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獅見師傅面有驚畏之色,駝背叟呻呤道:“雁翅嶺神猿,汝偶然言其何意?”人頭獅拱手道:“師叔那年弟子同師傅過雁翅嶺追趕一隻大鹿,不言師傅,那鹿怎能於數步之間逃出弟子之手,弟子閃身之際已在那鹿身後,捉其已在舉手之間,就在其瞬間,一道大力將弟子盪開丈餘之外,鹿亦於瞬間逃去,弟子與師傅四處驚顧時,對面林邊卻靜立一六尺上下的白猿,其身雪白,金睛生輝,竟著了一件白袍於身。
四下再無可疑,那道大力定然來自白猿無疑!弟子與師傅驚詫間同時躍起以八面風擊之,可那白豬輕輕揮了揮袍袖,我師徒之兩道勁力已蕩然無存,距白猿近身之樹,枝葉微搖,去白猿左右十數步外之樹,皆已摧折倒地。我師徒驚愕之際,白猿轉身緩緩入林而去,待其沒入林中一聲震響雲矢的清嘯,久久不息,方才師傅說我之八面風及霧頭島之九陰陽時,吾之八面風,西相俱雖於六大神功之外,亦為所向無敵,其能於拂袖間化解其功者何?況又為一白猿,弟子今並非初言,師叔亦曾聞之,弟子所疑者可與我師弟之仇有因!”駝背叟轉動二目,對人頭獅茫然點頭。
他怎知白猿之來歷,其先天無極藏雖極少傳世,可終有所傳,可白猿之先天大化,已不傳於世,四魔之四相俱八面風乃青面神猿師輩之獨傳,其為邪道之傍門異功。如何敵對那先天之正氣,大化之神功。那白豬出世於隋,歷經唐、宋、元到今已八百多年,到後來於雪靈門下,仙化於青城山。其後之“靈猿十九劍”之靈猿即此白猿。
人頭師之言,木屋中一陣喧囂,當下青麵人猿命駝背叟,人頭獅八面怪前往雁翅山尋找白猿,不料此荒唐之舉,駝背叟三魔卻逃過了一場滅頂之災。黑龍嶺剩下了青麵人猿,黑煞神玄犳、九頭鵰。
駝背叟三魔去後三日之夜,黑龍嶺於一片青光紫靄中飄落二人,一個長髯白麵青色道袍一個黑色勁裝。二人者乾元山空靈師徒。黑龍嶺獨聳夜空,左右二嶺狀若童子拱手,三嶺之下之密林中便是四魔之木屋。屋後林木遮天,林外有山,山外有林。
靜靜的木屋中青麵人猿,倚於高大木椅土二目微閉,玄犳九頭鵰 各於木椅上微目定神,木屋中燈光明亮。自那日乾元山空靈師徒去後,黑龍嶺四魔未敢掉以輕心,當人頭獅提起雁翅山這白豬時,四魔竟異想天開尋白猿於黑龍嶺入夥以壯其威。
當黑龍嶺上微風掠拂青光泛泛時,青麵人猿睜大二目向外瞠視,玄犳、九頭鵰立起身來走向門旁。
一場風暴在即,黑龍嶺左右二嶺上,金光白虹中一個是天山尊者,一個是誇英子。木屋後林稍現出雲中太阿師徒,青城山五嶽蓮師。
青麵人猿大吼而起,其後隨之而起的黑煞神玄犳,九頭鵰已是指間星火爆射,冷風驟起青麵人猿吼聲震天,其身圍上下黑霧瀰漫,火蛇騰躍,黑龍嶺四圍上下一時黑霧瀰漫,火蛇騰躍,黑龍嶺四圍金光長虹。
風濤搏擊黑龍嶺下四個惡童於風濤中旋轉,林木燃燒,木屋於烈焰中化為滅盡,嶺下之犳窟中犳吼聲已漸平息。
青麵人猿一起百丈,火光中可見其猙獰狂暴,血汗淋淋之面額,三魔頭困於雷電風遇之中,黑煞、九頭鵰已是不支,身形翻轉,數聲聲嘶力竭之呼嘯之後,墜入熊熊的林火中。
青麵人猿於絕望中拍出四掌,盡畢生之力的四相俱,八面風令人震驚駭異,然而其四圍上方固若金湯之禁力,他無法突破,即於力竭中分為數段,那顆頭顱於身首分離之際竟發出驚天之怒吼,如卯之二月迸出十數丈。
風斂雷息黑龍嶺上六劍吐了口長氣,黑龍嶺下四圍之林木,木屋憶蕩然無存。當初天空山七劍會入魔幾乎是勢鈞力敵,一場驚天動地之風雲搏擊今之黑龍嶺,因駝背叟三魔未在,可謂其懸殊。
