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早齋之後,太阿子四人拜別蘭亭。
太阿子四人前往乾元山,清風雲影,身下是紅杏綠樹,人間春色,三女因從師姐萬古山尋劍,方有幸於乾元山與七劍一唔。
四人飄落乾元山前,太亦生拱手迎道:“太亦生恭迎各位!”太阿子起手道:“道長請了!”太亦生拱手道:“天冥子、黃陵、白髮與師父已在等候,諸位請!”乾元宮乾元殿前,四童拱手而立,太亦生引眾來到近前,一童步上玉階,啟珠簾。
空靈子起身抱拳笑道:“諸位蒞臨,乾元生輝。”天冥子、黃陵、白髮俱起身抱拳相迎,太阿子抱拳笑道:“三位道長已先足而至。”向空靈子拱手一躬道:“貧道太阿子,見過道兄!”太阿子之一躬,情誼尤深,空靈子拱手道:“太阿道長,今日一見,四十年前如在昨夕!各位請坐!”
童兒侍候,一秩序坐,左首者天冥子、黃陵柏、白髮道長,右首者誇英子、蓮師太阿子、蘭三女,空靈子居中雲床前,合掌微躬而坐,童兒上茶。
乾元殿雲錦華帷,香菸飄渺,金磐叮叮。
誇英子起身合掌道:“今師妹欲同往萬古山尋劍,因同道而來,貧道為此,告於列位道長,若為不便時,令其西娥相待。”
三女起身合掌一躬而立,坐中除天冥子,蔥嶺天方道人之外餘者皆非初見,空靈子笑道:“道姑何以此言,即使令師妹非為道者,我乾元山亦待之,道姑請坐。”三女一躬謝坐。
三女歸坐,空靈子略一疑道:“道姑何言萬古山尋劍,尋何劍?”
誇英子道:“太阿道長那柄扁諸劍。”空靈子驚道:“劍何因於萬古山?提起此劍,貧道猶在感傷!賓宇賢弟已然下世,周吳兩家已三代之後,劍之風波何以再起?”太阿子一嘆將失劍之後,明月山人託婁東俠尋劍之由略為敘之。空靈嘆道:“汝之祖父兩代,山人之父皆為此劍而喪,往事雲煙,何以回首!”
片刻寂靜之後、空靈抱拳道:“今諸位於乾元山,貧道雖為主者,卻未敢當其任,當初吾師於天山都龍嶺雖與諸位之師輩相當,今貧道卻未敢自出其右。”黃陵柏拱手道:“勿謙,彼此何言上下,既昔時師輩與共我等而今皆弟兄,況今於乾元山,道長豈能不主其道!”天冥子拱手笑道:“黃陵之言,我等之言也!雲中,天都,蘭亭量皆此意!”太阿、蓮師、誇英子立掌道:“了無異見!”
一百年來,劍派紛紜,雖於三清之下,論之各異,其間墜於邪道者,比而有之。一天之下之風霜雨露也。
雲谷子笑面人王,上承一元人鴕下繼崑崙弟子。人王師一師三徒,已見經緯。
當初都龍嶺乾元道人之意,亦天鈞、太極子之見,數十年來宇內紛擾,清濁相激。至此乾元山之會秉承朗朗之道義,亦為抑惡揚善,公道俠義之舉。
當日晚間,由東而西玉朝曦、風羽二峰之上青光碧影,玉京峰則金光燦爛,西娥峰上則是銀紅霞暉,翠屏峰上紫靄愰耀,太靈峰上則白氣明雲。夜空中光華燦耀,五彩紛呈,流霞奪目。此乃大羅天藏、四溟神功、八紘光幢、九天玄華、太乙玄真、六合神功,合以乾元山太阿金剛法。
星空下清風颯然,銀虹飛揚掠者劍也!夜空中五光散射者諸大神功也!雲靄散漫者劍氣也!蕩蕩天風,奇景幻化者,大宇之蘊藏也!
一個時辰之後,光華收斂,此乾元山之劍祭,開乾元山一代盛會,由此七年一度,直到六十年後蓮師仙化,道風日衰。
自天空山八魔塗敗,都隴嶺四魔敗斃,黑龍嶺六怪俯首,直至近日冷壁巖下兩面獸自斷,而今惟有那黑河霧頭島餘患猶存。
依空靈之意,萬古山尋劍之前,務必除了那駝背叟、五路神魔,此非但合於眾意,乃誇英子、三女之望。
七日後,空靈師徒送至山前,七劍拱手升空。
西去的星雲中,誇英子合掌道:“吾與師姐於蘭亭,所憂心者黑河之患,當時太亦道長,吾與師姐三人未能敵其一,況那五路神魔尚未出手。”蓮師道:“其後如何?”誇英子道:“若無那神猿相助,今日不復與諸道長於此。”三女猶為驚憟道:“師姐,今我前往黑河莫如由蘭亭前往,未知何故?三女懸懸於心也!”太阿笑道:“道姑乃憂其患所致!”太乙道:“道姑既有此憂,我等莫如依其言而行,或為偶然之失,而悔之。”
將近蘭亭時,一片銀燦冉冉迎來,三女呼道:“大師姐!”
