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本名範德偉。

老區家屬院出身的,早些年在市區也是有名號的人物,後來捅了人,蹲了三年監獄,出來後就老實多了。

開了兩個小賭場,帶人收點保護費,吹吹牛逼,再去洗頭房點個鍾,也算混的挺滋潤的。

過幾年大拆遷,還想出來雄起一下,糾結了一批老混子,結果碰上了跟惡虎一樣的薛智勇。

拎著磨的鋒利的鐵鏟,當時就把他胳膊給砍下來餵狗了。

新時代的那幫人太狠了,龍化造的黑槍,在這裡拆遷的巔峰時期,人手一把。

不過那些都是將來的事情,現在就是,彪哥的名號確實好用,至少三道九流多少都聽說過。

這個開門的男人,也讓開了位置,讓張金馬走了進來。

院子還算寬敞,有兩間正房,一間廂房,院子中間扯著幾道晾衣繩,晚上了都還有衣服晾在上面。

一個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子的男人,坐在廂房門口,趁著屋裡的燈光打量著張金馬。

“學生?”

張金馬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校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就被對方理解成了羞澀。

在張金馬身邊的男人,哈哈大笑著說:“還是個雛啊!來這裡就要開心,有錢嗎?”

張金馬掏了一下口袋,兩張百元大鈔夾在指縫裡拿了出來,鈔票上的紋路,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誘人。

“這就沒問題了!”在張金馬身邊的男人,伸手就要去拿錢,被張金馬一抬胳膊,躲了過去。

“總得拿出來亮亮吧,妞呢?就看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張金馬略帶不滿的喊道。

“滿子,帶他去看看。”在廂房門口坐著的男人說道。

這個叫滿子的男人,搖著腦袋,領著張金馬朝正房走去。

兩間房子是打通的,在裡面靠牆的那邊,是鋪成的大通炕,六七個女的坐在床上,頭髮凌亂的看向這邊。

有兩個都沒穿好衣服,時不時的漏出一些衣下的春光。

看起來都挺年輕的,但讓張金馬在意的是,右邊正房裡的兩個女人,腳踝上都拴著一根手指粗的鐵鏈。

抱著腿一臉警惕的看著張金馬他們,臉上還有哭泣的淚痕。

“那邊怎麼回事?”張金馬問道。

“管你什麼事,這邊的隨便挑,一次五十,可以去廂房玩。”滿子熟練的說道,顯然這樣的生意,已經成了他的主業了。

“我這兩百塊,有什麼消費?”張金馬晃動著手裡的鈔票,好奇的問道。

“消費?要套嗎?加兩塊。”滿子不太清楚張角說的是什麼意思。

轉身從窗臺拿了一個紙盒子,從裡面取出了一個避孕套,遞了過來。

“裡面這兩個什麼價位。”張金馬接過避孕套,看了一下,還是計生委免費頒發的那種。

“裡面這倆啊,五十!一次!”滿子把價格說出來後,看到張金馬手裡的鈔票,連忙改口道:“不是,一百!一百塊一次!”

“最後一個問題,郝星星是誰?在這裡嗎?”張金馬把手裡的鈔票,搓成一個尖錐狀的紙筒問道。

“郝哥?他出去談買賣了,你……有事嗎?”滿子轉頭看著張金馬問道。

隔著口罩也看不清面容,但是滿子也沒什麼戒心,畢竟學生還是要點面子的。

只不過這些學生,有些絮絮叨叨,問東問西,該不會是下面不行吧?

滿子低頭看向張金馬的褲襠,一個尖銳的紙筒朝他眼睛戳了過來。

“啊啊啊啊!”

滿子捂著眼眶,失聲痛哭,慘叫哀嚎的聲音就像狼叫一樣,鬼哭狼嚎的,在深夜倒是十分嚇人。

周圍的狗都被嚇醒了,到處都是“汪汪”亂叫的聲音,倒很是熱鬧。

鈔票的搓成的尖錐,直接刺進了滿子的眼眶裡,扎進了眼球裡,血從手指縫裡不停的往外流。

張金馬沒有半分猶豫,右手攥拳,一記沉重的勾拳,狠狠打在滿子的下巴上。

慘叫聲頓時停止,滿子被這一拳打的下巴上揚,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摔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滿子!”在外面廂房門口坐著的男人,拎著凳子衝了進來。

看到昏過去的滿子,二話不說就舉起凳子朝張金馬身上砸來。

張金馬側身閃過這一板凳,右腳一勾,就把男人絆倒在地,男人還想爬起來,張金馬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

這種標準的小混混,沒什麼技術含量,處理起來都不用太費事。

男人剛爬起來,就被張金馬一腳踹在了臉上,勢大力沉的一腳,把男人踹出去了一米多,撞在了牆上。

趴在地上,男人只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跟散架了一樣,疼的厲害,但是比起疼,更讓他害怕的是眼前這個學生。

剛才那一腳直接讓他離地飛起來了,就跟電影裡那些武術高手一樣,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張金馬倒是沒管他,而是在屋裡轉悠了起來,大通鋪上的女人,都抱著被子躲在一邊,也沒有尖叫,也沒有哭泣。

眼裡反而有些報仇的喜悅,尤其是那兩個腳上帶著鐵鏈的女人,一副大仇得報的表情。

張金馬在門後面找到了十幾個酒瓶,有啤酒的大綠棒子,也有白酒的四角玻璃瓶。

順手拿了幾個啤酒瓶,走到了男人身邊,男人看著那些啤酒瓶,頓時就感覺不好了,連忙求饒道:“大爺,英雄,有事說事,別動手,能談的!”

回應他的是一個綠色的啤酒瓶,落在他頭上,“嘭”的一聲炸開了。

玻璃碴子到處亂崩,男人晃著腦袋,一副愣神的樣子,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又是一個啤酒瓶砸在了他頭上,隨後“嘭”,“嘭”,“嘭”一連砸了三個瓶子。

直到男人翻著白眼,昏死過去,張金馬才搓著手,拎起剩下的一個啤酒瓶,猛的砸在昏倒在一邊的滿子頭上。

啤酒瓶砸在滿子的額頭上,沒炸開,但是在他頭上砸起來了一個包。

張金馬搓著手,看向大通鋪上的女人說道:“好了,現在我問,你們答,明白了嗎?”

大通鋪上的女人們,連忙點頭。

“你們來自哪裡,一個一個說,不要搶答!”張金馬伸出一根手指問道。

“俺是南河的。”一個短髮的女人先說道,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短袖襯衣。

“徐陽。”

“南豐。”

“丁奉……”

隨著一個一個的說出來,張金馬就忍不住呲牙了,沒一個近處的,最近的一個,都是隔壁省。

最遠的都隔了好三個省了,完全就是天南海北。

“你們怎麼來幹這一行的?”張金馬一屁股坐在昏倒的滿子身上,順手撿起地上的啤酒瓶,又補了一下子。

“他們騙我們來的!”腳上拴著鐵鏈的一個女人,指著昏倒的滿子,滿臉仇恨的說道。

一邊說著,眼淚就嘩嘩的落下,其他人也都感同身受的落淚了。

基本上的經歷都是大同小異,就是出來找工作,被套到了這裡,身份證被燒了,出去也是陌生的地方。

既不認識人,也不認識路,身上也沒錢,這裡看管也嚴格,一有不從就捱打。

逃不出去,沒辦法,就被迫幹起了皮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