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歌縮在被子裡,把頭也埋在裡面,閉著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夜色已經很深了,今夜沒有月亮,格外的黑,葡萄在她枕邊臥著,咕嚕咕嚕的聲音讓她很享受,可是卿歌卻死活睡不著。
心裡裝著兩件事,一是予青為什麼會活過來?二是陸之郢被她氣走了!
是的,陸之郢又被氣走了,這是第二次。
她在床上一動不動,腦子裡卻像長了翅膀,思緒飛快地轉。
予青沒有被燒死,卻復活了,會不會有和卿歌相同認知內的記憶,當然指卿歌救他以及之前的記憶,她應該找機會去見見他,說不定能得到什麼線索!
陸之郢說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想黏著她,只是看不到她就會想她,與其這樣不明不白的日日來糾纏她,不如直接讓她名正言順的入王府。
卿歌知道,現在的陸之郢是不一樣的,沒有記憶的陸之郢對她來說就是不一樣。他很霸道,每次想與她親近的時候都不管不顧,從不問她意願,而卿歌也確實拒絕不了他的誘惑,
今日,他卻問卿歌,願不願意成為他的王妃,卿歌不願意,他不是以前的陸之郢,卿歌就不會願意。
熬到後半夜,她才漸漸有了睏意,葡萄往她懷裡蹭了蹭,她伸手摸到它毛茸茸的小肚子,接著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已經快接近午時,她隨手披了件外袍出門,太陽掛在空中,葡萄已經翻著肚子躺在了太陽曬著最舒服的地方。
她精神狀態不佳,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發呆,沒一會兒,有人敲響了院門,她慢慢挪過去開門,竟然是陸之郢,真是稀奇,上次氣走多日才回來,這次氣走第二日就回來了。
陸之郢看她開門,像還沒睡醒的樣子,直接推門進來,把她抱起向房內走去,兩人沒有說話,他很自然地解開她的衣帶,把她拉入懷中,卿歌便理所當然的下午才醒。
醒來後,已經是黃昏,她翻身坐起,低著頭醒了醒神,發現陸之郢已經不在,下床想到桌邊喝口水,才看到屋內的桌子上和地上擺著十幾盒首飾珠寶,裡面金簪玉墜鐲子耳墜,裝得滿滿當當,地上放著幾個很大的箱子,有的裝著捲起來的字畫,有的箱子裡是銀票,最旁邊的箱子裡是一箱子金飾,桌子旁的凳子上擺著幾套喜服和頭冠,還沒徹底清醒的意識變得更懵了。
抬腳走出房門,看到臥房的門口擺著好幾箱子金銀,在昏黃的夕陽照射下顯得越發黃亮,她掃過那一排箱子,後面的地上擺著一張矮桌,桌子上放著十幾種顏色的衣料,還有一摞做好的衣服和鞋子,矮桌後的院子裡擺著各式的盆栽,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各種顏色的花草,很是好看,多到緊挨著菜園,只在中間留了一條過人的小路,葡萄坐在一個盆栽邊上,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小衣服,脖子上掛著一個小福袋,她站在門口盯著這場景遲遲搞不清狀況。
誰家的金銀財寶沒地方放了?搬到她家裡來了!
卿歌愣著神,站在門口跟葡萄大眼瞪小眼,沒到一刻鐘,陸之郢出現在院門口,他穿得像一隻開屏的孔雀,緩緩進門向她走來,停在卿歌面前,盯著她疑惑的眼神,抬手遞給她一紙聘書,薄唇輕啟:“卿歌,嫁給本王吧,之前是本王唐突,讓你跟本王回王府,是本王考慮不周,如今本王準備好了,按王府的禮儀,給你送來了聘禮,答應本王吧!”
他伸手摟住卿歌,低聲道:“卿歌,我不知,你為何不願,可是我能感覺到,你是愛我的,對嗎?我很肯定,你當初來王府找我,並非只是因為一個夢,對不對,絕對不是!我不想負你,若我真的是忘了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起來的,好嗎?”
卿歌很久沒有回應,當初她替嫁入王府,也曾收到數不盡的聘金,那時還是皇帝賜婚,皇上送到蘇家的金銀再加上王府的,擺了滿滿一院子,但是她知道,那都是歸蘇影兒的。
如今,看著不比當初少的聘金,突然恍惚,陸之郢是真心想娶她,在他忘了她以後。
卿歌沒有立即同意,陸之郢卻神色輕鬆:“無事,本王想給的,都給你了,你可以在餘下的日子裡慢慢考慮,本王不會逼你!等你同意了,本王再派人去告知你的鄰舍!”
第二日,陸之郢府裡的丫鬟和幾個手下來到院中,按著他的吩咐,幫她把那些東西全部搬到後堂屋內,一個人住空蕩蕩的宅子,擺了眾多東西后,竟有些擁擠,特別是盆栽,後堂院本就不大,擺完直接滿了,前院除了菜地和走人的路,也顯得擁擠。
陸之郢看著她站在院子裡有些茫然的表情道:“等你成了本王的王妃,你就可以把這些東西都換成銀票存下,不用糾結沒地方處理。”
她想讓陸之郢把那些東西都抬回王府,陸之郢道:“這是聘禮,你在哪它們在哪,抬到哪裡去?你若是跟本王回府,本王就抬回去!”
接著一連七日,陸之郢都不回王府,天天在她這裡吃喝睡,地裡好不容易紅了的柿子,都被他摘著吃了,買給葡萄吃的水果也都進了他的肚子,明明王府頓頓好吃的不去吃,非要和卿歌搶著吃那幾個餃子。
卿歌鬱悶不已,王爺辦事的方式就是獨特啊!
有一日,卿歌從鄰家婆婆那裡幫煮了豆湯回來,看到廚房裡堆著一大堆的水果和肉,滿臉黑線,如今不是冬日,這麼多東西吃不掉就都壞了。
陸之郢躺在躺椅上,勾著笑看她,似乎在說:“看吧,本王吃了的東西加倍奉還了!”
她只得東家送一籃子西家送一盆,送到剩了一點夠自家吃,才消停下來。
膩歪了七天,陸之郢才走。
陸之郢回王府第二日,長安街又發生了一起命案,同樣是夜半子時三刻,死者是一個商鋪的老闆,同樣的死法,同樣沒有留下線索,同樣官府封鎖了訊息。
半個月不到接連死兩人,官府查不出結果,朝中大人聽聞訊息,卻無一人敢開口接案子,翟夜看著那些人一個個寫上來的奏摺,實在頭疼,誰都有誰的理由,他知道陸之郢的脾氣,他輔政才多久,就出此等大事,陸之郢信任他就是看重他的能力和他處事毫不手下留情的個性,他當然有辦法逼著那些大人去查去接案子,可是予青……
一想到予青告訴他,再要用什麼手段強迫他人,他便絕不再見他,官府辦不了,朝廷還不派人,可是案子總不能由他這個輔政大臣來辦吧。
而那日的卿歌,卻坐在床上,一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