金蓮童來到眾人前,合掌一躬道:“各位道長,蓮童拜見。”天冥子道:“道姑請了。”眾皆抱拳。誇英子道:“師姐!觀中可有事否?”蓮童道:“觀中雖然無事,吾心甚為不安!若計其時,師妹今日當歸,不意諸位道長到此,吾心無慮矣!”誇英子道:“師姐勿擾,眾道長即為黑河之患而來。”蓮童向眾一躬道:“諸位請觀中待茶。”黃陵柏笑道:“自家人,自家事!”黑河歸來,再飲蘭亭水,眾人呵呵一笑。
由蘭亭而西北,當眾人去蘭亭一千餘里時,東北向雲空中一片黑煙赤霧滾滾而來,三女驚呼道:“駝背叟!”太阿道:“若非道姑一言,悔之無及也!”眾人驚歎間,雙方已相距百丈之內,黃陵柏七劍環列而待,三女於其後。兩團風霧亦倏然而至。
風霧散去,現出兩個可怖的魔頭駝背叟居左,大頭怪居右,一個黑如鬼魅,一個紅似火怪。
駝背叟發出一陣淒厲的狂笑,那笑聲驚心刺耳;三女於眾人之後退了一步,想起那日之蘭亭,駝背叟那時的笑聲狂傲,而今這笑聲淒厲癲狂。
駝背叟笑罷,抬起一雙長臂冷冷笑道:“對面那道姑可認得爺爺否?今汝等雖眾,道爺一併打發,除非那白猿再現。”誇英子閉了二目,咬了咬下唇。黃陵柏進步道:“汝既為道,何故為惡?汝數十年之苦功,何不行於正道,卻違天逆道而行之?”駝背叟又是一陣狂笑,狂笑聲沖霄遏雲,震盪天野。
駝背叟笑罷,冷冷道:“殺我師兄,戳我弟子,焚我黑龍嶺可為汝之正道?汝等若自裁當場,償我師兄、弟子之命,道爺即刻而回汝等能為死者償命否?”黃陵柏道:“汝之師兄,弟子因何而言:汝可知之?”駝背叟快冷冷一笑,雙臂倏地抬起,十指尖星火迸射,足下黑煙盤旋,其身旁大頭怪,忽地升空,霎時黑煙赤霧中電光閃閃,星火雷射。
黃陵六道閃身左右時,天冥白髮散於大頭怪左右。黃陵柏、太阿四道亦在數十步外,金甘左右制那垂死一搏的駝背叟,當年天空山那黑霧升騰、雷電交加的景象即刻重現,當時被困於核心的是雲東獅天山四魔及黑星犀黑星峽四怪,而今困於黃陵四道之間者,駝背叟一人。
風滔百丈,烈焰滾滾,天罡之禁力四合,三炁之狂飈澎擊,駝背叟除了那白猿之外,今日始遇勁敵,其於竭盡全力抗擊下,方知師兄之死。駝背叟二目暴張,其深厚不測之北溟神功、四相俱竟能力敵黃陵四道之八紘、大羅、六合、九天玄華,令遠遠驚目而視的蘭三女萬分驚詫!
駝背叟於金風激盪中漸感力竭,走!走為上策,駝背叟狂呼聲中連發四掌,四掌以畢其精力之北溟神功,狂風黑煙彌空漫天之際,駝背叟驟然升空,於狂笑中裹其四相風向東北逃離黃陵,太阿欲升空追趕時,蓮師道:“慢!不可走了兩個!”
