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聞人景哪裡用得著心腹,隨便叫個暗衛遠遠看著就行,就是單純心血來潮想看沈臨熙反應罷了。
沈臨熙皺起眉頭,“你是如何做到如此心大?還說自己不蠢,你跟我講講都跟苟禹聊了什麼,明日我去找多爾蒙。”
從某一種程度上講,沈臨熙與苟禹應該都是二皇子的人。
在這一刻,聞人景瞧著懷裡的人,被美色迷了眼睛。
在這一刻,聞人景懷疑沈臨熙今日如此這般主動,是來試探自己對二皇子的忠心。
在下一刻,聞人景瞧著那紅泛的唇,被這一抹粉紅迷了心智。
聞人景喘著氣覆上粉紅,一貫的席捲態度,一貫的霸道橫掃。
沈臨熙用鼻子都呼吸困難,睜著眼睛又頷又張,很是平淡的瞧著聞人景緊閉的雙眸,瞧著這份難耐的享受。
當聞人景睜眼時,沈臨熙反客為主,用柔軟的溫情將這份霸道的席捲強行壓了下去。
兩人本在凳子上坐著,聞人景被親昏了頭,用手拖住沈臨熙的屁股,起了身,藉著燈光將人拖高,糾纏著向床上去。
“臨熙。”聞人景咬了一口沈臨熙的耳朵,“這可是你……把自己送上門來的。”
沈臨熙的吐吸亦亂了節奏,“聞人景,你一直以來在壓抑什麼?”
聞人景笑著去封他那張嘴,卻被沈臨熙搶了先,翻個身調了個。
“今日,不要再挑逗我。”沈臨熙溫聲央求著,屈腿坐到聞人景身上,俯下身子一點一點親下去。
“別,臨熙……”聞人景想出手阻攔,手卻不聽話的耕進了沈臨熙的頭髮,幹了唇舌。
直到沈臨熙含著一口烏糟再次親上來,聞人景都還沒從這種極樂裡退出來。
“你是在防著我?”沈臨熙用食指輕輕摩挲聞人景的唇。
聞人景半含著指肚,環人的手比以往都用力,“沒有,我防你做什麼?”
沈臨熙同是經歷雲雨,卻依舊淡然開口,“你忍不住對我上癮,卻也只敢淺嘗輒止,這麼費力去控制自己的慾望,苦不苦?”
聞人景瞧著眼前人,對於剛才發生的事,依舊恍惚,“我只是提點了一下會重用他,然後答應他還欠下多爾蒙的那筆爛賬,再聊了聊家長裡短,他便與我稱兄道弟了。”
“聞人景!”沈臨熙有些怒意,“你以為我這麼做是在跟你做交易嗎?”
“沒有。”聞人景解釋道,“你想知道的,只需問我,無需做這種交易,我心裡淨土就這麼點,已然都給你了,不要說這種話。”是我心甘願。
沈臨熙垂下眼眸,問道,“你是怕我們萬一趕不回來,想叫苟禹和多爾蒙相互制衡嗎?”
聞人景手裡把玩著軟發,“嗯,葉槐蔭敢在譚明冶鐵,肯定是不簡單的,我們去了,怕是會出亂子,做好最壞的打算,總是沒錯的。”
沈臨熙‘嗯’了一聲,“明日我去尋多爾蒙,睡吧。”
聞人景抿抿嘴,默然此事,閉上眼睛卻睡不著了。
如沈臨熙所說,這是肉色交易,也是心甘情願。
他們心裡都有著各自的小鬼,都藏了很多不能言說的秘密,這種溝壑若是能用不懷好意的交易消除,多交易幾次又何妨。
可沈臨熙敢嗎?應當是不敢的,他身上揹著的是嵇府水師和春潮庭院的無數焦屍,罪魁禍首就是聞人軍,他怎麼會敢?
聞人景也不敢,他身上要揹著的,不止那些失地,還有整個聞人軍,更何況現在又在京城,在這明槍暗箭之下,他又怎麼會敢?
