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縫的江辭頭暈眼花、腦袋都快要漲的空白了。

江辭只好丟下那做了一半的手套逃命一般出了房間。

江辭披著厚厚的斗篷,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江辭還是被迎面吹過來的風給凍的直哆嗦。

這麼一凍,江辭頓時神清氣爽,剛才腦袋裡的混沌全一掃而空。

江辭輕輕吹了一口涼氣,抱緊了懷中的暖爐,抬眼望去,雪已經停了,空中飄來被風帶起的花瓣。

江辭抬腳往下走了走,緩緩伸出手去,花瓣緩緩自天上飄落,最後落在江辭手心上。

那一抹紅落在手心之上,江辭低頭輕嗅著,花香四溢,江辭唇角微微一揚,“臘梅。”

江辭朝那風來的方向望去,片片臘梅花瓣隨風而來。

江辭不由自主的便是抬腳朝那花瓣而來的方向走去,一路迎風,風中帶著花香。

花香越來越濃,風聲也在耳邊逐漸清晰,江辭停下,抬頭望去,朗月清風,那一棵臘梅樹下,一襲幹勁黑衣的陸鬱林提劍,大汗淋漓的一遍又一遍的練著江辭白日所教的劍法,白日略顯費力的招式,如今動作卻已經流暢熟練了不少。

劍風掠過,臘梅微顫,花瓣飄飄蕩蕩的落下,再度被風吹起,洋洋灑灑飄向不知名不知道處。

江辭安靜的看著,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抬腳走了出去。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陸鬱林停下動作,朝江辭這邊望來,當看到江辭的時候,陸鬱林立馬將手中長劍收回身後,只不過剛剛停下,氣息不穩,有些急促的微微喘著,夜中,那一雙眼漆黑深邃,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江辭,微微發著亮,陸鬱林道結結巴巴的道,“師……師尊,夜已深,您為何還不就寢?”

“你不也還沒有就寢?為師還以為你早已就寢了。”

江辭打量著滿頭大汗的陸鬱林,只覺得有些心疼,得練多久才會練成這樣?

聞言,陸鬱林把頭低了低,不好意思的小聲道,“徒兒愚笨,若不練的久些,怕只會辜負師尊。”

江辭聞言,心裡很是不舒服,酸澀之極,就抬腳上前,取了他隨身的方巾,伸手替陸鬱林輕輕擦去臉上的汗水,勸道,“這劍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好的,須得慢慢來才是,彆著急了。”

陸鬱林原本就紅的臉,似乎又再紅了些,他手忙腳亂的伸出手握住江辭替他擦汗的方巾,“不敢勞煩師尊,徒兒自己來便好。”

江辭笑了笑,鬆開了手,“也罷,那你自己來吧,現在夜已經深了,你別練了,回去換身衣服就早些歇息吧。”

“師尊呢?”

陸鬱林自己擦著汗,問道。

“我看書看的有些頭暈腦脹的,所以在這透透氣。”

江辭笑著答道,他總不能說是縫那手套怎麼縫的他焦頭爛額所以才出來透氣吧?

陸鬱林點了點頭,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忽然把方巾塞進懷中就跑走了。

江辭隨著陸鬱林跑開的背影望去,不解的眨了眨眼,“怎麼這麼著急著回去?”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

江辭沒有多想,笑了笑,便收回目光,拉緊身上的斗篷,抬頭去看夜空。

此處景色雖好,空氣也好,只可惜太過冷,剛站了沒多久,江辭便覺得渾身血液都有些凝固,江辭縮了縮身子,輕輕吐著氣,就在此時,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而來。

江辭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卻見那陸鬱林低著頭,彎著身一路朝這邊小跑回來。

“他回來做什麼?”

江辭喃喃自語一聲,陸鬱林已經跑到他跟前,江辭還沒有來得及喊陸鬱林一聲,便看到了陸鬱林懷中鼓鼓囊囊藏了個東西。

只見陸鬱林用那凍的發紅發腫的手輕輕拿出他懷中一直藏著的一個手爐,江辭愣了一下,下一秒,陸鬱林把手爐塞到江辭懷中,“師尊,夜裡風大,您留個手爐在身上暖暖身子。”

江辭接過那個手爐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爐子已經暖了,抱入手中的時候,只覺得全部寒意被盡數驅離了去。

那暖意湧上心頭,江辭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陸鬱林的頭髮,目光溫柔,輕聲誇讚道,“鬱林真乖。”

誰說這是個冷血無情、欺師滅祖的大魔頭?

他怎麼看,他面前這個就是個乖巧又懂事的好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