天冥子、白髮所對之大頭怪,各以畢生之精力相對,二道略佔上風,今黃陵柏四道合圍,大頭怪之三炁風雷火撞擊,猶如千萬利刃於其宏大之力道中向四方迸發。
駝背叟之狂呼逃離,大頭怪即欲跟蹤而去,然而他若於駝背叟之前逃離。不能為天冥白髮所阻。而時,其三次衝空未能出圍,四面罡風猶如銅牆鐵壁,大頭怪一旦失去抗衡,其三炁風即刻自焚其身,其身內的內火已非能自制,一顆巨大的頭顱於瞬間崩裂,四濺的血肉,立時為炙熱的罡風化為血腥的煙塵,隨之其身分崩塵飛。
空中現出那殘春的豔陽,方才那陰霾煙霧已為和風散去,天冥子等飄落身下已為那狂風烈焰掃蕩的山嶺上,焦木裂石禿嶺童童,黃陵柏拭去額頭上的汗珠道:“駝背叟已孤掌難鳴!”太乙嘆道:“他也必倍加兇殘。可知那困獸猶鬥,不可忽之也!”誇英子一怔道:“困獸猶鬥...!”太阿急道:“不好!駝背叟刁惡奸詐!他逃去時之狂笑中定有所指。”誇英子驚道:“諸位道長,我等速回蘭亭!”三女驚道:“他置大頭怪於不顧,雖逃向東北,掩我之耳目也!”眾人於驚愕中即回救蘭亭。
金蓮童滿身浴血,殘喘待斃,駝背叟於獰笑中伸出長臂五指如鉤的抓下,抓向金蓮童頂門。金蓮童已無退避之能,命在頃刻之際,她仍於揮擊一掌,令那魔掌緩了緩。
一隻金光煥煥的鐵臂,於此間間發不之際,界入二者之間,駝背叟於獰笑之中猝不及防,二臂交,金星四迸,一支長臂竟被磕飛,飛出的長臂,五指猶迸出五道星火。
駝背叟得意忘形之際,力道貫於五指,而那支長臂猶有不可忽視之功力。然而突入的一臂則是貫注了八成八紘的金剛臂。可嘆駝背叟一隻右臂由肩胛處斷裂,帶起一縷血跡飛出數丈之外。
駝背叟淒厲慘呼,竟將垂危的金蓮童由空中震落,為驚惶的三女接下。
駝背叟於此際,並未失措,能於即刻鎮定之下,止了斷臂處的血流,可見其內功之深厚,處危不亂的堅韌之魔心。
當他看清四周七個驚怒的面孔時,垂下了獨臂,一雙充血的二目膛視片刻,忽於長嘯中拔地而起,於數十丈高空掉轉身形,疾如閃電的向黃陵柏撞來。
駝背叟此刻知其已無抗爭之能,且無逃生之望,他撞向黃陵柏的力道,何止千鈞。
黃陵柏閃身避,駝背叟箭一般由黃陵柏身旁掠過之一瞬,獨臂倏地抓出,黃陵柏大驚再避,左臂袍袖及一塊血肉被扯下,此亦黃陵柏之未料,防而未防。
駝背叟一頭撞向黃陵柏身後一株數圍粗的樹身,“咔”地一聲,樹身斷為兩截巨大的樹冠倒下,枝葉紛飛斷碎,地上一片支離破碎的血肉。當時駝背叟於黑龍嶺撞崖為大頭怪救下,而今他未顧大頭怪之危,逃出數十里後,竟升空百丈折向蘭亭,他此來蘭亭即非魚死即網破。
蘭亭觀內,落紅遍地,松針遍灑,青玉明目呆呆立於綠珠、紅蓮身旁抽泣,蘭亭師太合掌於殿前,默默唸那超生的經咒,三女挽了大師姐,潸然淚下。
兩縷靈魂同那桃花謝去。
一場仇殺,一場浩劫,本欲解脫人間煩惱、解脫生死的紅顏女,未能於今生超脫,然而那清淨的靈光,有清靜的歸宿。
駝背叟由空中驟臨之際,綠珠、紅蓮恰於觀中灑掃,駝背叟見觀中有人,便於疾落中劃出一掌。綠珠、紅蓮如何能經其一掌,即於陰煞的風濤中喪生。綠珠、紅蓮之死,蘭亭師徒感傷不已,那青玉嘆道:“昨夕人尚在!今朝魂何方?傷心人何奈!山河猶悲傷!”
眾道與蘭亭一見,黃陵柏自嘆道:“靈感一瞬,未令蘭亭毀於一旦,可嘆二小道姑之死,我等之愚鈍也!”悲傷中的蘭亭,未能盡解黃陵柏之言?太阿子將大頭怪之死,駝背叟之狡詐,若非三女姐妹之識破,告知道:“可嘆我等遲疑之頃,喪了二人性命。”蘭亭合掌道:“多謝諸道長其天命也!厄難也!”
駝背叟、大頭怪復的什麼仇?雪的什麼恨?其不思也,仇因何起,恨因何來?其不思也!殘暴!無以理論者之下場也最為可畏,那天冥子嘆道:“死,並非其最終之下場,善者有死,死之悠悠。惡者有死。三塗濁流皆死也,能同日而論否?”
蘭亭觀已無憂可慮,而繼以平靜的悲哀!今蘭亭觀之情,眾人不便久留,一杯茶後,蓮師拱手呻吟道:“昨於乾元山因那石人島之故,空靈道長所言那天風島,可否那石人島‘天風'題詩有因?今崑崙山滋事尋釁亦我之患也!萬古山尋劍亦在必行,今此三者,不可怠其一,未知諸位之意何如?”天冥子喟然道:“蓮師之言,我等於乾元山已然論之,今惟不知那萬古山之因由?”太阿道:“萬古山尋劍恐非一二人所能,昔婁東俠孤身一人,因何葬身其處未能知之,此往萬古山未必就尋了劍來,亦非一往而就,以在下之意,貧道與蓮師、誇英子前往萬古山,探其情,見機而行足矣。”黃陵柏道:“如道長之言,天冥、 太乙各自回山,二處相去不遠,尚可聯手而拒崑崙門下,貧道與白髮前往乾元山,而後天風島,如何?”誇英子道:“就以道長之言。”即命青玉明月廚下侍候。
天冥子起身道:“我等不便打擾,且觀中之後事,未竟,貧道就此告辭。”黃陵柏、白髮、太乙俱起身作別。
送走了天冥子四人,太阿拱手道:“道姑之意,我等何時前往萬古山?”誇英子呻吟道:“二人之意如何?”蓮師道:“觀中經此不幸,且後事未已,我等三十日後會於青海河源湖如何?”誇英子沉思道:“河源湖兩岸,三十日後。”太阿思道:“如此甚好,其間貧道可往千葉島走一走。”蓮師點頭道:“千葉島...”誇英子疑道:“千葉島?”太阿道:“此後便知!”
