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下枯骨裹紅衣
我,娛樂圈的道家大佬 乏困春山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那確確實實是一張風乾了的人皮。
空洞的眼睛貼在擋風玻璃上慢慢向下滑,二者摩擦發出的噪音不大,迴盪在格外安靜的路上有了一絲詭異。
“商不言,這……”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裴諍也不免感到害怕。
商不言倒是淡定,開啟車窗四下觀望起來:“照理來說這人皮還有個伴才對。”
一張憑空出現的人皮就已經夠要命了,再出現點什麼裴諍不能保證自己還像現在這樣,明明三觀都碎成渣渣了,還要保持淡定的假象。
“月下枯骨裹紅衣。”商不言道:“應該還有一個穿著紅裙子的骷髏才對。”
能把這話說的輕飄飄的,也就商不言了。
裴諍深邃的眼眸裡染上幾分似笑非笑的味道:“商不言?”
商不言應了一聲。
“我一直在想,你真的是商不言嗎?作為對家,我很清楚你以前是什麼性格,也知道你的習慣,以前從沒聽說過你還會這些,你到底是誰?”裴諍慢慢靠近商不言,近到只要他稍稍低頭就能觸碰到商不言的唇:“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商不言撇開臉:“你在說什麼?遺體是你們安置的,我活過來也是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我就是我啊,這年頭還得證明這個?”
裴諍死死盯著商不言,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只可惜視線慢慢轉移到喉結再到光潔的脖頸,他先紅了臉。
白衣人皮忽然抬起頭,瘋狂抽動著沒有骨頭的雙臂,口中爬出大量頭髮死命敲擊著玻璃,很快玻璃便不堪重負,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裂縫。
“它發什麼瘋?”裴諍回到駕駛座。
“大概是不爽你對我動手動腳?”商不言笑了笑:“沒事,相信我。”
“……”裴諍。
白衣人皮口中的頭髮發現玻璃上的裂痕,彷彿受到鼓舞一般,砸起來也更有節奏,“嘭嘭嘭”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夜空中。
“仔細看,紅衣枯骨來了。”商不言透過沒被遮擋的縫隙看見一抹詭異的紅。
裴諍學著商不言的樣子向外看去,果然,一具泛黃的枯骨裹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紅裙子,它的步伐搖搖晃晃,好像下一秒就會被風吹的散了架。
“那個妖道就派這倆玩意拖延你時間?”裴諍打量這車外的鬼物,如果不考慮超自然力量的話,他應該可以一腳一個全部踹倒吧,不過這玩意本身就是超自然,近戰會吃虧。
商不言顯然也是這麼想的:“麻煩死了。”他一邊嘟囔著一邊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符咒:“來幫忙。”
裴諍來不及反應,手裡已經被塞滿了符咒:“這東西怎麼用?”
商不言開啟車門:“直接用這玩意扔他。”
白衣人皮發現車門已經開啟,將注意力由玻璃縫隙轉移到商不言身上,口中冒著森森黑氣的頭髮盡數攻擊他,毫不留情,也不給商不言任何喘息的機會。
紅衣枯骨也不示弱,撲向裴諍的動作乾淨利索,裴諍閃身躲過趁著間隙一腳揣在紅衣枯骨的背上,本來就不堪重負的骷髏架子頓時就散了一地,裴諍不敢大意,拿出商不言給的符咒仍在骨頭上。
另一邊商不言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一刀一刀刺進白衣人皮的身體,雖然不至死但也大幅度減緩了人皮的速度。
“好煩啊,這東西真難纏!裴諍,你那邊怎麼樣了?”商不言問。
裴諍回答:“有點奇怪,我一踹它就散架了。”
商不言抽空瞄了一眼:“那是跑了,沒事,早晚還會在碰見,先過來幫忙。”
白衣人皮確實不敵商不言,可這東西就是這樣,只要不是一擊致命就會恢復如初,就算行動變得遲緩也不會降低攻擊。
商不言還在找機會一刀一刀的捅人皮,眼中的狠厲絲毫不掩飾,任誰被這麼瞪上一眼都發怵。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裴諍雙眼含笑,不等商不言回答就自顧自的繼續道:“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是嗎?”商不言毫不介意:“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瘋子。”
白衣人皮攻勢不減,紅衣枯骨已經完成金蟬脫殼,現在只剩下它一隻鬼,如果想活命就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偏偏商不言是個難纏的。
“你想做什麼?”裴諍問。
以商不言的脾氣,浪費了他這麼久的時間當然要付出代價,但是既然裴諍說他是瘋子,那就瘋給他看。
他沒有回答裴諍的問題,而是就地擺出一枚銅錢,又用剛才捅人皮的匕首劃破掌心,深紅色的鮮血地理,滴落在銅錢上,配合著其他人聽也聽不懂的咒語發出了淺藍色的光暈。
裴諍被商不言的咒法隔離出去,光暈覆蓋的地方形成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你要幹嘛?”裴諍暗道不好,伸手探向前方,果然被擋在了外面:“你先出來,咱們有話好好說。”
商不言臉上還是掛著那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沒事,你相信我,這個陣法可以傷到妖道的元氣,等白衣人皮灰飛煙滅以後,妖道就會立刻受到反噬,到那時他在想逃走就不可能了。”
裴諍有些心慌,倒不是他不信任商不言的實力,而是那種沒由來的,發自內心的慌張。
商不言風輕雲淡的轉身反握住匕首,沾過鮮血的匕首在月光下尤為森然,逼得白衣人皮不得不慢慢後退。
受傷的手裡還握著提前準備好的符紙,鮮血浸染後不知道還能不能發揮它原有的功效,不過聊勝於無,商不言步步緊逼:“妖道,我知道你能聽的見,現在告訴我你的目的我還能饒你一命。”
白衣人皮退後的動作頓了頓,灌滿頭髮的嘴張了張:“當然是殺掉裴諍,你不是也看見了?他身上的怨氣對我這玩意可是大補!”