黑龍嶺上六劍相會,今之七劍於當初天空者,惟有太極子一人,五十年來,陽童君,神君太已,天鈞子已然仙化,太極環顧身前者,惟天山泯童乃其一代天驕,後來者復了家仇,為黑龍嶺之方園數百星除其害,誇英子感慨萬千,而今她能親臨其境,為天平關九百餘口之冤魂照雪那冥冥之怨。
太極子喟然道:“定風嶺三道若與其師弟,及六徒同流合汙,亦難免一場更為棘手之戰,所幸者非也!”泯童疑道:“道友之言何意?”太極子告以原由,氓童嘆道:“龍生九種,不可一也,定風三道大義凜凜,可敬可貴。”
太亦生呻吟道:“師傅,今之三魔,只有那青麵人猿、玄豹為黑龍嶺四魔之數,其間那雕目鷹鼻者非四魔之數,未知那鴕背叟,人頭獅何在,今之所為,恐未能竟其患。”誇英子疑道:“以道長之言,那二者未知何往,即使未斬草除根,量其已無所為。我等亦不可輕心而已。”太亦先拱手道:“天山四魔之死,黑龍嶺茫無所知,數十年之仇未能知之,其曾疑於天山前輩,今黑龍嶺三魔無一逃離者,人頭獅鴕背叟歸來見此,也只能猜測而已,況其元氣大失。”氓童道:“若定風嶺不與其聯手,已無大礙,日後貧道再次出山時,未知當於何所?”太極子道:“我等回山之後,命徒兒前來探其動靜,若有所異,未必勞其眾矣!”
六劍作別,太極子等送天山氓童迴天山,黑龍嶺上已晨光微茫,含元觀五嶽蓮師拱手道:“道姑數往青城,可知青城西峰之寶光崖?”誇英子道:“亦從未聞道長言之寶光崖者如何?”蓮師道:“可嘆貧道亦於青城一鄰之地,未能造訪,吾於雪靈聞天冥之言那 寶光崖之三皇流星子,亦我之俠侶也。”因又向太極子一躬道:“望前輩命太阿道長與我一行如何?”太極子笑道:“日後之雪靈,青城皆抗衡崑崙之要地,汝等今能交之為友,豈不妙哉?”蓮師復問空靈師徒拱手,空靈子道:“如此說來,太亦徒兒隨之一往為是。”蓮師太亦拱手以謝。
誇英子四人拱手送走了太極子,空靈二道。前往青城山。
誇英子曾許諾乾元山西娥峰綠珠、青玉二女子以經典道藏,青城乃道家之洞天福地,寺觀之叢林,今往青城,亦可順便為之。
且說那鴕背叟師徒三人前往雁翅山尋訪白猿,卻躲過了一劫,此也是其命未竟,延緩了一時之數。
當初青麵人猿、人頭獅雁翅山之偶遇,已是四十年前,今三魔痴心妄念,無稽之行也!
鴕背叟、人頭獅、八面怪一心尋蹤白猿,求其入顆黑龍嶺,以便為天山四魔復仇,三魔於雁翅山尋覓,所遇之猛獸皆擒來茹血生啖,可何處有白猿之蹤跡,鴕背叟恨道:“當初於此見那白猿,可是真有其事?或是走了眼?”人頭獅笑道:“當初並非徒兒一人尚有師傅在,若徒兒一人之言,師傅豈能命師叔我三人前來,況且已交手。此事怎能虛無,徒兒怎敢戲言?”八面怪道:“事隔四十餘年,難道其已非人世?”鴕背叟道:“若果有其事,那白猿決非尋常,豈能一時而歿。”
三魔頭尋遍雁翅山,不見其蹤,人頭獅焦躁道:“師叔,那白猿當時偶然於此,他豈能止於一地?莫如我師徒遍導名山大川,或可有幸一見。”鴕背叟無奈,三魔由雁翅山西入雲貴,過大婁,鳥蒙折向東南一路入黃山,所到之處,禽獸遭殃,禍及禪觀寺院,山民百姓。
黃山雲峰之奧妙,三魔從未所見,黑龍嶺及塞北怎能如此,奇秀壯麗,三個魔頭亦為之傾倒。鴕背叟長嘯而起,直衝雲霄,人頭獅、八面怪緊隨其後,危峰之顛三魔驚呼狂叫,他不解神奇之奧妙,其興之所至,乃其見所未見。人頭獅狂笑道:“師叔,我三人歷經無數之險峰奇水,未見此之妙。”鴕北叟呵呵笑道:“如此去處,若那白猿尚在,或於此山,我等倒要留心。”八面怪側耳向雲霧下一指,道:“鐘聲!”人頭獅道:“既有鐘聲,必有寺觀,我等一路多為虎狼為食,何如尋些煙火之食?”