金蓮童並無大礙,她自同師妹誇英子回蘭亭已一年有餘,萬花島也必然在唸,今觀中二小師妹突遭不幸,況二師妹三師妹尚要尋劍萬古山,一時未能回南海。
靜定思痛,痛定思靜,蘭亭觀之生者由憂慮轉而悲痛,惶惶終日之可畏。悲傷之情,此皆人生之大苦難也!
師徒相對而嘆,依蘭亭之意,三日後安葬了綠珠、紅蓮之後。蓮童即可回萬花島;蓮童道:“弟子回見萬花師父,告知蘭亭之安危,彼此可無掛矣!待師妹前往萬古山之前,弟子即回。”
三日後,即於觀後安葬綠珠、紅蓮。蘭亭師身後,金蓮童姐妹默默而立,青玉於墓前三拜,悲切切念她數日來思就的“傷心賦”。
其賦曰:“可憐綠珠,英年早逝!可憐紅蓮,華歲夭亡!人生如夢!夢之長短不由己!夢之如何?前因後果之奈何?昨日同榻聽風雨,今朝灑血染桃紅!
乾元山下,一見如故兩相憐,傾心肺腑為知己,萍水飄零,一片冰心超三界,傷心故園,忽如隔陵之幽魂,本想芳年青燈下,了卻虛生斷七情,誰料到?狂風驟雨摧落英!
可憐綠珠,魂今安在?可憐紅蓮!靈在何方?青天悠悠尋何處?碧落黃泉無覓處?霜天白月,傷心無涯,秋夕蛩鳴,哀之何極!如是我生,何如本來無有!呼吸之間,空惹萬般愁情。
傷心何如?悠悠魂魄去而不歸!遙問蒼天?青溟漫漫不復言!蓮華會上,能否一見?四維宇空,待我何年?三千世界眾生紛紜!九真法界,何年再相識?
綠姐紅妹,本欲蘭亭了生死,轉眼之間,桃花飄零夢裡人,奈何!何奈!悽悽涼涼傷我心!”
青雲唸吧,伏地而泣,聽此傷心之詞,身後呆立的蘭亭師徒,潸然淚下。
昨夜疏風稀雨落桃花,今宵月白風清思故人!蘭亭觀師徒九人,今失去了綠珠紅蓮,頓覺寂寞。
悲莫悲兮死相識,樂莫樂兮生別離。
一篇傷心賦,可見綠珠青玉之情深,女兒之知交也,鍾子期與俞伯牙,知音之交也!介子推與文公,君官之交也!竹林七賢,君子之交雲也!桃園弟兄,義氣之交也!
蘭亭觀內,桃花遍地,連同那染了血的桃花,青玉掃了,裝入她縫製的絹袋中,葬於綠珠、紅蓮墓旁,堆起了個花塚,立了個小小的碑兒,上寫“桃花塚”三字,又為詞“如夢令”於塚前徘徊吟唱,其詞道:
“魂兒飄落天涯,春風無力尋蹤!花開花又謝,可憐飄搖落紅!一夢!一夢!憔悴花前人影!”
悲歌當哭之際,忽聽身後道:“師妹何以傷感大甚?”青玉回頭看時,二師姐誇英子白衣白裙立於那數竿竹前,合掌胸前,桃花面上,肅穆悲涼。青玉轉身一躬道:“師姐怎地在此?”誇英子道:“師妹無須過於傷悲。若說你我皆在三清道中,若是痴情感傷,於道何益?師妹何不慎之!”青玉聞言,心中一震,師姐之言雖非警言聵耳,於此卻喚醒了他沉淪哀傷之心。
青玉凝思片刻,向誇英子一揖道:“師姐一言,雖非青玉所未聞,卻驚醒了師妹不可自拔的哀傷。”誇英子嘆道:“綠珠、紅蓮盛年早逝,未能於其生,知其所知。她二人已了卻今世之生死緣,綠珠與師妹之緣亦盡,師妹若久於哀痛之中,或由此因而成業,累及於後,師妹由此亦可淡其情也!”青玉呆了呆,誇英子嘆道:“師妹之傷心賦,亦可見師妹之超脫,之聰慧,然而又為其所執,歧路徘徊,師妹不可茫然也!”青玉拭了淚痕,嘆道:“師姐者吾師也!”向前一躬跪拜道:“徒兒拜見師父,從今後徒兒即師父之入門弟子,望師父如弟子願!”誇英子卻未料到青玉此舉,略遲疑間,長嘆道:“誇英子本無收徒之願,師妹既如此,你我只作心識而已,汝當仍以師姐稱之。”青玉叩拜而起道:“弟子從今天哀怨,那藕斷絲連之情愫,尚未能一時盡絕!”誇英子嘆道:“此非一朝一夕之可能,非但師妹,為師姐者乃至師父亦未能纖塵皆無,空靜淡泊。師妹今能如是見,已非此前之傷心人。”青玉再拜。
誇英子輕輕念道:“魂兒飄落天涯,春風無力尋蹤?花開花又謝,可憐飄搖落紅!一夢!一夢!憔悴花前人影!”青玉愕然道:“師父...!”誇英子低聲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青玉愕然間,師父已然離去。
春去桃花落盡,枝頭已為綠葉所染,誇英子依師姐之言回萬花島,三女、青玉、明月送至山前。
萬花島正當萬花爛漫之時,海風徐徐,青靄紫氣,碧空煦日。綠萼青萍見了二師姐,急拜迎道:“二師姐怎地回來了?師妹拜見!”誇英子笑道:“師妹一廂可好。”綠萼樂道:“好!好!師姐好!”青萍疑道:“二師姐!大師妹怎地未一同歸來?”誇英子道:“大師姐尚在蘭亭,見了師父便知!”
