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兵的人是韓晉手裡的一位副官,之前在指揮部見過幾次,所以棠沅一眼就認得了。
“棠先生怎麼會在這裡?”副官朝棠沅走過來,臉上盡是疑惑的神情。
他奉韓師長的命令,前來抓捕與走私鹽一案有牽扯的人。
棠沅是顧少帥的人,按理說不可能跟許家有什麼關聯,但是眼下許家一干人等通通要被帶走調查,棠沅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實屬難辦。
就在棠沅還在想怎麼跟副官解釋的時候,許家被銬住的一位女子朝這邊大喊:“他是我們老許家遺失多年的小少爺,今日前來認親,也是我們許家的人!”
“住嘴!”一邊同樣被銬住手的許祁南怒斥一聲,然後對副官解釋:“別聽她瞎說,沒這回事!棠沅是我找來冒充我兄弟的人,我家的事與他無關!”
“什麼沒有關係?大少爺別想著為你兄弟開脫了!他既然不仁,那就別怪我們無義!老爺子快要油盡燈枯了想讓他回來,他卻把話說得那麼絕!縱使以前生下來沒養過他,他也不必如此殺人誅心吧!”
人群裡那位披頭散髮的女人看面相就不太好對付,她的言論生硬,彷彿棠沅對許父說的那番話刺激了她的心。
“我說過了他不是我兄弟!他只是我找來假扮的,是為了讓我爹安心!”
女子依舊不認:“那你怎麼解釋他身上那塊玉?那可是老爺子當年親手送給他母親的!”
“夠了!”副官大吼一聲:“沒時間聽你們掰扯這些!有證據指出你們許家與近來一樁海上走私鹽的案子有密切關聯,現在帶回省部拘留所配合調查,把人都帶走!”
許家的人紛紛被押上車,棠沅在原地不知所措,副官轉身對他說道:“棠先生,您也跟我們回去一趟吧。”
“我?”他心裡咯噔一震!
這是攤上事了?
“您放心,如果沒什麼問題,顧少帥會親自接您回去,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只是要等到事情查清楚以後。”
事到如今,也只能跟著他們上車了,棠沅本想著偷偷幫了許祁南這個忙,不被顧錦宴發現,省得他吃醋生氣,現在可倒好,不僅要被發現,還得指望顧錦宴救他出去。
這叫什麼事兒啊!
到達了省部拘留所,許祁南被人單獨帶走了。
棠沅和剩下的許家人關在一個房間裡,剛才那位“指證”棠沅身份的女子此刻怒氣衝衝的瞪著他:“你以為自己摘的掉?既然你不願意認回許家,那你還出現做什麼?炫耀你過得很好?”
棠沅本想回嘴,但是看到許父臉色很不好,正靠在牆上休息,他也不忍心當著許父的面自己再次拆穿假冒的身份。
至少到現在為止,許父或許還以為許祁南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弟弟才說他是假冒的。
棠沅默不作聲,瞪著他的女子撲上來就是一番捶打,雖然不痛,但對於棠沅來說也是一頓受冤枉的打,他不會還手,也不想打女人。
“住手。”
房間裡傳來一聲蒼老的制止聲。
許父清了清嗓子,讓人將他攙扶起來,走到棠沅跟前:“是爹對不起你,你的選擇爹不會干涉,我會跟他們說清楚,放你出去,你放心,許家的事情不會牽扯到你。”
說罷,許父慢慢轉過身對許家其他人命令道:“不許你們為難祁扇!許家欠他的很多,他沒必要為你們的錯誤承擔後果!我說的,誰要是再找祁扇的麻煩,別怪我不給他面子!”
話音一落,房間裡沒人敢再說三道四。
棠沅稍稍鬆了口氣,許父彎下身子把棠沅扶了起來,讓在坐在自己身邊:“祁扇,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我……”棠沅話還沒問出口,就聽到有人朝這邊走過來了。
毫無疑問,來的人必定是顧錦宴。
棠沅站起身,他其實沒什麼想問的,畢竟這也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顧錦宴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就像是孩子又在外面惹了事,大人來幫他善後。
看管把門開啟,提名棠沅被放出,房間裡的其他人很不服氣,統統在叫嚷著什麼,看管拍了拍門,讓他們保持安靜。
棠沅臨走的時候看了許父一眼,見許父不忍離別地低下了頭。
韓晉在拘留所辦公室等著顧錦宴,棠沅跟在顧錦宴身後,知道自己給二爺丟了臉,他無心注意別的,連前面走著走著就停下來了的顧錦宴也沒注意到,直接撞了上去。
他揉了揉鼻子,看著顧錦宴轉身,雙眼凝視著他。
韓晉的聲音嚴肅了些許,眉間緊皺,先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顧哥,讓你媳婦好好解釋解釋,他為什麼會跟許家扯上關係。”
“有什麼好解釋的?本來就沒什麼關係。”顧錦宴也是護妻心切,雖然表情冷酷無情,但眼神裡全是說不出的擔心:“他定是在外面亂認什麼兄長,人家對他好一點就昏了頭,被人騙了也渾然不知。”
“我……”
棠沅的話再次被顧錦宴強行打斷:“住嘴。”
“我讓人搜查許祁南的倉庫,什麼也沒有查到,我擔心他是收到了什麼風聲,提前把貨物轉移了,但是我們調查私鹽一事只有內部人員知道。”
顧錦宴轉身看著韓晉:“你是懷疑棠沅做了他們的內應?”
棠沅的心再次咯噔一震!
要是二爺不相信他,那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現在不單單是冒充許家人認親的事情了,如果真的被扣上“內應”的帽子,別說跳黃河了,就算是跳進大海都難以洗掉這種罪過了!
“我沒有!二爺!我沒有洩露過任何指揮部的秘密!真的!”棠沅抓著顧錦宴後腰的皮帶。
“顧哥,我知道他是你的人,但現在情況特殊,沒有任何證據我也不會懷疑任何人的,你先帶他回旅館吧,我去審問許祁南。”
韓晉的話音剛落,顧錦宴抓起棠沅的胳膊就離開了拘留所,驅車回到旅館,棠沅也知道自己惹了禍,他一言不發地坐在床角,也不敢看顧錦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