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在沒人的時候幾次嘗試著呼喚狐狸,都沒有見到狐狸現身。他使用了不少歪門邪道,開門的時候夾傷自己,從樹上跳下來假裝腳受傷了,狐狸都沒有現身。他又和小夥伴說自己見到了一個神仙,那天晚上是神仙救了自己,自己欠了神仙一個人情,現在要把神仙召喚出來。一開始小朋友都高興的跟著看神仙,次數多了都覺得新元說謊,也不怎麼搭理這個事情。新元心裡委屈,他在夜裡自己偷偷跑出去到黑暗的地方,叫狐狸,沒一會,家裡人發現他不見了出來找回去,給了一頓打,才算是安生了。
新元16歲開始參與家裡的傢俱生意,跟著家裡的老師傅選材,加工,打磨,雕刻,樣樣在行,唯獨在與人談生意上總是出岔子,幸好二弟跟著學習之後在這方面做得更好,傢俱店裡掌櫃就帶著他,新元可以更專注在製作。
18歲新元和師傅外出買木材,回來的路上帶上了少量珍貴的木材,其他交給商隊運輸。晚上在客棧休息的時候遇上劫匪。當時客棧裡住了一些人,劫匪把外面的牲口都放跑了,動靜驚醒了一些人,店裡守夜的夥計出去看見牲口都跑了,急忙大叫:“牲口跑了,牲口跑了。”回來的急,門都沒關,劫匪推開門拿著武器大搖大擺進來。他們手上兩把刀相互敲打,刺耳的聲音把客棧裡的人都吵醒了,出來看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劫匪頭子讓他們把身上的銀錢都拿出來,有人慫恿著大家回屋拿武器,把這群劫匪反殺。他話剛說完,下面射上來的利劍刺穿了他的脖子,剛才還相互使眼色的眾人都都不敢動。哪知道劫匪開了殺戒,從外面射上了密密麻麻的箭,死傷了不少。新元被家裡師傅摁著頭逃回房間,把木頭藏回床板下,手上的銀錢都拿出來放在手上。劫匪踢門進來的時候,師傅把錢全部奉上,劫匪收給給他踢了一腳,新元和另一個師傅衝上去看看傷勢,劫匪給另一個師傅敲了一棍子,現在只有新元一個人清醒。他快速往後退了靠在牆上,一副如果他們再往前自己就要拼命的架勢。劫匪來了興趣,提著刀向他走過來,新元抽出藏在腰間的小刀,惹得劫匪大笑。雲煙從屋頂衝下來,把幾個劫匪重重的踢暈,走到新元面前笑著說:“這算不算又是一個人群啊?”
新元激動地說:“是你,是你!”
雲煙:“不說了,從視窗逃出去。”
新元:“不行,還有師傅。”
雲煙:“管不了了。”
新元:“那你先走,我帶著他倆一起走。”
雲煙往外跳出去,又跳了回來,這可是自己的跟蹤物件,在這兒沒了又要從頭開始,不划算。她跑過去把門關上,新元想叫醒師傅,被雲煙制止了,先挪出去,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他倆合力把師傅移出去,新元又跑回來把木材和銀錢揹著跑出來,正好又有人推開門進來房間,雲煙眼疾手快,把進來的兩個人踢暈了。新元把師傅叫醒,相互攙扶著逃到後面的林子裡躲起來,看見有幾個機靈的逃出來躲在林子裡,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竊匪放了把火把客棧給燒了,林子裡的人趕緊往山上躲。後來才知道,因為連續2年鬧蟲災,有人煽動附近的村民打劫,這兒是附近唯一的客棧,來往商人都會在這落腳,自然就成了他們的目標。
新元回家後有幾次又試著找雲煙,他把自己放在荒郊野外,想著如果自己有生命危險,這隻狐狸就會現身,他沒有遇到生命危險,雲煙也只是遠遠看著他。家裡人都以為孩子這次被嚇壞了,找了道士作法,道士的法有沒有效不知道,新元想通了,晚上躺在床上對著黑暗說:“如果你想要找我,你就來找我。”後來有時候晚上對著黑暗說話,有時候是開心的分享,有時候是委屈的抱怨。
20歲家裡給說了一門親事,結婚前幾天新元心裡期待又慌張,在夜裡對著漆黑整宿整宿的說,被母親聽見他房裡傳來的說話聲,敲門問是怎麼回事,新元假裝說夢話搪塞過去,家裡人笑話他要當新郎興奮的說夢話了。晚上新元說話的聲音輕了許多,緊張的看著窗外有沒有人聽牆角。以後晚上有人一起睡,更不能和狐仙聊天了,心裡的秘密要對誰說去。後悔當時沒有定下暗號,沒有約定見面時間,甚至忘記了要問狐仙的名字。這次沒忘記警告狐仙在自己新婚之夜不能在這留宿。
雲煙在黑暗裡聽他把自己當成情緒垃圾桶,他生氣的時候陪著他生氣,他委屈的時候陪著他委屈,他得意的時候陪著他得意,他緊張又期待的時候,自己比他更加緊張期待。新元啊,你也是我的精神寄託。
雲煙沒有偷看新元的新婚花燭,接下來十年都沒有參與,她被王母娘娘叫去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司祿星君要去人世間考察,和王母娘娘要一隻狐狸,九尾狐有任務在身沒法過來,王母娘娘想起來這隻狐狸,就把這個任務指派給她。司祿星君司人間財物,雲煙跟著司祿星君走了人間所有城隍爺和灶王爺。回來的時候是隨機落地,雲煙花了一年時間才找回來。
新元生了兩兒一女,兒子和其他孩子去水邊玩耍的時候失足落水沒救上來,雲煙找到他的時候,他在水邊坐著,一直坐到深夜,妻子過來陪他,被他打發回去了。雲煙看了一圈確定沒人,走到他身邊陪他坐下,他看見狐狸驚訝了一瞬,眼淚掉下來。
雲煙:“有事情,你結婚之前被帶走了。”
新元:“結婚第三年生了個兒子,是個傻子,爺爺的兄弟上門給自己的孫女喊冤,他拿當年我說有狐仙來說事,說我是傻子,遺傳給孩子,害了他孫女,要把孫女帶走另嫁。晴元以死相逼不願離開,過了兩年又生了個孩子,幸好不是傻子,很健康,關於我是傻子的傳言才漸漸平息。後來又生了個健康的女兒,生活平靜的過,家裡生意平靜的做。上個月大暑,孩子來河裡玩,沒了。他是傻子,沒人願意救,就這麼活活淹死了,他也是我的孩子啊,老天怎麼忍心讓一個受盡欺負的孩子這麼死了呢。我可以養著的,我可以陪他到老,他怎麼就這麼走了,他不是傻子,他心地善良,有人來家裡乞食總是把自己碗裡的東西全部倒進人家的碗裡,有好吃的總是讓著弟弟妹妹,總喜歡幫我幹活,這麼好的孩子怎麼是個傻子?怎麼就這麼走了。你在,他就不會死了。”
雲煙:“我在,也沒辦法。孩子只能陪你這十年,他的生命只能到這。”
新元沒辦法反駁,一人一狐狸坐著,新元睡倒在她身邊,太陽昇起來之前她離開了。
新元回去後好像這事情沒發生,他每天日出開始忙活,日落收工,吃飯的時候會和兒子女兒嬉笑打鬧。只是偶爾來河邊坐著,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