姐妹三人來到竹柚木榭的萬花宮,誇英子叩見師父萬花女道:“弟子叩見師父。”萬花女道:“徒兒一人歸來,蘭亭可有事否?”誇英子起身坐了合掌道:“大師姐一時未能歸來、弟子來見師父。”
白絮紅蓼拜見了大師姐,送上了茶水,誇英子合掌道:“多災多難的蘭亭,多憂多患的蘭亭師徒。”即將近日之事一一稟告師父,萬花女嘆道:“幸虧汝等於一念之間,識破那魔頭之用心,那魔頭之四相俱、三炁風雖為邪道,亦為天罡地煞之數,其乃陽罡、陰煞,然而尚在內功之深淺,其四相俱之用必賴於北溟神功,想那駝背叟之內功深厚皆在汝與蓮童之上。那神猿能於反掌之間令其敗落,非先天大化而莫能,況其先天之功,又何止百年。”誇英子合掌道:“駝背叟之四相俱果然揉合以北溟神功。”萬花女道:“其先天大化決非得之於三百年之內,太玄、太靈終於千年之前。四相俱、三炁風起自於七百年前之三元子,一百年後。一祖分庭始將二者單傳,由正而邪,入於異途。然而天地之數非人之所起,乃人之所用,用之於法,法之因異,始有後世之諸法,先天地之數,先天地之法也!太虛之正氣,大宇之浩蕩,無始劫來,湛然如如,孰法與人之所用也!”
誇英子合掌道:“後人以法變法,始有諸法,相剋相承,依此而克,用之於所欲,非法之本來,可嘆可悲。”
萬花女道:“入我道者,了名利慾望,修身養性,道外者何異於江湖事!人間之恩仇冤怨,一切因起,餘波難盡,若是無有天平關之劫,又何致而今蘭亭觀之難,天平之劫起於何因。雖為天山四魔之故,皆有其因也!正邪之因也!”誇英子思忖之間,面上瞬間泛起兩片紅暈,低頭不語。
萬花女點頭嘆道:“此便是無盡之怒結,天平關之難可嘆可悲,若於徒兒之今之後又當別論。”誇英子點頭道:“師父,徒兒於蘭亭、萬花二師之間,徒兒三生之幸也!”
萬花女道:“今霧頭島五路神魔即駝背叟已伏誅,仍未可高枕無憂。”誇英子道:“師父所言極是,弟子此番與蓮師、太阿子及師妹蘭三女萬古山尋劍歸來,即往二地。”萬花女愕道:“雪山尋劍?什麼劍?何處雪山?”誇英子道:“青藏之萬古山。”並將周吳兩家之扁諸劍告知師父,萬花女呻吟道:“祁連山橫亙甘、青二地,瀚海以北,其地荒僻、險惡,劍落其處,必怪異不測,徒兒不可大意。”誇英子道:“師父洞悉海內,勝於弟子。”萬花女慨然道:“為師於萬花山,六十餘年,六十年前為師顛波海內二十餘年,為師而今九十六歲,百年煙雲,恍若一夕。況數十年來為師兄數往青藏、川陝等地。”
誇英子又將黃陵柏、茨清子於漏空島一年後,過荒涼海遇荒涼氏,及南宮鶴石人島化為石人。 及天風道人提詩石人之事告知師父,萬花女道:“試想那石人背後之詩。”九百年未夢未醒!天風題詩時已去石島有石人九百年,那天風題詩於何時,其下無年可歿,若知石人島之秘必求於天風道人,天風何在?恐已無處可尋!誇英子道:“由乾元山向東之海中,有島,名為“天風島”島上有石鼓,鼓上有字,未知可與天風有故。”萬花女道:“徒兒所知東海中之天風島必得知於乾元山,那空靈道長可知其詳?”誇英子道:“空靈道長當初乃偶然之見,因當時未知石人島之事,今黃陵白髮二道已前往天風島,或可有所得。”
萬花女道:“當初七星人於泛空島,守護七珠,已不知其年?為何其後將七珠託於黃陵柏師兄弟而去?此後又因何與南宮道長於石人島化作石人?那巨人為誰?皆不可知矣!當初果有南極叟,南溟子三道經我萬花島,於萬花崗上一息而去,當時為師也只聽師父羅浮子一言,未曾細問,而今為之一憾。”
誇英子合掌道:“弟子從師三十餘年,極少聽師父言及師袓輩之往事?”萬花女道:“吾師浮羅女,因於浮羅島常於扶桑大帝之神祠。於扶桑樹下得九天玄華。吾師於浮羅島自悟,自參六十九年,貫通其玄旨 。”誇英子奇道:“浮羅島,從未聞知!”
