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生氣了，我也沒想到隨便丟個石頭，那馬就受了驚，”聞人景豎起三根手指頭，“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認錯速度和態度皆良好。
沈臨熙怒火炮裡剛有點火星子，還沒噴過就只剩煙了。
想著事情都已經解決了，留著發不發火的有什麼用，前腳沒走兩步，聞人景半裸著身子將人一抓，拽著沈臨熙踉蹌著也栽進浴桶裡。
溫熱的水花溢位來濺出花來，聞人景特意用護了沈臨熙容易被磕到的地方。
“想去哪裡？”聞人景轉個身已將人壓在水下，只露出個頭來。
“聞人景！”沈臨熙的怒意到達了極點，徹底發作出來，“你究竟想做什麼？放開！”
聞人景把水下人的手腕並一塊，繞一圈鉗制在身後，無視了這股怒意，將人吻林水兄。
二人在水中沒法呼吸，水泡順著鼻息冒上去，窒息感愈加強烈的同時，所有不快也隨之拋諸腦後。
直至最後，兩隻水鴨子宛若出水芙蓉，一朵花一片葉出了水面。
聞人景瞧著沈臨熙不停喘，深深嚥進唾沫，“臨熙，不夠。”
沈臨熙纏綿清冷的目光彷彿能順著眼睛一直扎到人的心口。
不等出聲，聞人景居高臨下又吻下去，不知多時已然褪了沈臨熙的裳，又是一路親下去，一頭紮下去。
沈臨熙水中手指發了白，指骨分明的泛出點點紅，插入盈盈鬆鬆的髮絲中，用了力摁下去。
脖梗搭在浴盆邊上，嘴裡呼著氣，眼神一寸一寸渙散出去，蒙著粉嫩得水霧激盪又濃烈。
聞人景憋氣憋了很久，帶著滿嘴濃情吻盡溫情。
“還要生氣嗎？”聞人景擦去沈臨熙嘴角的白，抹進自己唇間。
沈臨熙渙散得望著聞人景，不知如何作答，半天才張了嘴，“明日一早你便將公務安排好，隨後便要出發前往譚明，我已經給譚明知府去了信，他會帶人聽我部署，但能不用，儘量不要用。”
“……”聞人景不想談這些，起身將自己的衣服拿過來，“出來，小心病了。”
沈臨熙這才起身，身子比紙薄，罩著衣服坐在床上顯得更薄。
聞人景隨意套了件裡衣，吹了燈摁著沈臨熙進了被窩。
黑漆漆的，二人鬼使神差聊起正事來。
“葉槐蔭既然能在譚明安心冶鐵，知府定然是知情的，你能保證他能聽你的話？”聞人景擔憂著問。
沈臨熙的手被暖意包著，心極其安，“譚明的把柄在二皇子手裡，我討了口諭，跟譚明知府說葉槐蔭煉的東西最後都去向不明，很有可能已改換門庭，強行將知府綁在一根繩子上，他不敢不從。”
聞人景佩服，“這招狗咬狗很妙。”
“你……”沈臨熙背過身，“你也是這條繩上的，罵人不要帶上我。”
聞人景沒話說，“……”我沒有，我不是。
隔日一早，沈臨熙起的時候，聞人景已經不在屋裡，床邊放了新衣，桌上也放了吃食。
聞人景一大清早，先去找了十三要了衣服，順道叫他去對冊，也將竹林派去了譚明，然後指揮眾人整理行裝物資。
苟禹沒了昨日的反常，與聞人景依舊稱兄道弟，一切看上去還是那樣按部就班。
聞人景最後還是找了一趟多爾蒙，直接言明瞭自己要去譚明，希望多爾蒙主持好押運隊大局，等自己回來。
譚明過後，便是埋由與鳳凰湖，王闔說過，這是兩處險地。
前腳剛與多爾蒙聊完，後腳便有一陣清脆哨聲入耳，聞人景順著哨聲尋去，到一棵樹旁假模假樣的方便。
樹後傳來渾厚的聲音，“之前抓到那些人背後的印記，是巨鷹匪窩團的標記，這個匪窩團攏共十三個寨子，如今全都在慢慢在向埋由一帶轉移，看來目的就是這批賑災物資。”
標記是與王闔分開便被打上押運車的，看來是有好好預謀過的，如今於明霜已經被苟禹殺人滅口，想要咬住苟禹就得用別的辦法。
