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啊!你說嬤嬤會怎麼處置啊?”

“這看著不像是玉茹姑娘會做的事啊!”

“你們在說什麼?”

水玥和嫿眉行至樓梯拐角處,正好看見紅兒和巧兒一邊從二樓轉角處第一間屋子門縫偷窺,一邊竊竊私語,於是走上前去壓低聲問道。

此時,後院女子跟著教習嬤嬤學絲竹管絃,筆墨詩書,竹木拍打聲和唱詞聲不絕於耳。

四下一掃,眼見無人注意,紅兒壓低聲音道:“水玥姑娘,嫿眉姑娘,你們不知道嗎?今日晌午的時候,香君姑娘說玉茹姑娘身體不適,於是李娘子便請來大夫給玉茹姑娘診脈,結果大夫說玉茹姑娘懷有身孕了!”

水玥和嫿眉大吃一驚,水玥慌張道:“玉茹是李娘子最看好的,後日要辦的一場賞花宴便是李娘子為了玉茹日後破題兒而準備的,現下可怎麼辦才好?”

“噓!小點聲!”

幾人又往門縫湊了湊,只見李娘子在屋子裡踱步,然後又重新坐下來對著玉茹說了好一番話。玉茹一面抽泣,一面引袖抹淚,時不時與李娘子說上一句,大概是在回話。

屋子裡還有玉茹的侍女小蝶和劉嬤嬤,小蝶正跪在地面上,哭嚷著搖著頭,似乎在解釋什麼。劉嬤嬤則是冷漠的面孔,皺著眉頭對李娘子說了幾句,李娘子聽了面色很是不悅,轉眼狠狠地盯住玉茹。

屋裡人聲音低沉,屋外夾雜著後院眾人唱曲兒聲,幾人聽不真切。嫿眉唏噓道:“玉茹才藝出眾,尤其是彈得一手好琴,本來李娘子想要陳公子和王公子藉著賞花宴將她捧上一捧,叫這名氣往外傳些,可惜出了這事兒,恐怕就不能再順了李娘子的心。”

這時,後院一陣散場的腳步聲傳來,女子各自回房,幾人心知已是黃昏時分,過一會兒樓下的戲臺便要開場了。

水玥和嫿眉尚未接過客,不過是隨著當下的花魁吳宛如見過幾次客,眼下除了每日跟著教習嬤嬤們習琴、畫、練嗓子之外,便再沒有別的安排。

樓下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巧兒勸道:“兩位姑娘還是先回去梳洗罷。”

水玥笑了笑,便與嫿眉往樓上走去。

路過李香君的房間時,瞧見李香君的侍女芸兒提了木桶出來。芸兒見水玥往屋子裡看去,道:“兩位姑娘,我家姑娘剛剛沐浴完,還在更衣呢!”

水玥點了點頭,看著芸兒離去的背影,轉頭對嫿眉使了個眼神,便往香君的屋子走去。嫿眉不知她想要做什麼,迷迷糊糊地跟了她進來香君的房間。

因著剛剛沐浴,滿屋子的熱氣還未散去,香君將將穿上一件素色中衣,脖頸肌膚還有些水汽,正要去拾梳櫛發,卻見二人進來,“兩位姐姐怎麼來了?我方才學曲,站了半晌,晚膳還未用,不知兩位姐姐要不要與我一起......”

“你倒是閒適得很!”水玥眼神透露著寒光,看著香君氣定神安地坐在梳妝檯前。

香君正對鏡梳髮,聞言回過頭來,佯裝看不見水玥不善的眼神,溫和笑道:“現下當然是悠閒,晚些時候還要學琴。不過總比不上兩位姐姐,哦,還有玉茹姐姐,過兩日她便要去賞花會了,現在定然是很忙的。”

“才不是,玉茹姐姐方才被......”

“嫿眉,”水玥呵斥打斷嫿眉的話,看嫿眉低頭收回要說的話之後,又轉頭對香君道:“你是早就知道玉茹的事了吧?”

“姐姐說的話未免太奇怪了,玉茹姐姐到底怎麼了?”香君放下梳子,擔憂的目光看著水玥。

嫿眉一時不知道為誰說話才好,於是道:“水玥,這跟香君有什麼關係啊?”

水玥上前拉起香君的手腕,將她拉了起來,香君一時吃痛,“你什麼意思?玉茹到底怎麼了?”

“如果你不知道玉茹怎麼了,那你為什麼找李娘子,讓李娘子生了疑心,於是找來大夫?”

“找來大夫怎麼了?玉茹姐姐身體不適,為何不能找大夫?”

看著香君一臉無措,又滿眼無辜的模樣,嫿眉只好道:“香君,玉茹已經破了身,現下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什麼?玉茹她......”香君震驚之餘,又對水玥道:“你說這話就是怪我直接尋了李娘子,可是我又不知道玉茹已經......況且,玉茹破了身本就是壞了規矩,侍女小廝一大堆要被追責,可是又與我有何關係?你這麼說我,難道整個媚香樓的人都要因此事而被責罰不成?”