三魔狂呼於極巔之上,況且極具深厚之內功,其聲可達百里,聞者莫不驚詫畏怖。三魔之所在,乃黃山硃砂峰,峰下即報國慈恩寺。寺中僧眾聞聽三魔之狂嘯,乃是不祥之兆,長老命鳴鐘聚眾,以防不測,然而鐘聲卻引來一時之煩惱。
鴕背叟身形疾轉間,向雲霧墜落,三個黑色魔影向鐘聲處飛落。而百丈外之雲霧中,一點白色燦星向相而來,三魔頭卻未察覺,眨眼間三魔飛落慈恩寺大殿前,寺中百餘僧人正齊聚大殿中,一小僧忽見殿外由空中落下三個相猊兇惡的黑衣人,頓時驚呼道:“妖魔鬼怪!”眾僧湧向殿門,三魔面對眾僧一陣獰笑,此即三魔行兇之前兆。
慈恩寺眾僧頓時驚呼逃避,只有那長老及二三僧人向前合掌道:“阿彌陀佛,三位有何見教?”三魔又是一陣狂笑,長老合掌道:“小寺乃佛家清淨之地,無怨、無慮、無恨於三位,三位若有所求,儘可言之!”
老僧之言,三魔不屑一顧,鴕背叟狂笑道:“我等只知酒與肉,說的什麼無爭無念。”以目瞪視人頭獅。
人頭獅早已不耐,見師叔示意,大步向前,喝道:“拿酒肉來!”長老合掌道:“寺中哪來酒肉?三位若要齋食,即可備之。”人頭獅吼一聲伸出其黑青鐵爪,抓向長老,長老閉目合掌,其身後之三僧驚呼。
鐵爪抓向長老面門,這一抓,長老之五官俱失,其後之八面怪亦縱身向前,長老合掌,寺僧即判生死之際,大殿之上一聲嘹亮之清嘯,白衣飄拂間,已將人頭獅、八面怪震出十數步外。鴕背叟大驚,以其魔性,其並未即刻審眼前之情境,即刻推出雙掌,摧山裂石之八面陰風驟起,若以他之斷定,大殿連同僧人俱已不存,然而他那萬鈞之風濤卻於瞬間消匿無聞。當三魔定睛,觀看面前之所見時,三雙驚恐的二目愈睜愈大、緩緩後退,大殿內外一片寂靜。
人頭獅忽而一聲驚呼道:“白猿!”打破了一時之沉寂,大殿內眾僧跪拜,鴕背叟二目血紅,雙掌之十指伸縮,火星迸射!
殿門外靜靜而立,意態悠閒的六尺白猿,著一件雪白的道袍,上下潔若雪玉,二目精光犀利。
鴕背叟於沉重的呼吸中,妄念中閃過一絲不祥之兆,面前之白猿豈能從其於黑龍嶺,此來之慾望已化為烏有,慾念不從即化為怨毒、怒火,此便是惡與善之不同。鴕背叟暗暗蘊聚畢生之精力,拼死一搏。人頭獅、八面怪來到鴕背叟身後,三者一個念頭,不能得之即殺,不能取之即滅之。
三魔頭決非小可,並非其自不量力,可其面對的是誰?當初雁翅山之所遇,已為邪惡怨毒而淹沒。
白猿靜靜而立,靜等三個似人非人的怪物之進退,可這至今從未殺生害命的千年靈鈞,卻是一片善念。其內觀明淨如水,茲恩寺眾僧是弱者、善者。三魔於黃山硃砂峰上的狂呼招來了這神異的剋星,挽救了慈恩寺,慈恩寺之僧眾。
鴕背叟師徒三人,從未有一絲善習,也從未曾屈服於人,及受人之欺辱,當此之際,自然是無悔無愧的一條路。
人頭獅、八面怪不約而同向前站立於鴕背叟左右,白猿見此退後兩步,等待一場狂風驟雨。
吼聲驟起,隨之八面飈風,狂湧、黑霧盤旋,其間星火迸射,翻天覆地之勢中對面那白猿亦未敢大意,相對的是清風四拂,雲光爛爛,其先天文化之出手,皆到極妙之處,今面對三魔乃慎微度量之後的七成功力對之。
一場風暴竟於瞬間消失,白猿向前一步,驚恐萬狀的三魔,已後掠三丈之外,令三魔及眾僧倍為驚詫者,白猿進前一步緩緩道:“還不速速逃離,等死不成?”輕輕一言猶如那晴天霹靂。
三魔退至山門,尚且不知,稍後的人頭獅面幾乎將山門撞破,白猿緩步向前。鴕背叟師徒出了山門,吼一聲縱空逃離。百年來不可一世縱橫遼北千里的魔頭,可謂首次狼狽敗落。
面對三魔的彌天風濤及那不可識之四相俱,八面風亦令白猿驚詫,當寺中長老向其跪拜時,白猿合掌一躬之間,一線白影已升空而去。
鴕背叟師徒經此一事,並未有所啟迪,無怪乎那八面怪於回逃之路,驚詫道:“那白猿定為神仙,不然何以敵我之陰陽風及二位之四相俱三無火?”人頭獅卻恨恨道:“可恨那白猿反助寺僧,他若是神仙,豈能不知我千里誠心尋他?非也!非也!決非神人!”鴕背叟則 怒道:“廢話若非汝之一言,我何枉此一遭!”魔心頑而不化,由之可見一斑。而慈恩寺之僧眾卻受益不淺,緣之所遇,於修悟者無時不在!