在大理寺時,葉青雲屈打成招,想要折磨掉他那身骨頭,鬼使神差的,聞人景靠著滿腦子的沈臨熙就這麼挺了過來。
若不是最後沈臨熙出現在刑房外將聞人景帶出大理寺……
若不是沈臨熙連著數日貼身照顧,又天天以那種方式喂藥……
聞人景恐怕不敢肖想此刻抱在懷裡的人。
就算明明知道,沈臨熙是抱著其他目的來的,聞人景也不知道該如何不去對此人動心。
隔日裡,沈臨熙藉著例行查資看到了那個圓形黑色印記,只是已經淡化,根本看不出來印記的原本模樣。
聞人景則繼續拉著苟禹安排軍務聊天,動不動的就瞧瞧沈臨熙騎著馬跟多爾蒙並排說話。
看上去,那二人都是嚴肅的表情。
多爾蒙本是在北疆邊境線上軍士,常年打仗,因為腿粗受傷回的京,祖上也曾忠於昭文帝立過功,便在北校場任了職,回京多年,遭身依舊帶著那股子猛氣。
沈臨熙則常年駐京,似乎與很多人都在鬥智鬥勇,陰柔像是深埋入骨一般。
按聞人景與沈臨熙相處的這段時間,他慣以利用別人的把柄,然後推己及恩,這種方式並不太適合常年在戰場廝殺的武將,一不小心便會談不合攏,實在容易生出事端。
“聞人兄。”苟禹瞧著後面傳來騷動的方向,“那邊好像出事了。”
三百來人繼續朝前行進,聞人景和苟禹趕忙騎馬去看。
十來個人被甩在後方,圍成一團,有人喊道,“總兵和指揮來了,散開,散開。”
眾人鳥做獸散,留下的將人繼續打著,拳拳到肉,不可開交。
聞人景和苟禹騎著馬圍著這兩人轉了幾圈,待他們打完。
北校場有規,二人因隙生架,無論是誰都沒有資格勸開。
打到最後,這二人身上都佈滿青紫,並未分出勝負。
聞人景並沒有當場將二人問罪,而是到了休息點駐足之後,才將二人提上前來。
“你二人,報上名來。”聞人景冷著臉,嚼了一口乾餅到嘴裡?
“小人南巡!乃多爾蒙大人身邊副將。”
“小人於明霜!苟大人副將。”
聞人景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指了指於明霜,“你說說吧,因為什麼打架!”
於明霜狠狠剜了南巡一眼,“我今日喝多了水,想要去行個方便,結果這廝我過來方便,全撒在我鞋上,我本想都是一個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結果這廝……,這廝……”
“磕磕巴巴做什麼?”聞人景怒聲道,“說!”
於明霜本就青紫的臉竟能瞧出紅來,“這廝,捏我屁股。”
這話一出,惹的附近能聽到的人都憋著笑又不敢笑出聲。
聞人景愣了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苟禹也過來關心下屬,站在一旁瞧著。
“咳咳。”聞人景又問南巡,“你捏人家屁股做什麼?”
南巡立馬解釋,“總兵明查,我一個大男人,他也一個大男人,我捏他屁股作甚?”
苟禹聽得有些懵,“什麼屁股?”
於明霜拱手道,“聞人總兵,苟指揮,這事就得怨南巡,我好好的方便,他也好好方便,非得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是幹什麼?這事你隨便換個人,非得把這廝揍去半條命不可。”
南巡踢了一腳於明霜,“姓於的,你別信口胡謅,誰沒事瘋了捏你屁股?難不成你那屁股比姑娘的好捏還是怎樣?”
苟禹噗嗤笑出聲來,看這二人差些又打起來,趕忙將南巡拉開,“唉~,你們打都打完了,不興再打了,”說完又去訓斥於明霜,“你也是,就算被摸屁股,摸就摸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得了啊~”
於明霜哼著氣道了聲是。
聞人景一個頭兩個大,“按軍紀,二人各三十大板,罰沒此次押運賞金。”然後問苟禹,“苟兄,沒有問題吧。”
苟禹反應了片刻,立馬招了人過來,“聞人總兵說了,將二人押下去,每人三十大板。”
二人正欲被押走,南巡陡然又跪下來,“聞人總兵,小人有事要秉。”
聞人景以為他想要開脫,也並未想著聽,便招手示意叫人將這倆帶走。
“既然有事,便叫他秉吧。”沈臨熙笑著過來,朝聞人景微微點了點頭。
聞人景眉眼一挑,坐回椅子上,“既然沈大人發了話,那便秉吧。”
南巡指著於明霜,“我前日夜裡,瞧見這姓於的鬼鬼祟祟出了房,還偷偷摸摸打發了物資車處巡事,不知做了何事,望聞人總兵明查。”
“哦?”聞人景冷眼盯著於明霜,“是這樣嗎?”
