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引火

趙璟曄在箱子裡挑挑揀揀半天，最後拿出一個成色還不錯，也沒有明顯印跡的玉鐲。

她趁著夜色偷偷溜出餘府，喬裝一番後，在一家不起眼的珠寶鋪裡當掉了玉鐲。又趕到賣修士物品的市集，用換到的普通銀錢買了一個低階儲物袋。

兜兜轉轉這些，其實趙璟曄也不想如此麻煩。實在是三皇子給的金塊數額太大，她怕花出去引人注目，這才出此下策。

趙璟曄拿到儲物袋，立刻熟練地輸入自己的靈力，讓其認主。

雖然這個買來的儲物袋等級不高，但空間還是很足的。她就算是將自己這間小屋內的所有東西裝進去，也都綽綽有餘。

“是時候換個地方住住了。”

黑夜之中，某人頂著小時候自己的純潔皮囊，露出一絲計謀得逞的微笑。

這一晚，原本寧靜的餘府出了件大事。

原本六小姐居住的那間雜屋走水了，火勢很大。並且由於當晚風向的原因，一路燒到了大少爺餘琮的住處。

好在府裡下人中也有幾個修煉不錯的術師，用水系術法撲滅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災禍。

餘嘉平怒不可遏，別的事他都可以容忍，唯獨不能牽扯到這個他最為器重的孩子。

他連姚雪青都不信任，第二天就稱病告假，緊急叫來了後宅眾人，想要查出實情。

餘嘉平坐在主位上發問：“六丫頭，昨晚你的屋子為何突然起火？”

趙璟曄的小屋被燒，衣服也只留下了最開始的粗布短衫。此刻沒人為她梳妝打扮，整個人灰頭土臉，只留下一雙眼睛瑩亮如星，依舊璀璨生動。

餘嘉平拿出了家主的威嚴，目光中暗含警告之意。他希望趙璟曄不要打什麼鬼主意，最好老老實實說出實情。

趙璟曄並不怕他，面上卻裝出惶恐，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

“不知道……睡著的時候聞到了燒焦的氣味……我一直在跑……”她斷斷續續地說。

大家都坐著，唯有她是跪著的。再加上年紀小，看上去實在可憐。

三夫人顏汐忍不住又起了惻隱之心，她頂著壓力為趙璟曄開脫：“老爺，不如先讓晚音坐下休息會。她一個沒靈力的普通孩子，遭到這種變故，又一夜沒閤眼，怎麼吃得消啊。”

顏汐當年是被餘嘉平強娶進府的，平時雖然不聲不響，但論受寵程度，比大夫人和二夫人要強上不少。

餘嘉平見她說話求情，神色也鬆懈了些，吩咐道：“給六丫頭搬個椅子。”

姚雪青看著這兩人郎情妾意，差點沒將手中的帕子給絞斷了。她端起當家主母的架勢，問趙璟曄：

“你屋子裡那火燒的蹊蹺，怎麼就一路蔓延到琮兒的院子裡了？你當真毫不知情？”

餘清蔓嗓子已經養的差不多了，但她此時並不想開口。

雖然可能性極低，但這火要真是趙璟曄燒的，她反而要感謝她。不過可惜的是，她哥還活的好好的，沒被燒死。

餘緹被關了幾天禁閉室，整個人蒼白瘦弱不少。她冷笑著說：“六妹妹其實早就覺醒天賦了吧？當年測試時或許也做了些手段？這火絕不是簡單的意外，只有術法才能做到。”

餘緹這話一出，大家不約而同地將猜忌的目光轉到趙璟曄身上。

只有餘舟遠暗自納悶，他帶著醫師給趙璟曄檢查過那麼多次，她確實是個實實在在的廢柴啊。

她身上唯一特殊的地方，也就是那個記憶禁制了，但就算禁制被破，也不關天賦覺醒的事啊。

餘舟遠並不贊同餘緹的說法，但好歹一母同胞，餘緹之前也算是遭了處罰，他不想在眾人面前又和她衝撞。

餘嘉平沉思片刻，竟派人耳語了幾句。

他緊緊盯著趙璟曄，說道：“或許當年的測試結果確實有漏洞。”

趙璟曄不慌不忙，低頭回避了他的視線。

老狐狸壞心思不少，正好趁這個機會打消他的疑慮。

她若是沒測出來天賦還好，若是測出來了，這火的源頭怎麼著都會賴到她頭上。

趙璟曄在心裡同相頤對話：“天賦靈珠不會露馬腳吧？”

相頤笑道：“你放心，不會。”

趙璟曄對相頤非常信任，這要是換個人來，天賦靈珠絕對不可能出錯。

但相頤是什麼人，他當年五歲測試的時候，就讓兩顆靈珠爆碎了，也因此獲了個“稀世神童”的稱號。

隨著年齡增長，他的精神力修煉愈發精進。普天之下，除他之外，也找不到第二個能讓靈珠“作弊”的傢伙了。

餘嘉平讓人端來天賦靈珠，他自己親自走下來觀看結果。

趙璟曄怯弱地伸出手。

果不其然，三顆靈珠均是黯淡無光，和當年的測試結果別無二致。

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顏色可能比之前還要暗上一個度。

餘行簡本來看餘緹說的確有其事，還以為這個機靈的六妹真覺醒天賦了，現在一看結果，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在期待什麼。

餘嘉平看了又看，倒是餘琮有些忍不住了：“父親，此事一看就不是六妹所為。”

他倒不是要為趙璟曄說話，只是這個廢柴妹妹在他心裡並不算什麼值得關注的人物。

餘清蔓和餘緹拿她尋開心，只要沒鬧出人命，餘琮也都是向來不管不顧的。但這次的事情確實蹊蹺，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餘府內殺人放火。

趙璟曄借坡下驢，適時地哭了起來：“爹孃走的早，我沒有天賦，也就是個被人誣陷的命。”

她雙手捂臉，防止自己笑場：“屋子被燒了，三皇子殿下給的東西也沒有了，什麼都沒了……”

如同幼崽般的嗚咽聲響徹整個中堂，顏汐心中不忍，看不得這樣的場面，也跟著一起落下淚來。

餘嘉平皺眉道：“行了，好歹也是我餘家的孩子，哭哭啼啼像什麼話。”

他又對姚雪青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走到了趙璟曄身前。

“東西沒了二叔母再給你置辦一些就是，你這個樣子，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虧待了你。”

趙璟曄暗中撇嘴，不過好在目的達成，她也懶得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