萬花女嘆道:“若說起浮羅島吾師浮羅女,亦什奇異,雖為吾師,吾亦茫然也!”
月上海空,碧海青天,白絮、青蘋、綠萼、紅蓼四師妹凝思諦聽,今若非二師姐回島,師父怎能說起起那前輩的往事!
萬花女嘆道:“師父之過往,為弟子者竟只知一斑,吾師得九天玄華於扶桑樹下,自悟而成。我那師祖何人?徒兒可知?”誇英子愕然道:“若說為誰,弟子何以知之,祖師自悟而成道,應是那部九天玄華大羅藏。”矣!萬花女道:“此其一也!為師從浮羅女七年時。”你那祖師道:“徒兒可於二百七十日閃將九天玄華背誦熟知南海萬花島方是汝棲身之地!”為師聞言驚而不解,未知師父欲意為何?只有從師言於二百七十日內背熟了九天玄華。
誇英子及四師妹俱感愕然,萬花女一嘆道:“又十日後,即三百日那日,師父帶為師前往萬花島,吾受師教十年後,便於此萬花島,自解自悟。”誇英子茫然道:“師父!其後如何?”萬花女嘆道:“三年後為師前往浮羅島,浮羅島已無去向,為師惟有憑空灑淚望洋興嘆!”
“誰料到二十年後,一個月白風清之夜,為師於貝葉島房前,獨坐靜思之際,忽聽那萬花崗上歌聲悠悠,為師驚顧時,那遙遙的萬花崗上青光爛爛,流霞燦灼,那歌聲什是熟知,師父!難道是師父!”
歌聲清澈入耳,縹緲悲涼,青天碧海之間,恍若神京王姬下臨,為師一時為其景及歌聲所懾,呆呆聽其歌曰:“碧羅之下明月光,雲海籠煙天蒼蒼!萬古長刼洪荒霽。我來我去一瞬間......”其聲忽近忽遠,為師於迷茫間,歌聲頓止,卻聽那萬花崗上道:“二十年來徒兒進展如何?”為師於迷茫中大驚大喜,未等為師起身,一片光華頃刻籠罩下金風蕭蕭,靜靜的海水,驟起波淊。
為師稽道拜道:“師父!弟子叩見!”為師三拜,即起身空中時,師父於銀虹青靄中已升空百丈,但聽其言道:“徒兒不必相見了,為師此來,看一看汝之進退!為師去也!”當為師欲問其情時師父已在天際,但聞那虛空傳間而來的歌聲唱道:“碧天雲霞海上月,神洲天島天之闕,若向浮羅今何在?西牛沉浮三空界。歌聲遠去,師父竟不與弟子一見。”誇英子道:“西牛沉浮,可是西牛賀洲?三空界可是三空山?”萬花女道:“非也!其後為師曾往三界山,並非其處。”誇英子嘆道:“渺渺三界,茫茫大千祖師之於何處?猶如那十洲仙山,無覓處?”
萬花女點頭道:“浮羅島何在,亦如徒兒所說之石人島,石人之謎,不可知矣!”白絮合掌道:“師祖何以仙蹤迷離,竟不與師父一見?”萬花女道:“師父去後一年,萬花島上並非為師一人!”
誇英子及四師妹皆為愕然?萬花女道:“十年前徒兒與你師姐海上迂到“首丘”時,為師曾言青蓮聖女者,汝可在憶?”誇英子道:“當時師父之言,弟子未曾忘懷。”萬花女道:“為師從師三年時,那青蓮聖女,曾帶了她之小徒黑菡萏來浮羅島,將黑菡萏託於吾師,又三年,青蓮聖女來島上帶黑菡萏回蓮花嶼時曾邀為師作三海遊。”
誇英子嘆道:“流年如天,那蓮花嶼與又在何處?”萬花女道:“青蓮聖女而今已不在蓮花嶼,她亦與吾師一樣,一去無蹤,二者是否同在那西牛之三山界?為師與黑菡萏皆未能知,黑菡萏身旁二徒,可嘆竟無進取。後來他受無空大師之慧,身在空門。已什少往來。今徒兒既問往事,為師自從師浮羅之後至今之梗概也!”
