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清晨五點鐘的感念,心言有話要說,非說不可。以留言的方式,以書信的表達。
無論任曉怎麼想,怎麼看,如何面對。心言魂不守舍的念想,彷彿一列失去控制的火車,向著任曉的世界瘋開去。。。。。。
“任曉,面對愛情,你好笨,你好傻。不要相信你的眼睛看到的,不要相信你的耳朵聽到的。傻瓜,要用心啊。用心去看,用心去傾聽,用心去想。答案,就在細節裡,就看你怎麼看,就看你怎麼想!
我孤立無援的時候,你在哪?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在哪?我交不起房租的時候,你在哪?每當我不顧一切按下你的電話號碼,又逼著自己刪除掉,我背會了你的電話號碼,卻不敢給你打,你不肯接聽啊!
你知不知道,你好壞的,你捨得讓心愛的人,在深淵裡想念著你,卻日復一日被黑暗吞噬。你怎麼就捨得呢?我知道這份感情讓你左右為難,我又何嘗不是?畢竟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我不想你陷入道德綁架。
愛需要太多直面現實的勇氣,卻不是一個人的事兒。愛是精神上的鼓舞和彼此成全,甚至靈魂的成長。當然,也是靈與肉的完美契合,愛是不由分說。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當C城的房東三番五次催著要賣房子,當餐飲業被瘟疫扼殺,我反覆陷入失業的困局,為了年邁的父親,為了同命相連的姐姐,為了兩個孩子回來有個落腳點,我迫不得已讓姐姐幫我在L城租了房子。
可是你知道嗎?失業的我,是連房租都交不起的,現實就是這麼殘酷,你能想象我面對的是怎樣艱難的處境嗎?假如你愛我,請你設身處地為我想想,好嗎?
那時候,我多想去求你呀!可是我沒有勇氣,我還清楚記得你當初逼著我離開你的話,你說,如果不是胡松,你就不會認得我?
任曉,你個大壞蛋,我只要你愛我,我寧願別人罵我是小三,我不要任何名分,我不想你受到債務牽連。可是你還是狠心,把我推開了,你不要我了。我感覺不到你的存在,你的愛,天都塌了!
是的,你寧願把我讓給死神,你也不要愛我了。你好狠心呀!你個超級大笨蛋。你不敢直面你內心的愛。為什麼胡松那麼艱難,都不放棄我?而你卻狠心把我丟在沒有愛的角落,抱著我們的回憶取暖。
你知道嗎?我所有的親戚都不支援我離婚,因為沒有工作的我和需要供養的孩子是負擔,他們都不支援我。包括我們的老同學,也不支援我。我有多麼孤立無援,你知道嗎?
即使全世界的人不支援我離婚,我會支援我自己,我會堅持到底,我說到做到。可是你知道嗎?我被命運逼得走投無路了。我感覺不到你的存在,愛的存在,我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畢竟,孩子們是無辜的,為母則剛,我除了選擇堅強,我別無選擇。
胡松也很可憐的,面對著鉅額債務,他在縣城也是沒有住的地方。我不可以那麼絕情,畢竟他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我可以不愛他,但也不至於毫無友情和親情可言。我跟他約法三章,以合租的方式,面對現實,我住樓上,他住樓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畢竟離婚證在那裡,我是絕對不會讓自己不愛的人碰我的。不愛就是不愛了,為什麼要欺騙自己的心呢?你說你還沒有自由,你沒有信心把愛堅持到底,我不為難你。而我們之間欠缺的,是一場開誠佈公的溝通,可是你不給我機會啊,也不給愛機會。
去年清明節後,當我和你在紫薇苑酒店不期而遇,我當時有多開心,就有多心酸。我心愛的人,幾乎就在我對面,我卻連他的手都不能牽。我脆弱無力的時候,多想你抱抱我,給我力量。可是不能夠呀!
我捨不得傷害你,不想你難堪。直到分別時,我看到你抽得那支菸,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痛嗎?有那麼多不捨,你知道嗎?我喜歡菸草味的男人,但是不允許你多抽,抽菸對身體不好。你要答應我,不是不得已,最好不抽。假如你愛我,你要為我好好的,我要你好好的,那樣,我會快樂!
任曉,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壞。無論你做如何選擇,我都會尊重你。你若願意去爭取,沒有人能攔得住你,你若顧慮重重,只能望而卻步。
我分明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力,胡松徹底毀掉了我的前半生。我的後半生是屬於我自己的,至少有離婚證護航,我是自由之身,我只想跟著自己的心走。我們都不是法盲,分居三年就被婚姻法判定為離婚了,而我和胡松已經分居六年了。
我們改變不了任何人,我們只能改變自己。人生苦短,我想珍惜你。你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準備好如何去愛。面對愛情,你好笨的,彷彿鄰家大男孩一般,舉棋不定。從沒想過,在工作上叱吒風雨的你,面對愛情竟然是如此手足無措。
你個傻瓜?前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你緊張得像一個即將失去魔法盒子的孩子,那麼焦慮不安。我好心疼你的。那個時間點,我可以梨花帶淚地接你的電話,你竟然還猜疑我和胡松在一起!你怎麼可以那麼笨呢?
我是自由的,而自由是相對的,為了兩個孩子,我必須學著微笑面對生活。我愛你,就會愛屋及烏,愛你的孩子,愛你的親人。而我們的愛,註定要遭到道德綁架,你想好了嗎?!
為你,我願意。餘生我陪你走,何懼暴風雨?我想你的時候,你可否也在想我?假如愛有天意。”
等了整整一天,依舊是石沉大海的寂靜。或許,他已返回D城,忙於處理手頭上的工作;或許,他正在H城陪伴妻女,無暇,也沒必要回復心言掏心掏肺的表達;或許,他人還在家鄉,卻始終找不到勇氣面對情緒失控的心言。
所有的或許,都抵不過任曉回覆一條資訊,但是,他沒有。
那彷彿是絕對多餘的存在,讓心言在落寞的等待裡顯得無地自容。任曉分明已經對他們的愛情失去了信心。只是還沒極端到,像之前一樣拉入黑名單裡。心言在猶豫,是不是自己打擾到了他的安寧?是不是要關閉了他翻閱她的朋友圈的許可權?是不是要把絕望進行到底?
心思細膩的心言卻在翻閱任曉的微信朋友圈的時候發現,他竟然是遮蔽了心言對他朋友圈的翻閱許可權的。他為什麼不讓心言翻看他的朋友圈?
心言不願去多想,多想無益。誰的朋友圈,誰做主,畢竟那是他的心靈地盤。而心言也在猶豫,如果任曉一條回覆訊息都沒有,她也會關掉他對自己的朋友圈翻閱許可權的。假如,那些不經呈現的心靈文字,在某種意義上會打擾他刻意規避的眼神,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或許,心言該放自己一馬,假如和另一個自己和解,意味著對任曉冷漠無情的寬恕。不過是必然中的偶然,誘發的心靈地震。想必,任曉的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心言捨不得他為難。並暗下決心,從此不再主動給他留言。
但她猶豫不定,是否該關閉他的朋友圈許可權。想來任曉是不希望心言如此決絕地把他推回冷漠原點的。這種感覺,讓心言有些惶惑,但還不至於束手無策。
一想到這個捨得把自己丟在雷雨中的男人,一個字也不肯回復她的男人,可愛又可惱的男人。痛定思痛,心言最終關掉了任曉對自己朋友圈的翻閱權。
當遮蔽意味著另一種反抗。任曉的愛未免太過蒼白,在心言莫名的感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