“除了玉茹,李娘子最看好的就是你,你故意要在此時讓李娘子知道,然後後日的花宴便會改捧你一人了,對嗎?”

“水玥,你別這樣!說到底這又不是香君乾的。”嫿眉在一旁攔著。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難道玉茹姐姐去了花會便會改變她已破身的事實嗎?到時候李娘子還不是一樣會大怒?”香君從水玥手中掙脫出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門框旁,“若是真有什麼事,不如去找李娘子說,姐姐跑到我屋子裡胡說八道,又有什麼用?”

“你以為你會因此得名然後扶搖直上嗎?”水玥厲聲質問香君。

嫿眉此時只一心想拉走水玥,水玥卻繼續道:“明明同是媚香樓的姐妹,遇事竟這樣自私處理,完全不顧念玉茹......”

“顧念什麼?姐姐是不是想讓我說出這不是自私,是為了大局著想的話來,想以此證明我真的是得知內情而又不幫玉茹掩飾?”香君不禁一笑,“姐姐的算盤打多了也有不靈的時候,妹妹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你......”水玥氣急,竟套不出香君的話!她雙目瞪著香君,“好,你好手段!”然後拉著嫿眉離開。

二人離開時,芸兒正好提來食盒,進得屋來,瞧見一臉氣憤的香君,“姑娘,水玥姑娘臉色好像不太好,您又與她起了衝突?”

香君緩了一緩,才重新坐下,“我不犯人,人卻犯我。芸兒,你記住,這世上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永遠不要對別人抱有什麼幻想,不值得的。”

“奴婢不懂這些,不過奴婢知道今日廚房裡做了姑娘最愛吃的馬蹄碎拌肉餡的豆腐釀,”芸兒將一碟金燦燦的豆腐釀從食盒取出來,笑盈盈地道:“姑娘先用膳罷。”

香君滿臉笑意地看著芸兒提了食盒出去,搖了搖頭,自行端了碗筷用膳。

入夜後,媚香樓更是人聲喧譁,熱鬧非凡。其時士人與秦淮河畔的名妓交往密切,這些名妓雖然出身卑微,卻因其一技之長而得士人青睞,在這以才學為首要的交往風氣下,已有董小宛吳宛如和卞雲裝名揚秦淮。

香君和玉茹都是媚香樓裡未見過客的姑娘裡才情最為出眾的,李娘子藉著吳宛如的名氣將幾人帶到那些士人面前,可是一旦決定捧一個人便要盡全力去捧。

時人最愛這江南高潔純淨的女子,於是李娘子將氣質清雅,容顏寡淡的玉茹推出去。卻不想,這賞花會還未開始,玉茹便出來這檔子事兒,正是她忙得焦頭爛額時,問完話便與青玉嬤嬤回了屋子,連樓下的戲臺和招待貴客的事也交由旁人去做。

“咯吱”一聲,開啟房門,李娘子進得自己房間來,不顧青玉嬤嬤,只叫侍女點了燈便退下,然後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就著寒涼喝下去,不禁嘆了一口氣。

青玉嬤嬤卻是雲淡風輕的模樣,關緊房門徑直落座,“真是沒想到這陳子云竟是這麼個混賬東西,好在咱們發現得早,早早給她落了胎,不然將來留大了再落胎就傷身子了。”

“也不知道她這副樣子能不能撐過去,後日的賞花會可是非同尋常啊!”

“你不會還想著為玉茹破題兒的事罷?她已然是這副模樣了,萬一被人知曉,那些風月場所混跡的公子老爺,哪個是玉茹能騙得過去的。依我看,還是將來草草梳攏算了。”青玉嬤嬤對李娘子的執念不可置信,臉上都是對玉茹的鄙夷。

“這花會捧玉茹,本來就同陳家公子和楊舉人說好了的,難不成臨時換人?”李娘子自知青玉嬤嬤說得在理,話畢,便去尋來一個冊子,裡頭專門記著這些未見過客的姑娘們學藝的安排進度和優劣一併記錄在冊。

“依我看,這人選必須換,就換香君罷。”

李娘子一聽,立即搖了搖頭,手上動作停了下來,“姐姐不知道,香君這孩子脾氣不好,人又倔,雖然這幾年來溫和了許多,可是我看她那雙眼睛還是如幼時一樣。我與你說起過的,這香君難教得很,當年我將將把她帶到媚香樓裡來,她便想逃跑出去,擾了不少客,當時我都悔死了,我就不該將她帶回來。”

聞言,青玉嬤嬤嚴肅了一張臉,半垂眼,很是不認同李娘子的話,“我看這香君好得很,蘇教習說她極有天賦,詩詞歌舞,無一不精通,最最讓她吃驚的便是香君的嗓子,那副嗓子,唱出的是天籟之音,連老身都難得一聞的聲音,這是天生的歌妓啊!”說到後面時,她忽得看著李娘子,彷彿是在說有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

見青玉嬤嬤如此讚賞香君,李娘子心裡有了動搖,又翻到冊子裡記著蘇崑生對香君的評語,心裡默默思量,最終還是和盤托出。

“我實話跟您說,這香君其實是一位姓侯的公子在助養。”

“這是什麼意思?香君不是你媚香樓的人嗎?”

