。

說實話，這幾個人雖然身形各異，但趙璟曄認為，哪個都挺好惹的。

“你確定是強者氣息？”

“他並不是本人在此。”相頤說道，“有些境界高的老者會將自己的氣息附著在弱小的晚輩身上，以示警戒之意。”

“啊，那我知道你說的誰了。”

趙璟曄一邊假裝看架子上的兵器，一邊偷偷窺向那個小少年。

盯人半天后，她感覺有些不對勁。

少年在鋪子裡逛了一圈，像是沒找到想要的東西，慢悠悠走出門去。

趙璟曄緊跟其後，在心裡問相頤：“你感知到的是哪個強者？說不定我之前認識。”

她曾經好歹也是淵祐三聖者之一，天階以上的修煉者人脈這塊也算是頗為廣闊。

相頤賣了個關子：“確實是認識的人。”

“是誰？”

“朱老。”

“啊？”

趙璟曄差點喊出聲。

儘管她確信自己沒有暴露，但少年還是敏銳地躲進了一處小巷。

“跟泥鰍似的。”趙璟曄吐槽一聲，很快追了上去。

死衚衕內，少年轉身回望趙璟曄，目光冰涼。

兩人彼此正視，趙璟曄這才知道自己剛剛為何會感覺不對勁了。

這人用的易容術！

只不過似乎不太熟練，仍然留有破綻。比如額角髮絲處銜接的就不太自然，色彩深淺也有細微不同。

“你是何人？為何跟著我？”

少年一開口，彆扭又奇怪的音色更是讓趙璟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輕笑著說：“你易容術還得再精進些。”

偽裝被識破，對面也不再空耗靈力。

她恢復了原貌，黑髮齊肩，臉型瘦小，膚色雪白，是個看上去有些離經叛道的少女。

“閣下跟了我一路，就為了提醒這個嗎？”

趙璟曄但笑不語。

少女接著說道：“你實力不俗，想必也沒有以真面目示人。你若有心和我交談，也請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趙璟曄這才開口：“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