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章 晚安，井瑞瑞

凌晨四點，寢室樓終於逐漸歸於平靜。

臨休息前，幾個選管姐姐挨個寢室分發了訓練服、鞋子和羽絨服。

訓練服有兩套，都是材質舒適的連帽衛衣。

一套按照五個等級，分別使用不同的顏色加以區分，A班對應紅色，B班是粉色，C班黃色，D班與F班分別是青色與灰色。

另一套是沒有區別的藍色，與獼猴桃節目一貫的主題色相呼應。

明天，不，今天開始主題曲練習的練習生們，就得換上對應等級和班級的訓練服。

分發訓練服的時間點，安排的實在有點搞人心態。

尤其是對和高慈恩一間寢室的四方河三人組來說，壓力和羞恥感未免過大。

室友輕鬆瀟灑地接過紅色訓練服，而她們三個只能躲躲藏藏地，快速把灰色訓練服揣進懷裡。

然後團起來扔到椅子上，用黑色的羽絨服嚴嚴實實遮住。

臨走前，選管姐姐叮囑練習生們，下午一點鐘，導師會去各班進行主題曲教學，練習生們可以選擇吃過午飯，再去對應的班級等候。

給的時間足夠充裕了，至少距離下午一點鐘，還有九個小時。

“九個小時，我都能睡個回籠覺出來了！”

董蓉邊塗身體乳邊嚷嚷。

“但是要吃飯的呀。”夏鳴棠掰著手指頭細算時間該如何分配。

健康一點的話，要十二點吃上飯，消消食正好一點開始上課。

這樣的話至少要提前二十分鐘睜眼，賴床十五分鐘，起床洗漱五分鐘。

“還是不健康的安排更幸福。”夏鳴棠縮排溫暖的被窩裡，滿足地閉上雙眼。

“反正少吃一頓飯也不影響我進不了出道位。”

董蓉猴子一樣甩掉拖鞋竄上床，蹲在床尾，如同一隻不講禮貌的好奇貓咪，把頭探進井瑞瑞的床簾內。

“晚安，井瑞瑞！”

正煩惱是睡在兩隻大鵝中間左擁右抱，還是兩鵝一人排排睡的井瑞瑞，被董蓉嚇到，茫然地抬頭望過去。

井瑞瑞的淺色美瞳已經取下，露出要比一般人淺上幾分的瞳色。

在燈光的對映下，像是一塊從水裡撈起來的琥珀。

溼漉漉的，流轉一派渾然天成的天真惑色。

董蓉連呼吸都放輕緩。

比起之前在休息間的潦草短暫會面，她覺得卸妝後的井瑞瑞更好看。

她承認井瑞瑞的初舞臺妝容很精緻，完美契合選秀節目的氛圍、打光以及鏡頭。

銀灰色的長卷發，低調的黑色衣裙，珠白色花朵耳釘上的一抹櫻色花蕊，是井瑞瑞身上除了口紅之外的，唯一的亮色。

這是一種顯而易見的，精心設計過的，意在叫人看見的美。

現在的井瑞瑞呢，頭髮隨意地搭在灰藍色睡衣上，眼睛水潤明亮，臉頰是細膩的瓷白色，原本淡淡的唇色被暖氣薰染上一層薄紅。

好漂亮啊。

董蓉想。

是那種看一眼會覺得自己發現了美的，一整天都會開心的，想要貼貼的漂亮。

“晚安。”董蓉又莊重地強調一遍。

井瑞瑞瞪大了眼睛，愣神片刻。

她的床簾分明還沒有拉上，董蓉完全可以在地上的時候和她說晚安。

沒想到她卻選擇了這種可愛的方式。

是的，可愛。

像是什麼有預謀地闖進來，眼睛亮晶晶的，如果被滿足，尾巴就會翹起來的小動物。

她看起來真的很想被摸摸頭。

井瑞瑞這樣想著，於是放下大鵝爬過去，勾起唇角，輕輕摸了摸董蓉的頭。

“晚安。”

原來董蓉的頭髮，真如施海棠說的那樣。井瑞瑞想。

關燈後，三個人都滿足地進入了夢鄉。

剩下一晚上只說了六句話的鄭思南，還在思索起床後的安排。

她可不覺得節目組會樂意看到她們不緊不慢地收拾妥當，踩著點吃過飯，直接去上課。

選秀節目會放過這寶貴的九個小時，什麼都不做的等著她們睡個飽？

開玩笑，節目組以前恨不得讓練習生睡三個小時就爬起來，好拍一拍她們睡不飽的迷糊模樣。

把幾個收拾齊整的和素顏朝天頭髮睡亂的拿來做對比，湊一湊節目時長，暗戳戳給某些人立人設。

如今要她相信節目組良心發現改了性子？

天真，其中一定有貓膩。

鄭思南翻了個身，摸到帶來的夜光手錶，看了下時間。

四點十五分。

她默默計算了一下，決定睡四個半小時，好在九點左右到達練習室，搞清節目組是不是在那裡準備了什麼“驚喜”。

比如由編舞老師錄製的主題曲影片，或者提前等待的導師們。

不過就算節目組不主動準備，她也會找工作人員索要的。

鄭思南閉上眼睛。

她需要更多的練習時間。

她心知肚明，自己的dance實力並不拔尖，只靠vocal，根本無法保證再評級後還能留在A班，成為主題曲舞臺首發九人組的一員。

主題曲MV的錄製很現實，首發九人要的就是刀群舞整齊度。

唱得如何沒有那麼重要，反正最後呈現到觀眾面前的，是練習生裡的vocal們一起另行去錄音室，錄製出來的所謂練習生版主題曲。

成為難以分辨的“背景音”，她不甘心。

所以她必須得更早一點，更快一點。

令鄭思南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比她動作更快更早。

當她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離開寢室樓時，練習室已經有了唱跳的聲音。

是F班的四方河一行人，和A班的高慈恩。

四方河公司的六個人全部都到了練習室。

每個人都妝發完整，精神十足，已經吃過早飯。

並非是鄭思南故意前去打探每個班級的練習室是否有人，又是哪幾個先飛的鳥兒。

實在是因為F班的練習室的位置，在她去A班的必經之路上。

偏偏F班教室的前後門都大開著，一眼就能看到裡面的灰色身影。

心中隱隱有些驚訝，鄭思南來到她所屬的A班教室，正要推門，門被人從裡面拉開。

兩人差點撞個滿懷。

鄭思南壓下心中情緒抬頭，原來是華悅的高慈恩。

高慈恩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有除她以外的練習生會這麼早到，她先是定住，看了看鄭思南的臉，又瞥一眼鄭思南身上的姓名牌。

然後才禮貌又疏離地打招呼：“你好。”

手都沒有伸出來的意思。

鄭思南冷冷地觀察著高慈恩。

兩人對視片刻後，一言不發的鄭思南側身進了教室。

高慈恩轉身挑眉，看著鄭思南直奔桌子上的平板而去。

看起來A班的人，都挺有個性嘛。

高慈恩想。

也不知道昨天一鳴驚人的鄭主唱和誰住在一間，有機會的話，她真想問問鄭主唱的室友，大主唱在寢室裡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