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志們休整的差不多,便一起商量著去村長那裡領糧食。

人多力量大,也就半刻鐘,一夥男同志便把新知青們這個月的糧食都搬回來了。

女同志們收拾完出門看糧食,只見地上幾個大布袋子裝著滿滿登登的糧食,大部分還未去殼。

幾個人分好之後,時慢便把自已的那份放在四眼兒那裡。

既然是父親託他照顧自已,那以後吃飯什麼的在一起也方便些,倆人商量著抽個時間去鎮裡把糧食粉磨了,不然帶著殼子也沒法吃啊。

等收拾好,時慢便想著出去找點水,這一下午腦子嗡嗡的疼,她想燒點水吃點藥,順便好好洗漱一下。

在屋裡轉了一圈沒發現哪裡可以打水,靈光一閃,出去轉了一圈,果然院裡有一口手搖老井。

用木頭做的手搖大軲轆,繩子這頭緊緊纏著大軲轆,那頭吊著個大木桶。

“這玩意兒要怎麼用啊?”時慢咕噥著。

這是她第一次見這東西,更別說會用,反正也沒什麼事兒,索性站在院子裡研究起來了。

屋裡,見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韓梅招呼大傢伙準備做晚飯。

這個時候東北的菜很簡單,土豆白菜換著吃,今天白菜炒土豆,明天土豆燉白菜。

家家都有地窖,裡面存放可以吃一冬天的土豆蘿蔔。

地窖溫度適宜可以保證這些菜不腐爛,收成好的年頭,一般可以挺到春菜下來,不用擔心不夠吃。

別的菜沒有,這些菜管夠。

倒是他們知青點去年儲存的冬菜是按人頭來的,吃到現在沒剩多少了,若是這麼多人一起吃可不夠。

黃銘從地窖拿出幾個土豆和一棵白菜,放到案板上,狀似不經意開口,“這菜是我們去年在後院子裡種的,沒想到今年咱們知青點新來了這麼多同志,菜量儲備不太夠啊。”

黃銘是最早一批知青,自認為算是在座的老大哥,心裡頭也有自已的小九九。

去年老知青們辛辛苦苦施肥澆水種出的菜,白給他們吃那鐵定是不行的。

一個人兩個人的菜還好說,這日久天長的,每天七八個人的菜量可是好大一筆。

聽說菜不夠,其餘人都沒接茬,岑寂遠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這樣吧,這段時間先吃你們的,等我們安頓的差不多,知青點的菜我們新知青分攤。”

朱大力為遠哥馬首是瞻無異議,周巖和四眼兒家境也不差,均點頭認為這個辦法可行。

蔡麗麗聽說要分攤,眉毛立馬擰成了麻花狀。

別人她不知道,她兜裡就那麼仨瓜倆棗,自已都不一定夠吃,這要是再分出去,以後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可是這話是寂遠哥說出口的,蔡麗麗又不想拂了寂遠哥的面子......看幾個男同志都同意了,只能跟著點頭。

林樂清沒表態。

她從那賤女人那拿了錢,現在是有點積蓄,但是這錢以後還有用處,她不想這麼輕易的交給他們。

見大家都沒提反對意見,黃銘滿臉是笑,“這多不好意思啊。”

還不待岑寂遠說話,林樂清把話茬接過來,挑明瞭說,“菜我們出,要是真覺得不好意思,以後飯你們來做,怎麼樣?”

吃她的可以,也得讓他們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黃銘沒想到沒什麼存在感的林樂清,張嘴就這麼有主意,一時無言望向了韓梅和蔡金華。

主要是平時他做飯次數也少,都是砍柴挑水的力氣活,做飯還得看主廚啥想法。

韓梅想了想,倒是可以,她家裡窮,沒下鄉以前要給家裡一大群弟弟妹妹做飯,下鄉後大多數也是她掌勺,沒差啥。

劉金華腦子轉了一圈不大樂意,冷哼一聲,“你可真會算,要是你們沒來,這些菜夠我們吃到春菜下來呢。合著你們吃光了我們的菜,我們還得伺候你們唄。”

昨天他們幾個商量過菜的問題,不能讓他們白吃。

今天遇到硬茬了都像個鵪鶉似的屁不放一個,老知青現在算上她一共就這仨人,這要是讓他們新來的欺負住了以後咋整!

更何況這還有個臨陣倒戈的,從那個叫陸詩曼的進院子以後黃銘偷摸的看了好幾眼。

咋的,人家小姑娘就那麼好看?

思及此,劉金華恨恨瞪了黃銘一眼。

黃銘一臉懵......忽然瞪他幹嘛???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林樂清也不和他們扯一些虛的,“原有的菜呢,我們吃多少,給你們多少錢。種春菜之前我們買的菜你們隨便吃我們不要錢,把飯做了就行。”

不用花錢就能吃飯,代價就是出點力氣,這話說出來,不管怎麼算,都是老知青賺著了。

劉金華還要再說,被韓梅偷偷拽了一下袖子。

她也知道這便宜是他們佔到了,再爭辯一些有的沒的傷了新老知青和氣,退而求其次,話到嘴邊打了個彎,“那自已的碗筷自已刷啊。”

林樂清笑了,“這是當然。”

花點錢買消停,不錯。

岑寂遠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上次蔡麗麗丟錢也是她出的頭,沒想到這個女知青其貌不揚,為人處世倒是很老練,說話也乾脆,是他喜歡的性子。

要是面板再白點就好了。

岑寂遠視線在屋裡掃了一圈,說起來好像少個人........

事情就這麼商定,縱使心裡不願意,面上也不想鬧得太難看,大家對這個結果都欣然接受。

鑑於新知青的糧食還未脫殼,老知青借給他們幾斤。

一下午的舟車勞頓大家早餓得不行,這會兒終於要做飯了。

蔡麗麗沒吃著燒餅,餓的眼睛直冒星星,聽說要做飯了相當積極,小嘴甜的一口一個韓梅姐,“韓梅姐,我來切白菜。”

“韓梅姐,我來給土豆打皮。”

“韓梅姐,打皮刀在哪呢?”

韓梅正往灶洞裡頭添柴,頭也沒抬直接回道:“那碗架子當腰找一找。”

“當腰是什麼啊?”

韓梅一聽,悶頭樂了,也不怪她聽不懂,自已下鄉時間久了,語言也入鄉隨俗嘍。

“就是放碗筷的櫃子中間。”

蔡麗麗到櫥櫃那翻了一圈,在筷子旁邊看到了發黃的小鐵片,正要問這個是不是打皮刀,一抬頭,正對上一隻賊溜溜的眼珠子。

“呀——”

蔡麗麗大叫一聲,手裡的打皮刀驚得掉地上,汗毛一根根豎起,手指著牆上的窟窿,顫抖說道:“那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