聞人景皺起眉頭，“叫竹深今日扮作竹林，這件事可與多爾蒙通氣，讓他協助鎖定人證，儘量拖上一天，我會在匪窩發難前趕回來。”
樹後應到，“是，少主。”
一陣微風簌簌作響，落了兩三片葉子，人已經不知所蹤。
聞人景抖抖身子，整理好衣裙，歸隊之後，沈臨熙正在冊子上簽字。
聞人景叫了十三和竹林準備好馬匹，自顧自策馬邀請沈臨熙同騎。
打眼一看，良駒三匹，沒有多的。
隨著聞人景喊了一句，“苟大人，多爾蒙大人，今日我來探路！”
隨後帶著十三與竹林，策馬而馳，帶起滾滾紅塵，淹沒了足跡。
苟禹看著遠去的幾人，眼睛飄過狡黠與惡狠。
“苟大人？”多爾蒙相比平常，反常得很，竟主動搭了話，“聞人總兵跟我說過了，咱們之間有有些誤會，一個校場的，為了那麼點兒誤會不值得，既然他都出面了，我們不如……”
苟禹也是個人精，想起聞人景說過要幫他還了欠多爾蒙的賬，看來是已經妥當了。
少個仇家少個死法，這是個人都明白的道理，苟禹自然也明白，覆上假笑明著裝客氣。
多爾蒙是鐵了心將這客氣裝到底，拽著苟禹不撒手得聊天，快到午時，竹林騎馬而歸，向兩位還在假客氣的大人稟告。
“大人，前方有一處灘塗，水源充足，可紮營休息一個時辰。”
苟禹跟多爾蒙被聲音驚停了客氣，都盯著竹林。
他們從來沒見過此人開口說話，如今猛然聽到不免驚訝。
苟禹擺擺手，“原來你不是啞巴啊，嚇我一跳。”然後便離開了這充滿假客氣的地兒。
多爾蒙打量了半晌，警惕起來，因為此人根本不是什麼竹林。
‘竹林’再次拱手，“多爾蒙將軍，聞人副總兵叫我與你稍作商議，還望移步。”
多爾蒙坦然笑之，“聞人軍的暗衛，真是愈加厲害了。”
‘竹林’像是沒聽見這話，指了指押運軍後方，“將軍請。”
二人便遠遠跟在押運軍後面。
與此同時，譚明縣知府胡玉同一行百來號人已經等在譚明府界，瞧著三馬四人近前，深鞠了一躬。
“聞人將軍，沈大人。”
沈臨熙先行下馬，點頭作應，直接單刀直入，“時間有限，速速講明。”
胡玉同笑著點點頭，從懷裡拿出地圖，指了譚明縣圖上畫著的十來個小圈，“能夠冶鐵的鐵礦有十三處，都都在這裡，現在我已派人分別排查，再趕時間，也得等回信。”
沈臨熙沒有脾氣，拿過地圖仔細揣度，問聞人景，“你怎麼看？”
聞人景聳聳肩，“趕時間也沒用，得等回信。”
沈臨熙徹底沒了脾氣，他十分想要靠一頓分析劃得圖上只剩一個圈，可是真不行，分析不能當飯吃，而且吃飯也免不了會吃壞拉稀。
這邊剛想沉下心穩等，不知何處響起一串鳥叫聲，這叫聲沒什麼差。
可沈臨熙就是覺得有些怪。
聞人景則大跨兩步，問胡玉同，“南郊鐵礦廠有沒有你們的人？”
胡玉同點點頭，“有。”
聞人景囑咐道，“給他們傳信，我們現在趕過去，需要向他們瞭解情況。”
胡玉同懵懵的，點了點了頭，從隨身的煙管中挑了半天挑了一根出來，點著了送上天，一陣紫煙冠上蒼穹……
聞人景拽著沈臨熙便上馬向南去。
半個時辰之後，譚明縣郊外鐵礦山外，聞人景，沈臨熙，十三，竹林盡數換了粗布衣裳。
正欲下馬，四個黝黑黝黑的礦工從布棚起了身盯著四人三馬。
中間有鬍子的招招手，另外三個人便上前來，一人拉住了一匹馬。
鬍子在馬下問道，“你們就是二皇子派來的？”
沈臨熙下了馬，點了頭。“是。”
鬍子拱拱手，“在下呼淼，見過大人。”
聞人景也下了馬，“你們這邊是什麼情況？”
呼淼看了看沈臨熙，見了掉頭才回道，“胡大人只是叫我們前來排查，礦洞還未開，至於你們要找的人在不在，要進去了才知道。”
沈臨熙不慌不忙的問，“那你們對這鐵礦山瞭解多少？”