呵!鬼話連篇!
商不言才不信他的鬼話,沾有鮮血的匕首再次穿過白衣人皮的胸膛,這次不像之前那樣,人皮沒有癒合傷口,而是重重倒下,再也不動。
裴諍知道,商不言這是成功重創妖道了,雖然他自己看起來也沒好到哪裡去。
屏障自動破除,商不言體力不支倒在裴諍面前,他只覺得有股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大腦一片空白。
“商不言?商不言!”裴諍扶起商不言,一邊一邊喊著他的名字:“商不言……”
商不言沉默。
“先回酒店?”裴諍沒指望商不言回答,自顧自把他扶到副駕駛,準備開車掉頭回去。
“不,跟著筷子引導的方向去找他,我費了這麼大勁,可不能讓那老東西跑了。”商不言脫力靠在椅背上,笑吟吟道:“裴先生打算怎麼報答我?這次我可是費了不少精力呢!”
裴諍注視著前方:“你想要什麼?錢?還是名?”
商不言撇了撇嘴:“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俗?”
裴諍不答,現在他不好說,要是以前他就點頭稱是了。
商不言慢慢閉上眼睛,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不過發音有些模糊,辨認不出具體字句了。
裴諍的車開的不算太快所以並不顛簸,商不言把頭靠在車窗直到到達目的地也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商不言。”裴諍解開商不言的安全帶:“咱們到了。”
商不言咕噥了幾句,慢慢睜開眼迷茫的看著裴諍:“啊?”
裴諍阻止商不言要開啟車門的動作:“等一下再出去,剛睡醒會感冒。”
“哦。”商不言應過一句就真不動了,像個幼兒園裡乖乖坐著等糖吃的小朋友。
還挺可愛的,裴諍如是想。
大概有半個小時,商不言徹底清醒過來,不急著去找那妖道,反而想捉弄一下裴諍,於是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一個勁的衝他胳膊吹氣。
“商不言?”裴諍試探著喊了一聲。
“嗯。”商不言不做動作。
“商不言。”裴諍無奈又喊了一聲。
“嗯。”商不言忍著笑意。
“睡醒了就起來吧。”裴諍忽然想起下午商不言給自己拔除怨念時的聲音,也是這樣低沉,尾音輕飄飄的,好像捉不住雲霧,虛無縹緲。
“不。”商不言道:“我嬌氣,現在有點累,想再休息一會。”他倒想看看裴諍會容忍自己到什麼時候。
裴諍嘆了口氣,推開商不言的頭從後座扯出一條毛毯:“蓋上。”
商不言有些驚訝:“你不急著捉那妖道嗎?他差點害死你。”
裴諍替商不言蓋好毛毯:“不急,累就先休息。”
商不言自討沒趣,一把扯下毛毯仍在後座:“我又不累了,走吧。”
裴諍跟著商不言進了附近唯一的房子,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想到網上那些關於他的黑料,說他演技不好人品也不好,脾氣大架子大之類的。
以前裴諍也是這樣想,不過自從商不言醒了之後就和以前不一樣了,像換了一個人,鬧脾氣也像個小孩,這也是他剛才懷疑商不言的原因。
真是奇怪……
商不言已經確定好妖道的房間,一腳踹開房門,一具裹著紅裙的骷髏應聲倒下,骷髏身邊是一灘還沒有乾涸的鮮血,看得出來,妖道逃走是很狼狽了。
骷髏下還壓著一張傳音符,商不言食指和中指夾住符紙,默默唸了一遍口訣,燃氣的火舌舔上符紙的一角。
“商不言,我與你勢不兩立!今日你要了我命,來日我化作惡鬼,定叫你生不如死!”
是那妖道留下的。
商不言嗤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好啊,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