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結束後,張金馬跟著那些嬉鬧的學生,緩步走出了教室,只不過臉上沒有什麼喜悅之色。

這些學生是把成績單當做提款單的,上面的分數經過校長的親自加工,那都是翻倍的價值。

一想到這裡,張金馬就不得不佩服一下了,能把第三中學的老師薪資福利,調整成全市最好。

本校校長高登峰,功不可沒,雖然這三個字他那個都沒沾上,但是,搞錢的本事真的不小。

從教學樓上下來,林則軒和楊勇從後面,就急匆匆的跟了過來。

張金馬在操場上找了個,太陽曬的到的地方,坐在路邊的臺階上,朝他們兩個招了招手。

三個人並排坐在一起,看著操場上三五成群,跟放羊一般的學生。

張金馬從口袋裡拿出了幾塊口香糖,分給了他們兩個,問道:“你們想過將來要去哪裡上大學嗎?”

林則軒拿著口香糖愣了一下,嘆氣道:“沒想過,我打算畢業了,就去工作,我一個哥哥在供電局裡,他哪裡缺人,我……”

說到這裡,林則軒把口香糖扔進嘴裡,一臉惆悵的嚼著,嘴裡的甜味都有些苦澀。

楊勇沒心沒肺的嚼著口香糖,思索了一下說道:“我想去上大學,知識改變命運,只要學習好,就一定能出頭。”

張金馬雙手在身後撐著,看著天上一塊塊潔白的雲彩,沉聲說道:“我想帶你們一起賺錢,一起上學,一起發財,不知道你們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林則軒舔了舔嘴唇,眼睛不斷在地上掃視,彷彿是要確定剛才有沒有聽錯。

楊勇激動的坐起來,罩著眼睛的頭髮都甩到了耳後,連忙說道:“金馬哥,你說真的啊?”

張金馬抬手戳了一下楊勇的腦袋,笑道:“傻子,我騙你有什麼用。”

“金馬哥,我一直都想不通,你為什麼這樣幫我們。”林則軒有些遲疑的問道。

張金馬笑了一下,指著天上的雲彩說道:“這個學校裡我看的順眼的人不多,你們算是兩個,還有一個去了省城,給他媽治病去了,這個理由夠嗎?”

“……”

林則軒沒有說話,張金馬也沒有再問什麼,不管是未來還是現在,林則軒都是一個極其複雜的人。

有貧窮的自卑,有仗著聰明的自大,有小心到細緻的謹慎,有遠超同齡人的深沉。

甚至在以後,因為鬱郁不得志的壓抑生活,妻子的背叛,種種打擊,讓他甚至有些近乎變態的陰狠。

即便是在刑場上,面對行刑的槍口,也沒有半分後悔的決絕,更沒有一絲的害怕。

所以,張金馬在和他相遇後,就想把他收下,但是,收人要收心,要不然背叛的後果,是誰都無法接受的。

“我……很羨慕您,我想賺錢,賺大錢,花不完的那種錢,讓家裡不用再為幾百塊錢,而吵架,金馬哥,你說我有這機會嗎?”

林則軒看著張金馬,臉上帶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疲憊和老態,眼神像是灰色的燈罩,沒有多少神光。

“我給你機會,給你飛黃騰達的機會,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這條路不是黑的,但是一樣兇險。”

張金馬伸出手,林則軒沒有猶豫,一把就握著了,鄭重的說道:“金馬哥,以後你說的話,就是聖旨,我一定照做!”

“我不是皇帝,也不是神仙,如果要找個比喻的話……我們是兄弟。”張金馬拍著林則軒的胳膊笑道。

旁邊的楊勇,看的也是心情激動,但是也有些忐忑,自己也算嗎?

擋在眼前的頭髮飄蕩,楊勇把手縮到了袖筒裡面,羨慕的看著張金馬他們,臉上的胎記,讓他從小跟怪物一樣。

醜的要命,朋友……兄弟……這種情誼,一直是他夢中的存在。

“怎麼樣?要不要跟我一起?”張金馬伸出手,問向楊勇。

楊勇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很白淨,手指修長,指甲有些長了,手背上有些破皮的青紫。

本來縮排袖筒的手,一把握住了張金馬的手,楊勇眼角帶淚,咧著嘴說道:“金馬哥。”

張金馬跟哄孩子一樣,笑著喊道:“別哭,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的。”

三個人在這裡又是握手,又是擁抱,哭哭鬧鬧的,跟神經病一樣。

周圍的學生都是繞著那邊走,生怕被他們嚇到了。

考試結束後,學校放假一天。

張金馬帶著林則軒他們,在學校外面的巷子裡,找了一家小飯店,三個人坐了一桌。

要了一些菜,張金馬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個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正在端著飯碗,往嘴裡扒飯的楊勇和林則軒,連忙放下碗,嚥下嘴裡的食物,等著張金馬說話。

“我等考試結果出來後,就要出去一趟,大概一個得星期才能回來,給你們兩個任務。”

張金馬指著一個厚實的信封說道:“這錢裡面有一份名單,跟他們打好關係,都是咱們同校的同學,發財就要把能用的都要用上。”

林則軒點了點頭,這個他擅長,這段時間打聽事情什麼的,讓他認識了很多人,無師自通的學會了一些待人接事的方法。

張金馬指著下面的信封說道。“這些,你們拿著在大學城那邊,問問,有沒有房屋要出售,都記下來,等我回來處理。”

雖然說是叫大學城,實際上都是一些連三流都算不上的野雞大學。

張金馬不在意那邊怎麼樣,而是那邊明年就會下達一個整改措施,地價立刻就翻了數倍,也是拆遷時代的一個前奏曲。

加上政府的扶持,過幾年,那邊的野雞大學,還真出來了一個逆生長的奇葩,讓大學城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存在。

到時候的價格,足夠張金馬累積起前期的資本,雖然回家去要錢,更簡單,但是一些事情,張金馬還是不想牽扯家裡。

錢的方面,他還真的是不太缺,一些知道的死財,也可以下手幹一票了。

“金馬哥,我呢?”楊勇眼巴巴的看著張金馬。

“你……”張金馬看著楊勇,思索片刻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沓鈔票拍在桌上,沉聲道:“你先把自己吃到一百斤再說,拿兩條好煙去六班的體育老師家裡去一趟,好好鍛鍊。”

楊勇詫異的問道:“體育老師?你說那個咳嗽鬼?他還沒我健康的。”

“我說的話不管用嗎?”張金馬眼一橫,楊勇立馬低下了頭,拿著那幾百塊錢。

想不明白,給一個咳嗽鬼買菸抽,算不算拍馬屁,拍在馬屁股上?

看到楊勇這個樣子,林則軒多少也是有些不理解,張金馬也沒解釋。

那位體育老師,是正兒八經的上過戰場,捱過子彈的,殺過敵人的英雄,只不過十分低調。

一直到去世後,才有報道,雖然只是報紙邊角的一個豆腐塊。

張金馬和他沒什麼關係,但是讓楊勇跟他學兩招還是不錯的,至少先把身體練好,這不到八十斤的弱雞身材。

實在是無法和印象中,那個一馬當先的紅臉猛男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