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張金馬就開著麵包車,帶著三份區域地圖。

跑到一家超市,“砰砰”的敲響鐵門,把店老闆從床上騷擾起來。

然後,在超市裡跟掃蕩一樣,買了一堆吃的喝的,把還睡眼朦朧的老闆,嚇的打了個激靈,連忙拎起在櫃檯裡的大砍刀。

沒辦法,張金馬這麻利的動作,實在是太像要裝滿車後,一溜煙逃走的匪徒了。

把麵包車後備箱塞的差不多了,張金馬又拿了五條煙,兩箱白酒,在一邊的祭祀用的燒紙也沒放過,拿了兩摞。

到最後結完賬,張金馬開車離開後,老闆看著少了一半貨物的超市,還有手裡一把百元大鈔,站在店門口,一臉懵。

一陣寒風吹過,讓店老闆打了個激靈,低頭一看,就穿了個褲衩,連秋褲都沒穿,兩條腿的黑色腿毛,正在迎風飄揚。

“臥槽,今天邪門了,開門就做生意?”店老闆嘟囔著走回超市,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半分鐘後。

店老闆急忙從超市跑了出來,看著張金馬開車離去的方向,跳腳痛罵道:“狗日的玩意,把我刀還回來啊!那是我一千塊錢買的啊!”

已經上了高速的張金馬,隨手拆開在副駕駛上的牛奶,拿出一盒,插上吸管。

旁邊還放著那把砍刀,造型很別緻,是那種電視劇裡劊子手用的鬼頭刀,刀把上一個骷髏頭。

一米多長,開過刃的,沒粘過血,拎在手裡沉甸甸的,別的不說,就這樣像也是很兇人的。

路上就是遇到攔路打劫,也算是有個趁手的傢伙式。

這年頭,還不是未來單槍匹馬逛遍全國的好日子,路上是真的有車匪路霸。

高速路上的司機,那個身上不帶把刀子,有能耐的在座位底下塞把槍,保證百無禁忌。

張金馬喝完牛奶,順手塞進從超市拿來的袋子裡,拿起一邊的地圖看了一眼。

單手開車,一心兩用,要是被監控拍到,已經不是扣分的問題了,好在沒有監控。

張金馬一邊看著地圖,一邊盤算著自己怎麼把這幾筆財富搞到手。

別人重生都是搞股票,搞世界盃,再差也能搞彩票,奈何自己著實沒有這些能力。

但是,錢他也不缺,只不過要費些力氣,還得準備出手的問題,再加上去一趟月山監獄,一個星期的時間多半不夠。

東邊的天際線上,太陽漏出了一絲陽光,天上那黑色的夜幕,就開始快速變淡,從深藍色開始褪色。

沒多久,藍色的天空上,又掛起了太陽,白色的雲彩在遼闊的天空上飄過。

高速公路上,裝滿煤炭的萬噸王,就像一輛輛火車一樣,看不到頭尾。

一輛銀灰色的麵包車,跟在幾輛萬噸王的大貨車旁邊,一路加速駛過。

外面那些奇形怪狀的萬噸王,吸引了張金馬的不少視線。

這時候跑大車,車廂千篇一律,有多少裝多少,但凡少了幾十噸,那都是對改裝車的挑釁。

除了常見的拖掛車,其他的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拖拉機,四不像,機動三輪車,只要是能跑,能拽動的車廂。

