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傻瓜!終於等到這一天。任曉,(๑′ᴗ‵๑)I Lᵒᵛᵉᵧₒᵤ生日快樂!我把心寄給你做禮物,好嗎?!”

時間定格在午夜零點零四分。

晨醒,睜開眼,給任曉發生日祝福的資訊,忍不住的想念,渴望靈魂的迴音。

“親愛的,親愛的,生日快樂!我愛你,你隨意。”

沒有迴音。

內心裡,心言多想給他過一個特別有儀式感的生日。假如他願意。心言又回到了漫長而煎熬的等待,假如任曉還在乎她的等待,好像一切為時不晚。

絕對漫長的等待,時光顯得格外難熬,難熬之餘,心言突發奇想,假如任曉今天不回覆自己,那麼她今天就以絕食的方式懲罰自己。她說到做到,而且要說給任曉看,無論他是否看得見。

“如果今天你一個字也不回覆我,我就絕食一整天。然後安靜放手。兩年前,你逼著我,把你讓給H城。兩年後,別再逼著我淡出我們共同的故鄉。其實這個蒼茫人世間,留給我們的機會,不多了。並不是所有的來日,都會方長,你懂的。我想珍惜你,以愛的名義!”

那是上午九點一刻,刻不容緩的愛混凝單向奔赴的孤單。心言分明說得足夠決絕。

又過了十五分鐘,心念凌亂的心言聽從心的安排,又發了很多年前,上傳在微信紅包封面的照片,嘴裡含著一朵花偷笑的心言,婉約而調皮的往昔。

她要給他看,曾經怦然了彼此的舊時光。假如任曉肯相看,自然會懂心言的心意。

“也經滄海難為水。。。。。。”發過照片之後,心言又追出簡約的喟嘆。

記得那是在過元旦節的時候,當時大家都在老三班群搶紅包取樂。任曉卻趁著大家都在老三班群唇槍舌戰之餘,破天荒地給心言發了一個9.99的紅包,出於禮貌,心言也給任曉回發了一個6.66的紅包。

卻不曾想,被自己誤發在微信紅包封面的照片,也被順手牽羊給牽過去了。這讓心言在羞怯之餘,覺得很尷尬,而尷尬的同時更覺得微妙。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美好!

那是任曉第一次給她發紅包,也最後一次給她發紅包,所以她在意外之餘,覺得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當時任曉像撿到寶貝一樣,故意截圖了紅包封面的照片,嚇唬她,要發到老三班群給大家看。

心言當時嚇壞了,她再三叮囑任曉不要給別人看,不然的話,從此以後,她就不會再理會他。任曉答應了她,這歪打正著的微妙,讓心言波瀾不驚的心,泛起了莫名的漣漪。

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不可言說的怦然,但是她絕不會允許自己,有非分之想。至少那時,沒有拿到離婚證的自己,絕對不允許。即使拿了離婚證,心言也不敢對任曉有妄念,畢竟她們有著老三班這個不容忽視的同學圈子。

假如不是命運把心言逼到了絕望的深淵裡,個性倔強的心言,又怎會破釜沉舟地去接納暗戀自己三十年之久的任曉!從一開始心言就很清楚,那樣的奔赴,註定要衝破世俗的障礙和道德綁架。但是為了愛,她願意!

而比暗戀更真切的是兩個被幸福遺忘的人,不可言說的惺惺相惜,以及共同的愛好和趣味,尤其是關於海的約定。

心言無法做到平心靜氣去等任曉的回覆,因為她的心告訴她,或許任曉把她徹底拉入了冰窖一樣的黑名單裡,再也不要給她任何愛的希冀。

她躲在被窩裡,沒有勇氣去翻閱自己和任曉的心靈符碼了。日記本就在枕邊,心言下意識摸著那越來越殘破的封面,忍不住哭出來,但不夠狠。畢竟,接下來,還有一個漫長的黑夜要等待。

假如任曉看得見,怎麼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輾轉反側的虛無中,心言突然聽到手機微信的提示音。會是誰呢?