“原本是,七年前我從教坊司將香君領回來,當時出了紕漏,有一個叫侯方域的公子見著她,便叫了一個姓文的公子來替她贖身,卻是請我們媚香樓教養香君,後來更是每隔一兩個月便送一大筆銀子來,七年都不曾斷過。別說一開始他便為香君贖了身,便說他後來還給了這麼多銀錢,怎麼拒絕得了?我想這位公子怕是鐵了心要香君的。”李娘子一面擔心香君日後處境,一面又對這侯公子很是困惑。

青玉嬤嬤先前在教坊司做事,來媚香樓時間不算長,並不知曉這其中隱情,只道是玉茹更合士人的口味,是以李娘子才偏心玉茹,卻不想原是香君情況非常,思量片刻,道:“這位公子是哪地人士,這麼些年下來,究竟費了多少銀錢?”

“應該是河南的,我也好奇著,這一年下來便三百兩,七年便是......”李娘子心中清楚,具體多少卻不敢露口。

青玉嬤嬤心想,怪不得媚香樓前院建得這般氣派,越往後越是清雅的風格,原來是有巨資贊助,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此事香君可知曉?”

“我只想著讓香君順其自然便好,便讓她同一眾姐妹平常相處,從未告知她侯公子的事情。”每每想起此事,李娘子心中總是惴惴不安,看向青玉嬤嬤,“嬤嬤,您說我該告訴香君嗎?”

她不願意告訴香君,不就是想多賺一份錢?

“罷了,那侯公子既然有心,那等他來尋香君的時候再與香君說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香君參加賞花宴,將來那侯公子來尋,讓香君好好孝順他便是。”青玉嬤嬤抿了一口杯中冷茶,下了決心。

“嬤嬤說笑了,當年那侯公子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模樣,比香君大不了多少。”李娘子瞥見青玉嬤嬤的神色,頓了一下,又試探道:“嬤嬤不會是想著要我毀約罷,那也不成,其實香君的身契都不在我這兒了,老早就給了那個侯公子。”

“那你說的文公子呢?他又是個什麼人物?”青玉嬤嬤追問道。

“說起這文公子,您也知道的,卻是常家的表親,文紹峰。不過那是個鬥雞走狗的後生,那次替香君贖身之後倒是還看過香君幾次,不過每次來送銀子和悄悄視察香君學藝的人都是侯公子派來的。”

青玉嬤嬤點了點頭,“這麼說,香君既不曾見過那出手闊綽的侯公子,也沒有見過文紹峰,倒是真的如常人一般過了這麼多年。”

第四章 移恨

次日清晨,水玥趁著無人注意,溜進玉茹的房間,撩起珠簾,又輕輕放下,躡手躡腳地回過頭來,床幔已經自內被人掀起,露出的是玉茹蒼白的臉龐。

水玥走近來一看,原本玉茹清冷的眉眼現在都已被疲憊掩蓋住了,原本如柳枝柔軟的身軀如今病懨懨地斜倚在床欄。

“到底是什麼回事?為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告訴我?”水玥含著怨氣的聲音低聲控訴著,抹了淚還往玉茹那邊靠了靠。

覆著絲綢被褥的軀體仍有些寒冷,玉茹虛弱的聲音緩緩道:“昨日事發突然,李娘子突然問我這月的葵水怎麼未至,我一時心慌,因為我原本打算待賞花會時將此事告知陳公子,他一定會為我做梳攏,屆時此事也可解決。”

“什麼?果真是陳公子,是陳化那個混蛋?”水玥大驚,又暗自怪玉茹的天真,那些不曾為她梳攏的男子怎可輕易相信,“可是你出門時,小蝶她們是寸步不離的啊!還有宛如姐姐也在,她們怎麼會不知道?”