萬花女道:“徒兒此去萬古山,若尋了那柄劍定然要將劍歸還太阿子,亦可謂劍還豐城矣!”誇英子道:“是!太阿子蓮師,乃至弟子,皆有之身世,還有那黃陵、南宮、皆不堪回首也!可嘆那南宮道長之所終。”萬花女嘆道:“徒兒如是,為師又何嘗不是,吾師又何嘗不是,為人於世,何無辛酸!”白絮等皆為慘然!誇英子嘆道:“原來都是人間人,為人怎能無苦辛,可憐桃花灑血女!無端了卻今世身!”
萬花女道:“徒兒可記得那“傷心賦”!”誇英略一沉思道:“尚未忘懷。”小師妹綠萼忙向前遞了一杯茶道:“師姐用茶!”誇英子接杯,呷了口茶水,喟然呤詠那“傷心賦”!
當呤到那“傷心如何!悠悠魂去不歸來!借問蒼天,青溟漫漫無可言”時。青蘋、綠萼俱皆淚下,”我與姐妹,本欲蘭亭卻生死!轉眼之間,桃花飄零夢裡人,誇英子悽惋低昂之呤嘆,到悽風苦雨灑淚人,止四師妹沾襟嘆息,未已,萬花女嘆道:“青玉小小年紀,有此文才,用心於是,棄家從道,徒兒不可忽之。”誇英子起身合掌道:“師父若無此言,弟子竟然忽疏,青玉已拜弟子為師。徒兒稟知師父!”萬花女點頭道:“徒兒而今,亦當有個門中人矣!”
誇英子於萬花山二十餘日,時去太阿蓮師河源之約已近,便告辭師父,師妹回蘭亭。
且說黃陵、白髮來到乾無山,見了空靈師徒敘以駝背叟二魔之情。空靈嘆道:“失之一籌,悔之無窮,謀者勝於一勇也。駝背叟能於危急中不失用心,亦為其老謀深算,汝等若追其至黑河,可想而知。”白女道:“偶而之靈機一動,救了蘭亭師徒,此情似非謀者之所能,偶然之靈機,不可思議也!空靈點頭歎服。”黃陵柏道:“今回想當時,猶為可畏。”
空靈道:“二位此往天風島,未知可有所得,當初貧道偶於島上仃留,惟見石鼓上有“天風島”三字,餘者字跡不清,今既有天風題詩石人島,未知二者可有關聯。”黃陵柏道:“既有天風二字,或許有其所因,即便一絲之見,不可失之。”
空靈道:“此往天風向東去岸四百餘里,可命太亦徒兒與二位同往。”
天風島尋常無奇,孤零零的小島,如一片枯葉於海波中,小島方圓約四十餘里,島上兩處起伏的山丘,東海岸邊幾株椰樹於海風中搖曳,寥落蒼涼,數只海鳥,仃於丘邊一白色石鼓上下,梳其毛羽。
太亦生望海嘆道:“荒涼的海島,能與天風道人有何牽連,三人來到石鼓且近時,海島騰空飛去。”
石鼓一半陷於土中,太亦生上前雙手擺了擺,石鼓即滾向一旁,鼓上鳥糞積土,太亦生隨手捋了把荊草拂 拭,石鼓兩石皆有文字可見。
正面二十八字:“天風蕩蕩來九天,天風潔茫海空間,因之此島名天風,天風為此篆奇緣!”
背面二百七十九字:“一百年前,吾遊寰宇,歷經三洋,虛泗州荒涼南溟諸島,且數經此間,島上寥無林木山石,只此一石鼓,不知何年,何時何人所置?鼓之側惟有天風浩蕩,雲海蒸霽八字,八字之首天風者,恰與某之天風二字相當,且島上天風四時,雲蒸霞飛,吾為此而盤桓,劃指留此為記。”
天風之於玉京神宇,碧石青巖,綠雲紅樹,翠竹玄檻,可觀瓊柚海幻,可聞龍呤海嘯。而石鼓之八字,與我神宇島石壁,天風蕭蕭,神縱三界,八字似出一人之手。不解兩地之一十六字何故何因?籲!南溟島之石人,天風島之石鼓,泗州島之石劍,令天風遍跡四海而未能察其因也,故吾於南溟島書石人詩,天風島石鼓留此文字,泗洲島刻字劍刃,以示來者,恐亙古之後,能窮其三地之奧錄者無一人也!南溟石人,泛空七星,龍柏仙蹤,此三者之奇也!
觀石鼓,黃陵柏三人且驚且喜,白髮道:“其文雖什奇異,可石人島之詩與此文若一人所著,天風也!其文所疑而不解者:一南冥島之石人,二此島因何名為天風島?三、龍柏仙蹤。此三者天風道人可盡知之?況那龍柏仙蹤何意!乃我等之未聞,尚有那泗洲劍,在於何地?黃陵柏沉呤道:“由此可知,天風題詩石人及此石鼓文已在天風來此一百年後,此乃令我等迷離不知者,天風題詩及此文距今幾何?天風而今安在?”