心言不敢抱太多希望,因為習慣了失望。但內心裡,她多麼渴望是任曉破天荒地的回覆呀!會嗎?會嗎?

漫不經心開啟手機,心言看到了姐姐發來的語音訊息。

“妞妞剛才打電話了,說是一會兒就回來了。”多麼令人振奮的訊息,雖然不是任曉的。卻還是讓心言樂開了花。真好!備受瘟疫煎熬的妞妞,在隔離了一個月之後,終於可以回家了。畢竟她還是個孩子,歸心似箭的孩子。

“好,皆大歡喜!”心言下意識回覆。

從午睡的慵懶中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還是沒能等來一絲和任曉有關的訊息。倒是不爭氣的肚子餓的咕咕叫。這叫聲在心言聽來,覺得特別的可愛。假如那可以用來代言,愛的呼喚。這樣想著,她就神經質地笑了。

即使此刻牛奶就在床頭櫃上,即使有再好的胃口,心言也堅決不吃。倒是因為最近飲食不規律,可能缺乏營養元素的原因,心言的嘴唇上都起皮了。難忍之餘,心言把床頭剩下的兩口水喝了,算是或許的心理安慰。

等待在繼續,對峙在繼續。

心言一直在猶豫,要不要給任曉打個電話。她不想去任曉的微信裡碰運氣,生怕自己還被他設定在黑名單裡,碰一鼻灰。她寧願去電話裡碰另一鼻子灰,那樣更直接,那樣更深切。

聽從心的安排,心言換了自己的微信頭像,換成了自己最喜歡的穿著紫色唐裝上衣的藝術照頭像,照片裡的心言,含蓄而婉約,安靜而清雅。那時候的心言,還在做家庭主婦,還未被命運捉弄得生不如死。至少還有足夠的底氣,對著鏡頭微笑。

假如任曉能看到,或許更好。作為不可言說的呈現,大約可以安慰他那顆大理石一樣冰冷的心。而心言深知,那大理石的核心包裹著怎樣的思念的火焰,卻被任曉剋制的隱忍,拒絕把石頭開花的時刻,留給心言。

或許,那是任曉徹底權衡利弊之後的封鎖。愛就一個字,任曉始終給不起。更沒有勇氣和魄力,給心言一個安身立命的家。

為什麼深陷債務深淵的胡松都能養得起她,而有著經濟實力的任曉,卻養不起她,救不了他,愛不起他?

是的,任曉幫過胡松,曾經在張敬的提議下,慷慨解囊十萬元。除卻他託朋友給心言爭取過一個工作機會之外,他幾乎從來沒有從真正意義上幫過心言。他能給心言更多的,大約是躲在的思念的旗幟背後,以冷暴力的方式,逃避心言熾烈的愛。

心言交不起房租的時候,他在哪兒?

心言失業流離的時候他在哪兒?

心言給不起孩子生活費的時候,他在哪兒?

難道,他只是為了睡她而終結30年的暗戀?

心言不相信任曉是那樣的人。始終不相信,到死也不會相信。

那麼,那麼,心言只能是任曉權衡利弊之後的棄子罷了。原本作為一個多餘的棋子,心言早已看透這個蒼涼的人世,但還不至於看破。

她不再為難他,那不是愛的初衷,亦不是愛的抵達。或許,她該放了他,在這個徹底淪陷在躺平節奏裡的所謂齋戒日之後。是時候逼著自己放手了,在漫長的,心靈跋涉之後。讓一切隨風!

她好想在電話裡,親耳聽到任曉對她說,他再也不愛她了。他只要肯說,她一定死心。但是他始終沒有給心言這樣的機會。

熬過這個漫漫長夜,好像就會相對解脫了。她會逼著自己不再去糾纏他,實在忍不住愛,至少還有枕邊的日記陪著自己。就足夠了。

晚上九點十五分的時候,電話來了,電話終於響起來了,好動聽的音樂,婉轉在寥落的夜色中。

喜出望外的心言趕緊去接電話,看了來電顯示,是D城的,怎得一個歡喜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