三魔頭一路之上怨天恨地,飛風般向北方飄射行經東嶽時,人頭獅一指道:“師叔!山峰上殿閣聳峙,非寺即觀,我師徒於黃山便欲尋個酒肉之處,此行又已經千里。料那白猿未能跟蹤而來,也該歇息片刻為是。”駝背叟並未答言,狠狠的揮了揮手,向泰山之巔飛落。
山峰上宮殿峨峨,三魔立於門柚下,仰視其上之五個大字,人頭獅念道:“碧霞靈佑宮”。八面怪道:“什麼靈佑,且去飽餐一頓!”駝背叟道:“慢!”四下環顧道:“此乃東嶽泰山,我等無視寺院,可這神宮之地,不可輕之。”駝背叟之一言,卻免了碧霞宮一場是非之災,亦免卻了泰山之香民商賈之厄難。
人頭獅憤憤不已,然而駝背叟之言,未敢不遵。遂沉思道:“師叔既言泰山為道家之地,向西北千里之五臺山,乃佛家寺院之所在,我何不略向西北過五臺山,攪它個落花流水,以解那慈恩寺之恨!”八面怪助興道:“道兄之言極妙?前輩…!”駝背叟本來已是一腔怨恨,聽二人之言,將長臂一揮道:“前行帶路!”
五臺山寺院林立,林之聖地,三魔頭悻悻到來本想發狂解恨,騷亂清淨佛門,卻是冤家路窄。
碧山寺,為五臺之最,寺中殿閣,經柚,方丈禪堂,賓舍,香積,紛錯繁峙,寺中高僧雲集,藏經皆古箋精印,三藏經典。
三魔東來,落身處即五臺山之鬥葉峰下之碧山寺,已是寺中晚課之時,人頭獅見此哈哈笑道:“此處果然眾多,今番正要戲耍一番,消一消兩日來之煩悶。”八面怪向左下指道:“峰下寺廟氣勢不小,何不前往一觀?”駝背叟悶悶一哼,縱身而下。
碧山寺大殿上燈火通明,三魔徑直落身大殿前,面對大殿傲然而立。大殿上眾僧羅列兩旁,跌坐蒲團之上,正中之佛壇下坐了寺中長老,長老左下,卻坐了個白衣素帶的道姑,道姑非別,即六劍誇英子。
三魔飛落瞬間,誇英子、三魔已同時察覺對方,那皎如月華的誇英子令人頭獅噓道:“寺院中怎地有此美貌女子?”此言即刻驚動閉目合掌的長老及兩旁僧眾,齊向殿外觀看,燈光下的三魔令之大驚,長老唸了聲“阿彌陀佛”。
誇英子起身向長老合掌道:“長老,來者絕非善類!今晚難免寺中一場禍殃!銀白色的兩掌燦燦生輝,誇英子忽見面前數步外三魔驚惶後退,亦頗為驚異!”
人頭獅於驚退中大呼道:“白猿!”未等駝背叟之攔阻,向大殿上猛撲。頃刻之間,疾風,驚雷,大片大片之殿瓦崩落。狂吼驚叫中,一顆青黑色畸形人頭同其屍身跌落殿前,一片血雨灑下,人頭獅身首分離。
駝背叟狂呼中搶了人頭獅之首,八面怪抓起人頭獅屍身時,廊簷上落下那跟蹤而來的白猿,轉瞬之間八面怪左掌被斷下,駝背叟口咬人頭獅之長髮,以竭盡全力之四相俱八面風揮出兩掌。風濤、排山倒海!電火驚天動地!瞬間之狂瀾如何又於頃刻之間消匿,令誇英子大驚,大殿中之眾僧似乎未察這瞬間之驟變。
待誇英子來到殿外時,白色身影已輕嘯而去,大殿前一片血汙,遍地碎瓦,突如驟來的翻江倒海之勢,於一息之間復於平靜,碧山寺恍如一場噩夢!眾僧莫如,只有那誇英子心頭閃過黑龍嶺上太亦生之言,閃過昔日蘭亭師父之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