玉茹搖了搖頭。

原來,上個月月初,吳宛如應陳化之約去了湖心小築,又因李娘子所託,將玉茹一塊帶去,也是為了提前讓玉茹多見見客。

二月月初,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河面上粼粼水光盪漾著沿路柳枝,薰風吹得遊人醉,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可是靠近湖心小築的地方遊人便少了許多,因為此處更便於觀賞不遠處的寶塔,又可眺望遠山,是以被酒家盤下來建了廂房雅間,供文人雅士休憩。

吳宛如著青色長裙,雲肩處精緻的繡花圖案襯著紅潤的圓臉,一曲奏畢,四周安靜下來,窗外的鳥鳴聲頓時刺耳起來。

陳化倏忽合上摺扇,“好!好一個仙女落凡,倒讓我們兄弟二人漲了見識。”

“公子謬讚了。”吳宛如站起來福身。

“今日惠風和暢,正是泛舟遊湖的好日子,不如宛如與我一同前往湖心亭觀景?”

此想法正中吳宛如下懷,要知道名妓終將要嫁作商人婦,此時的吳宛如正是處於這樣的困境中。況且她與媚香樓的李娘子只是暫時的同盟,利用自己的名氣介紹媚香樓的姑娘給各位恩客,一旦花期過了,或是被後來居上的小姑娘壓過去,自己位置下滑的後果都是可以預見的。

“如此,宛如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吳宛如欠身施禮,然後吩咐了幾句劉嬤嬤和小蝶照顧好玉茹的話,便隨陳化出得房門,登上游船。

方才席間玉茹與陳化之弟,陳子云對過幾次眼,雖說玉茹平日裡最是讓李娘子省心,可她到底不如陳子云這種混跡青樓的紈絝公子,當下便有了莫名的心思。

陳子云方才一進門便瞧見玉茹,一張巴掌小臉,尖尖的下巴,一雙狐狸眼,目光流轉間,越發勾人,膚色白嫩。雖是從未接過客,卻是一股青澀的味道,對於慣常在花街柳巷混的陳子云倒顯得越發是個誘惑。

幾句談話後,陳子云便道屋子裡悶得很,要出去透透氣,玉茹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只坐在原處。

少頃,屋裡有股奇怪的味道飄了進來,起初三人並未發覺不正常,直至玉茹嬌弱道頭暈,劉嬤嬤才發現不對勁兒,可惜這時幾人已經無力支撐,劉嬤嬤和小蝶倒在地上,玉茹幾經嘗試,迷迷糊糊時看到陳子云的身影進來......

待玉茹漸漸恢復意識,只覺得有健猛燥熱的身體環住自己,這是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身上某處時不時有撕裂的痛楚。

光線從糊紙的格子窗戶照進來,玉茹眼裡噙滿了淚水,視野一晃一晃地,終於發出了聲音,“陳公子......”

陳子云驚覺玉茹的清醒,低頭看去,玉茹一汪水眸,紅透了鼻尖,臉上掛著兩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子。

見陳子云看向自己,不顧身下糾葛,便掙扎著試圖用腳尖著地,擺脫這屈辱的姿態。

卻被陳子云一把摟緊,將她靠在自己胸膛,“你這是何苦呢?我會去同李娘子說,為你做梳攏的。”

這話倒是令玉茹一喜,眼裡閃著淚光,“公子此話當真?”

陳子云見她欣喜露於表面,心下鄙夷,卻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罷,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玉茹心裡歡快,便用著媚香樓的嬤嬤教過的招式,與陳子云相互纏繞著,不過到底是頭一遭,不久便疼痛難耐。

陳子云還不願捨棄,便將她橫放榻上。

直至榻上被褥被扭曲地不成樣子,玉茹才嗚咽哭泣著,低聲喊著:“陳公子,夠了,玉茹不行了......”

許久之後,陳子云雖沒了動作,卻是攬住她剛歡愉過的身子。

“公子說要為玉茹梳攏之事可是真的?玉茹只信你這一回,若是錯付真心,玉茹便死無葬身之地了。”穿上外衫,玉茹死盯著陳子云,心裡仍存一絲希望。

陳子云看起來誠懇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我陳子云說到做到。”說罷,開門掃視四周,隨即離去。

水玥得知是陳子云所為,氣憤至極,看著她蒼白的臉龐,狐疑道:“你真的相信了他的話?”

玉茹指了指梳妝檯上的一個妝奩匣子,“裡頭放了他給我的書信和一隻香囊,我昨兒個沒同嬤嬤說,小蝶也不知道的。”

水玥朝著那邊走去,將東西翻出來,又聽玉茹道:“反正都無牽無掛了,我大概也不會跟了陳公子了,這些東西給了誰都無所謂。經此一事,嬤嬤一定會讓香君去賞花會的,罷了罷了。”說完,頭扭向另一側,一行清淚從眼角流出。

手上的信紙疊了一疊,水玥仔細翻看,雖說只是一些向玉茹表明心意的話,卻是寫得很是露骨,並著一隻繡著牡丹花樣的香囊,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水玥心裡打定了主意,將東西小心翼翼地收好,轉頭對玉茹道:“你放心,害你的人沒有資格替你去賞花會的。”

玉茹不明所以地看著她,而水玥卻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