於明霜當即否認,“這怎麼可能。”然後怒斥南巡,“你別血口噴人。”
涉及物資,就得仔細處理。
聞人景捏著鼻樑,“前夜負責物資巡事的人是誰?”
沈臨熙當即翻了個冊子出來,翻了幾頁,“李稀,越濮,塗門三人還不上前?”
人群裡,三個人站出來。
其中一人秉道,“前夜並無異常,我等也未見於副將的身影。”
於凝霜腰背挺直,“南巡,你自己聽聽,說,為何平白無故誣陷與我?”
見二人又要吵,聞人景也沒打算攔著,在一旁掐了根枯草,掏著耳朵。
苟禹在一旁心急,“總兵大人,南巡此人實在太過分,當這麼多人面誣陷我身側副將,理應重罰。”
聞人景贊同得點點頭,“那苟兄覺得,該做何處置呢?”
“自然是按軍紀辦處,誣陷同僚理應杖罰八十,加上剛才三十杖,共一百一十杖。”
聞人景依舊不說話,拿了腰間刀,出了鞘拿玄帕擦起來。
苟禹以為是要動刀的意思,冷笑一聲,“來人!將南巡綁了,由總兵處罰。”
言罷,就有人要將南巡摁倒在地,此時人群中又出來幾人,中間還押著一人,押著的人被人圍著吼了一聲,“說!”
那人跪爬到聞人景面前,“總兵,前夜裡,李稀,越濮,塗門都在與我……,喝……喝酒。”
於明霜,李稀,越濮,塗門加上這個被推出來說喝酒的人,全都是苟禹帳下的人。
聞人景擦刀的手頓了頓,看向苟禹。
苟禹面上掛不住,惡狠狠的衝向李稀,越濮,塗門,一人賞了一個巴掌,“叫你們巡事,你們給老子跑去喝酒,誰允許你們外派喝酒的?嗯?”
然後疾步踹了於明霜一腳,“給老子老實交代,前夜究竟是怎麼回事?”
於明霜起身想要辯解。
沈臨熙搶先說道,“今早清查物資時,沈某在裝錢銀的車輛之上發現了一個黑色印記。”
聞人景雙眉一挑,居低抬上望了一眼他,然後繼續擦刀。
苟禹又衝著於明霜胸膛踹了一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於明霜起身,跪趴在地上,“指揮,總兵,小人真的不知道這印記是怎麼回事。”
聞人景趁著二人這個空檔,衝竹林勾勾手指頭,竹林攤了攤手,又點點頭,走到十三旁邊遞了張紙條,十三看過之後,立馬上前。
“秉大人,總兵,小人在前夜瞧見此人從錢銀物資車處鬼祟行事又鬼祟離去。”
這下所有人的視線都到了於明霜身上。
於明霜沒想到這短短時間下,自己便成為了眾矢之的,一時間滿頭細汗。
聞人景起身,把玩著刀靠近於明霜,“你們打架一事,罰便罰了,我權當看熱鬧,過了今日也不會記得,但你竟打起了賑災物資的主意,這我若再裝作瞧不見,那便是拿自己這條命開玩笑了,不如你老實交代,我就不請沈大人出手問話了。”
沈臨熙聽完還靠前走了兩步。
這位刑部侍郎在朝堂可不是一般的兇狠,那些刑罰有的人一聽便能嚇破了膽去。
“哼,敢打賑災物資的主意,那可是黃河八城的救命錢,我看這種人,多留一天也是對不住那些災民。”苟禹惡狠狠說著話,說完時,手中的刀已經貫穿過於明霜的胸膛。
苟禹粹了一口在於明霜的屍體上,藉此立威,“若再有敢動物資心思者,便是如此下場。”
隨後眾人異口同聲歡呼,“指揮英明,指揮英明……”
苟禹收了刀,訕然笑笑,“聞人兄,你看,這我還搶你的風頭了,實在是被這廝氣糊塗了,莫要介意。”
聞人景將刀收入鞘中,掛回腰間,走過去與之勾肩搭背,“苟兄哪裡話,只是竟不知,你這心裡裝著萬千千的災民,著實值得我好好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