白髮疑道:“天風雖不知石人之謎,可其詩名句皆有隱情,那仙蹤一去無覓處?何人之仙蹤?”天風何以知之?又如天公悲時淚作雨,之天公為誰?上天也!人也?太亦道:“千葉島之千葉兄妹定知其因,若知其詳必回見師父。”白髮遲疑道:“”千葉島千葉兄妹?
三人循島一週,荒涼之海島更無所見,黃陵柏仰 空太息忽見東北海空一線流光向西北飛逝,急道“二位請看,二人急招頭觀看時,一線青白色流星瞬即逝於遠遠的空際。”
黃陵柏道:“若以流光斷定,其乃玄真,六合大法,除雲中太極子,蒙羅山六六道一門之外....!”太亦生道:“尚有千葉島之千葉兄妹。”白髮疑道:“東海千葉島二兄妹?為何未曾耳聞?”太亦道:“兄妹二人不涉身外事,故少為人知。”
白髮道追之無及也!黃陵柏笑道:“那一線流光去我至少百里之外,我等敘話之間,已去千里,賢弟不見那流光幌亮,猶如那流星劃空,其人之功辦不在你我之下。”
三人將石鼓之文,記之於心,縱離天風島。
回到乾元山,黃陵柏告以天風島之所見,太亦生背誦了石鼓上之文記,空靈呻吟道:“神宇、天風所在?泗洲島?泛空七星?龍柏仙蹤?此中惟神宇島之所在,貧道略知之,泛空七星石人島,黃陵道長已曾言之,餘者皆不知也!”
童兒送上茶來,黃陵柏將同茨清子,白髮道長尋找師兄南宮鶴,經荒涼島,至石人島之所見略敘道:“今天風諒已非於人世,難以尋蹤,那神宇島以道長之言,必知其所在!”空靈子道:“若言那神宇島所在,惟有千葉島,千葉兄妹知曉,兄妹二人相貌無二,應是雙生兄妹,兄妹能同時修道於海外,亦什少見,其師千葉神童而今是否於神宇島,不得而知,其人愽見多聞,他與乾坤子,天極君號稱宇內三奇。”黃陵柏道:“宇內三奇皆曾耳聞,然而也皆不知其蹤跡。”今若能一見千葉兄妹,可知其然也而天風島石鼓所記之三樁奇事,及那石人島之秘或許能知一二。空靈道:“三奇者,恐無一於人世,廳者蹤跡之奇,人之奇,所行之事奇,皆驚人罕異之舉,為人所奇。然而皆恢宏大義,正氣凜凜也。”
白髮道:“千葉兄妹之於千葉島諒必兄妹以島稱之,況其師又為千葉神童,是否皆為千葉島之故,未知兄妹之俗家何在,從師之年,可是於神宇島?”空靈道:“貧道雖未與其師千葉神童一見,曾與千葉兄妹於川北孽花湖一見,孽花湖依川北之白水江,土人亦名之為白水湖,至於千葉兄妹之俗家姓氏,卻不什詳。”白髮聞言大疑,即刻回想到雀陵山的往事。
空靈道:“吾師乾元道人去世時囑道。”為師度過一百一十六年的人世間,十年前有幸為吾弟報了大仇,仇亦為人間除了一害,然而尚有二憾未已,一者為報答勝仙觀一觀道人之恩,二者受千葉之託,即千葉兄妹一段孽債,他並非大仇大恨,亦非比吾弟之魔道之災,若為此吾師與千葉神童為之,反掌之易也!為何千葉託於吾師,而吾師又託之於貧道,蓋因其情苦也!孽花湖恰如其名,孽恨宿怒也!為師若非師父臨終之託,亦不能為此辛酸之行,他雖與周吳兩家之扁諸劍恩怨相仿,又不盡相同。
白髮聞愈感驚愕,黃陵柏疑道:“賢弟可與千葉兄妹相識?”白髮愕然道:“尚且不可料定,千葉兄妹若是白水江陶令公之後,即空靈道長所言,陶竺兩家如同周吳兩家之三代情怨相若,在下雖不盡知周吳兩家之事,於蘭亭觀已聞太阿之言。”
空靈驚疑道:“道長可是白水江人氏?”白髮拱手嘆道:“非但為白水江之人,貧道之俗姓竺,雙字劍人,道長若為陶竺兩家前往了雀陵山,可知那幼年時的竺劍人?”
空靈子嘆道:“如此說來,夢君兄妹乃汝之長輩,當時之情境汝亦未能盡知,那千葉兄妹與汝之二長輩,本應是兩對恩愛夫妻,卻為其父之一謀而罷休,可嘆謀者未能如計,害人害已而終之。”
黃陵柏道:“道長於周吳兩家,於陶竺兩家雖為方外人,卻盡了至終之責,汝師乾元前輩之遺世之憾,道長已盡其一,未知那勝仙觀一觀道人之恩為何?”空靈道:“貧道為此已數訪那一觀道人未箸。恐此一事難免為未竟之嘆也!”白髮拱手道:“那千葉兄妹自於白水江與道長一見之後,數十年可曾乾元山拜會道長。”空靈道:“已非一次,其兄妹之高尚、潔白、貧道崇而敬之。與其父輩不可同日而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