那都是大貨車,後面的車廂甚至拖兩個,三個的都有,裝滿了黑色的煤炭,就像陸地火車一般壯觀。

在高速路上,跑了兩個多小時,張金馬調轉方向盤,朝一邊的鄉間小道開去,打算抄近路。

顛簸的鄉間土路,兩邊的楊樹林下,已經落下了一層樹葉,早起幹活的農民,站在外面,稀奇的看著路過的麵包車。

麵包車穿過這個並不富裕的村莊,張角看著路過的磚瓦房,趴在大門口的四眼土狗,朝著這輛麵包車叫了幾聲。

彷彿是在警告不要靠近,牛羊的叫聲,正在催促主人快點新增飼料。

穿過村莊後,張金馬沿著記憶裡熟悉的道路,沿著鄉道朝臨水市的方向趕去。

在加油站加滿了油,張金馬叼著一根菸,站在加油站外面,跺著有些發麻的腳,看著周圍,略顯眼熟的環境。

當初,葬父葬母,還被人逼債的張金馬,就是在這條路上,抱著三歲大的小老弟,走了一個冬天。

張金馬看著車流奔走的馬路,擦了一下眼角,把煙狠狠的扔在地上,轉頭上車。

臨水市,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陽光照在車裡,暖洋洋的,張金馬把車停靠在路邊,從後面的車廂裡,找了一袋子麵包,又撕開了一包火腿腸。

就這樣在車上吃了起來,一邊吃著,一邊看著鋪在方向盤上的臨水市地圖。

這座城市,張金馬可是很熟悉,畢竟在住了十多年,當時跟乞丐一樣的張金馬,來到這座城市。

在這裡還是有很多回憶的,不過大部分都是不好的,唯二值得回憶的,就是一碗麵條,一個女人。

吃完手裡的麵包,張金馬把身上的麵包屑抖了抖,這超市老闆賣的貨不真,麵包都乾的散口了,生產日期還是這個月的。

從車裡翻出來了一盒水彩筆,張金馬開始在地圖的幾個角落上寫畫了一下。

當時張金馬來到這個城市,落魄的,連攔路搶劫的心都有了,而且付諸於行動,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也幸虧沒有成功。

要不然,就沒然後了。

張金馬最後在羅山區畫了一個圓圈,就從這裡開始,這財富既不會跑,也不會溜,一直就在這裡放著,等著有緣人來拿。

都說窮人才有一夜暴富的幻想,那麼當時的張金馬,就是一個連幻想都沒有憨批。

每天和老弟的開銷,都得壓制到最低消費,還不能餓著老弟,還得攢錢租房子,置辦衣服,什麼都得花錢。

幹了一個月的工作,該死的老闆還往死裡壓工資,但凡有一點不耐煩,這個月就別想要了,又得勒緊褲腰帶一個月。

所以,他當時唯一的期望,就是周圍傳聞中的發達,誰誰誰掀了塊石頭,撿了一塊金磚,當時就發了。

搬出了那個擁擠的貧民區,在這座城市裡,買下了屬於自己的房子。

一個個成功的案例,讓張金馬閒著的時候,總是想著,自己也出去走走,然後走運,踹開一塊石頭。

就撿到了價值連城的古董,硬邦邦的黃金,大洋,各種寶貝。

至於別人中了彩票啊,買中了頭彩啊,反而不在張金馬的考慮中,因為那些都要錢,而他除了一身力氣什麼都沒有。

可惜,總是聽說別人撿到了東西,張金馬一次也沒有,最接近走運的時候,還是後來知道的。

就在他每天上班都路過的馬路邊上,有一塊三角形的大石頭,被人摸手蹭的溜光滑亮。

在城市改造,道路加寬的時候,把這塊石頭挪開了,石頭下面是空的,封藏著一罈子大洋,當時無數人悔恨不已。

每天都經過,但凡掀起來看看,都不至於錯過啊!一罈子大洋啊!怎麼算都能弄一套房子啊。

要是回老家,都能蓋起兩棟大瓦房,拉起院牆,順便都能再娶個媳婦了。

當時的張金馬,已經完成了第一次臥底任務,正蹲在監獄,體驗鐵窗生活,知道這個訊息後,也沒什麼值得懊悔的。

命運這個小表砸,總是在不經意間向你撩起裙角,然後當你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把裙子放下去了。

臉上也恢復了那冷若冰霜的樣子,繼續拒人於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