呼淼慢慢介紹起來，“這南郊的鐵礦山分前山，中山，和後山，前山開採出鐵礦石之後，會在中山進行大小密度分類，達標的鐵礦會運至後山竹林，熔鍊成鐵之後，直接運走。”
沈臨熙思索了半天，“那你們知不知道，裡面有多少女人？”
進了礦山，裡面軍士便會落下籠門，有進無出，進去的大多都是陽氣方剛的男子，被關久了瘋瘋癲癲也正常，為了讓他們有發洩口，也會買不少的女子進礦洞，以解血氣之困。
呼淼吱唔了兩聲，拿了冊子遞過去，“一般譚明的鐵礦都是十男一女，此處鐵礦有一萬人左右。”
沈臨熙瞧了兩眼，將冊子丟給聞人景，又去問，“一萬人……，裡面必會拉幫結派，怎麼管理的知道嗎？”
呼淼嘆了一口氣，“這麼多人，無非就是預設得有神會存在，神主與管礦長同氣連枝，這樣方便管理。”
“怎麼？就這種鬼地方，還有邪神教派？”聞人景也算是開了眼，呵笑兩聲，“那這裡面得精彩成什麼樣？”
“大人見諒。”呼淼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種大礦，若非尋常手段，很容易產生譁變，也是無奈之舉。”
聞人景也管不了那些，繼續問，“還有沒有別的？”
呼淼搖搖頭，“能瞭解到的就這麼多，這個礦是經了二皇子通許的，就是知府大人也不敢管，具體情況得進礦之後才摸得到。”
“……”聞人景皺著眉頭，瞧了這外頭一群群的勞力漢，又看見礦口旁布棚下穿著管礦官服躺著的人，便指了指，“何時能進礦？”
呼淼瞧了瞧簡易日晷，“兩刻不到了。”
聞人景點點頭，拽著沈臨熙找了個石頭底，瞧四下無人靠近，才蹲坐下來。
四人圍坐一團，沈臨熙先出了言，“開礦的話，我會報名混進去，打探情況，若是明日午時，我出不來，你就回押運隊，將賑災物資送到延水再說。”
聞人景不同意，“沈臨熙，就你這身子骨，怕不是有進無出，是有去無回。”
沈臨熙白了一眼，“你當如何？”
聞人景拍拍自己的臂膀，“要混也是我混進去，竹林會留下，我們有辦法互通訊息，混進去之後我想辦法找到長公主，若是明日午時我出不來，你跟竹林和十三回押運隊，與多爾蒙送物資。”
“……”沈臨熙很是無語，“你這法子跟我的有何不同？”
聞人景反斥，“自然不同，我有保命神符，你有嗎？”
這話說的好像沈臨熙進去就保不住命一樣。
沈臨熙問道，“你知道找到長公主之後要做什麼事情嗎！”
聞人景突然玩味的瞧了瞧沈臨熙，這麼快的就應下，反常的很，“臨熙，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叫我進去，直說就是了，我又不是不肯為你賣命。”
沈臨熙被拆穿，面上依舊不改色。“找到公主之後，要了解兩件事，一是拿到蒐集到的證據，二是看有沒有必要攛掇譁變。”
聞人景哎了一聲，唱起小曲兒，“我那狠心的侍郎君吶～奪我身心不自知～”
沈臨熙實在懶得搭理他，“你覺得你做得到嗎？我現在給你一個打退堂鼓的機會。”
“誰要打退堂鼓？”聞人景急了眼，“你說的這兩件事，本來也不歸咱們管吧，長公主能混進礦山，裡面肯定有人跟咱裡應外合，到時候找到長公主，問她怎麼弄不就行了？能讓你沈臨熙誇的人，絕對差不了。”
沈臨熙一時也聽不太出來這是不是在夸人，無奈下拿了三個小石頭，在地上隨意摞了摞。
“你過來看這個。”沈臨熙將人招過來看仔細。
聞人景看向小石頭堆，一大一小兩塊石頭離半掌遠，中間再上一些，放了一塊圓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