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的嘲諷沒有什麼效果,鄧飛不由得有些意興闌珊。

其實他也就是最強表達一下不滿,但當了這麼多年警察,他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況且,對付陽煥也是他的目標,說到底上,他與國安六處的人是目的一致的。

他不滿的只是這些人的作態,還有將濱海公安當手下使喚的行為。

“叫人,開會!”

張隊長的臉色此時已經緩和了不少,大手一揮直接將各個骨幹成員都叫到了會議室,鄧飛和小秦都在其中。

眾人來到會議室,張隊長已經坐在了首位,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去請路東護法隊來支援。

他有些糾結,畢竟這件事打的是路東省國安六處的臉,可是如今的情況他對於收容陽煥也沒什麼信心。

那一手無聲無息的將六發12.7毫米的子彈收入囊中的手段太過恐怖,以至於現在他都有些心有餘悸。

而且,這幫護法隊的人各個脾氣都很怪,從心裡來說,張隊長並不是很喜歡他們,也不願意和這些人有什麼太過密切的接觸。

片刻後,會議開始了,而小秦和鄧飛也是第一次參加本次行動的核心會議,二人在驚訝之餘,都在猜測這次國安六處的人有什麼目的。

會議進行了許久,前前後後用了差不多五個小時的時間,而從會議出來的鄧飛此時還有一些心驚。

他沒想到,國安六處的人簡直就是一幫瘋子。

最後的計劃聽的他都有些頭皮發麻。

如果按照國安六處那些人的意思,這個計劃一旦實施,那簡直就是在濱海市裡進行一場小規模的現代戰爭!

轉頭望了一眼目光有些空洞的小秦,鄧飛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冷笑。

說起來有些離譜,幾個月之前,兩人還是搭檔關係,可如今卻成為了見面連眼神交流都沒有的對頭。

“秦隊,現在滿意了?”

鄧飛看著小秦的臉忍不住譏諷了一句,“遞資料上去的時候你不是這個樣子啊?那叫一個志得意滿。”

“鄧飛,對嘴沒意思。”小秦苦笑一聲,心裡竟湧現出一絲後悔來,“還是想想怎麼把對老百姓的影響降到最低吧。”

他說著抬手搓了搓臉,“任務地點雖然在偏僻,但方圓還是有不少居民的。”

“這幫瘋子,居然想在濱海市打仗!按照任務的規模,這都能趕得上一場小型戰爭了!”

小秦的牙咬的嘎嘎響,他怎麼也想不到,原本只是想解決陽煥這個隱藏在人間的不穩定因素,結果卻引來了一幫不顧後果的精神病。

見他這副樣子,鄧飛突然覺得自己的譏諷好像沒什麼意思,於是他走上去拍了拍小秦的肩膀,嘴巴蠕動了半天終於說道:“像個爺們兒吧,別局長回來後你躺下了。”

可哪曾想,一旁的小秦在聽到這話後好像被觸及到了敏感的神經。

他騰的一下直起了腰,眼圈竟然發紅起來,神態裡滿是愧疚。

“你什麼情況?一驚一乍的幹嘛?”

鄧飛望著他一臉的莫名其妙,顯然不明白小秦這鬧的是哪一齣,他咂了咂嘴,皺眉揮手,“行了,別一副死人像,好好尋思尋思任務吧,我走了。”

聞言小秦沒說話,幾次張口最後都欲言又止。

良久,看著鄧飛逐漸遠去的背影,小秦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夜幕降臨,陽煥也從二里溝廣場回到了夕陽古玩。

現在的夕陽古玩不像是一個店,反而像是一個普通民宅。

店內的陳設很空,貨架上基本沒有什麼東西,但這也沒辦法,自從上次被盜後,店裡的貨物便一直沒有補齊。

回到了內堂,他將手機掏出來給張子眉轉了賬,隨即便洗漱睡下。

今夜很黑,原本那掛在天上的月亮此時卻已經有些害羞的躲了起來。

躺在床上的陽煥鼻子動了動,一股若有若無的潮汽溼潤了他的鼻腔。

要下雨了。

果然,午夜來臨,天空中幾道悶雷響起,接著便是瓢潑大雨傾瀉而下,豆大的雨滴砸在陽煥房間的窗戶上噼啪作響。

在這樣的噪音下,陽煥卻彷彿不受影響一般睡的安穩,他平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如若不是胸腔的起伏,讓人看到都會以為這是一具屍體。

夕陽古玩的建築主體是個四合院結構的平房,只有一層,屋頂也同樣是平臺結構。

平臺很平整,非常適合站立其上,就像此時那一道正穩穩當當站在那裡的黑影一樣。

那黑影何時出現並不可知,伴隨著一道閃電,他便突兀的出現在了那裡。

雨滴碩大密集,可那黑影的身上卻沒有半分水漬,反而乾淨清爽。

他站了許久,約摸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夜幕下,那雙露出的眼睛很是狹長,妖豔如同狐狸,正散發著淡粉色的微光。

“真的要去嗎?”黑影張口,不知在與誰溝通,聲音清澈,很是好聽。

“去,折騰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確定了身份幹嘛不去?”

那黑影話音剛落,另一道有些尖銳粗糙的聲音又再次自他嘴裡發出,“只要能拿到他的一抹精氣,我就能恢復鼎盛,到時我們兩個就能徹底分開了。”

一聽這話,黑影的肩膀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心中不免有些激動起來。

困擾了他二十多年的問題終於有希望能得到解決,到時候,自己也就真正的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過正常自由的生活了。

想到此處,他那雙狹長的狐狸眼中迸發出了一抹精光,聲音再次清澈好聽起來,“你要助我。”

“放心。”尖銳粗糙的聲音裡也帶著濃濃的興奮之情,“這也是我的事,按計劃行事,我們應該不會被他發現。”

聞言黑影點頭,右腳腳尖輕輕一點便從屋頂飄然落下,接著幾個起落間便越過牆壁進了內堂遠中。

遠處,夕陽古玩對面的某一個窗戶後面,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人將掀開的窗簾放下,她掏出一個造型很是奇特的電話撥了出去。

嘴一張,英語裡滿是英倫的腔調,“亨特,有一個該死的傢伙在我們前面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