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華剛進屋,便看到備受黃銘幫助抬行李的女知青直挺挺站在地上,以為是城裡小姑娘沒做過什麼粗活,翻了個白眼,“裝什麼千金大小姐。”

韓梅知道劉金華嘴碎,在後頭推了她一把,讓她少說兩句,轉頭安慰起時慢,“環境是差點,將就下,我們剛開始來的時候還不如這呢。”

時慢知道是兩人誤會了,也沒解釋,倒是真心的對著韓梅說了聲謝謝。

原著裡韓梅是個熱心腸的人,經常幫助人,對這樣的人,時慢不會吝嗇自已的善意。

劉金華在一旁癟癟嘴。

不提起這話還好,一說起遠走千里只為來這兒受苦,蔡麗麗開始淌眼淚,“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樂清,我開始想家了。”

家裡面雖說孩子多,但生活環境不知道比這好了多少,最起碼不用一群人擠在一起睡覺,而且這都是什麼住宿環境啊,屋裡陰沉沉像個黑煤窯。

聽她哭,林樂清心裡煩得不行,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

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只得抱著蔡麗麗肩膀,輕輕安慰,“沒事兒,會過去的,沒準兒過兩年國家就不需要青年下鄉了呢,到時候我們都能回去。”

時慢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女主這時候怕是就有回城的安排了。

書裡一直說女主計劃著回城,她沒看到小說後半部分,也就不知道女主具體的回城時間。

想來從重生開始她就在計劃著如何回城了。

男知情屋裡有說有笑的,女知情這邊倒是因為這些話顯得沉悶。

確實,知青下鄉要不是國家政策,誰能放著好好城市裡生活不過,來這裡受苦受累。

要知道這場運動改變了多少年輕人的命運。

時慢有段時間讀了許多知青下鄉的故事,作者字裡行間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對生活苦難的感慨,說是支援祖國的建設,但更多的是時代下的無可奈何。

蔡麗麗是個沒心眼,傷感過後又滿血復活。

她東西少,很快就收拾好了,把包裡的乾糧拿出來分給大夥,“快來嚐嚐我從家裡帶過來的燒餅。”

在場的幾人都分了,唯獨沒給時慢,她還記著車上時慢呼呼睡大覺的自私樣子呢。

時慢並不在乎這些小孩子把戲,低著頭收拾自已的東西。

這次帶的東西不多,對比其他女知青來說可不算少。

除了衣服,牙膏牙刷香皂生活用品,枕巾毛巾小手絹也分別裝了一條。

她再一次感嘆陸媽媽的細心。

韓梅在一旁拾倒著炕上的東西,給幾個新知青倒地方,以前知青點只有她和劉金華倆人住無所謂,這回來了新人就不能把東西亂放了。

一抬頭,炕上最末端的枕頭上嶄新的大牡丹樣式的枕巾映入眼簾,她直接感嘆道:“陸同志,你的枕巾真好看。”

這話一出,屋裡的幾人都看了過來。

一下子,豔麗的枕巾成為了屋裡的焦點。

蔡麗麗吃著餅,眼睛裡咕嘟嘟冒著酸水,特別是想到自已洗的發白的枕巾更是酸的不行。

劉金華則是幸災樂禍的瞟了一眼,腦海裡想象著枕巾沒幾天變得黢黑的樣子。

林樂清聞言一頓,掃了一眼那張豔麗的枕巾,正準備掏出包裡枕巾的手,一下子就鬆開了。

屋裡幾人思緒各異,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時慢笑了笑,摸了摸枕巾,“嗯,我媽媽準備的,有點太豔了。”

確實是太豔了,淺橘色的底子上繡了兩朵巨大的紅牡丹,被綠葉子包裹,極具年代氣息。

她當時不想帶,架不住陸母一個勁兒的往包裡塞。

韓梅聞言跟著笑了笑,“不豔,正好看,比我的好看多了。”

說著她拿出來被子裡卷著的枕巾。

說是毛巾也不為過,白的發灰,什麼圖案也沒有,上面還有使用過的刺球。

見屋裡人的視線往她枕巾上掃來掃去,韓梅收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說道:“用的太久了,有些舊了。”

時慢毫不在意,甚至覺得這樣樸素的最好,在集體生活裡反而越張揚越惹人眼紅。

這點前世在孤兒院她深有感觸。

她搖搖頭,嗓音真摯,“這樣挺好的,簡單樸實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力量,你做得很好,和你比我就差的太遠了。”

韓梅被誇的臉一紅,“哎呀,哪有。”

倒是想不起來剛才的窘迫勁兒了。

蔡麗麗不在這尷尬的站著了,一轉身拿著餅敲響了男知青的房門。

男知青們收拾好在房間裡坐著聊天,不等屋裡應聲,蔡麗麗已經拿著餅走進來了。

“寂遠哥,我這有家裡帶過來的餅,拿過來給你嚐嚐。”說著拿出一個燒餅遞了過去。

“謝謝。”

折騰了一下午,確實有點餓。

岑寂遠接過來了餅,掰了一半分給朱大力,剩下一半慢條斯理的吃了。

看的蔡麗麗心裡甜滋滋的。

真好,寂遠哥吃她送的餅了。

周巖肚子這會兒也餓得不行,攤開手,“呀,還有燒餅呢,給我一個。”

這人臉真大,蔡麗麗想都沒想就拒絕,“不給你。”

周巖性格直爽,有什麼說什麼,聽這話來了脾氣,“憑什麼給他不給我。”

“寂遠哥昨天幫了我。”

“我昨天也去抓賊了。”

“寂遠哥手受傷了。”

“我昨天追賊的時候腳丫子也崴了一下。”

“......”

蔡麗麗說不過他,瞪著眼睛瞅他,咬牙切齒道:“反正不給你。”

周巖繼續問:“為什麼呀?”

“不為什麼。”

“那是為什麼呀。”

蔡麗麗.....

總不能說自已就剩一塊餅了,自已還沒吃夠不想給他吧。

兩人的局勢進入白熱化階段,岑寂遠不想再聽這倆人在自已耳朵邊上一直吵,隨即把自已吃了一半的餅又掰了一塊,遞給周巖,“給你吃這個吧,這邊我沒碰過。”

蔡麗麗急了,鋪墊了那麼久,就為了送出這塊餅,可不能進這不要臉的嘴裡,忙道:“寂遠哥,你吃你吃,我給他。”

說著掏出了最後一塊餅,心疼的想,就剩一塊了,她自已還沒吃飽呢,便宜這臉大的人了。

眼睛一閉,頭一轉,把餅塞進周巖的手裡。

周巖得了餅分成三份,給四眼和黃銘分了,剩下的一塊整個塞進自已的嘴裡,“好吃,挺好吃,就是有點幹。”

蔡麗麗氣的牙癢癢,小聲嘀咕吃吃吃,吃屎你.....

看不下去周巖那得瑟勁兒,蔡麗麗氣鼓鼓的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