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時錦簡單用過早膳之後,便直奔皇宮去了,她必須得弄清楚,到底是誰想要她的性命。

她先是去了洛子珩的住處,洛子珩雖表面溫潤和善,但心思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摸透的。

路上,白桃問道,“小姐,難道你懷疑是洛公子?”

江時錦眉頭緊鎖,“我也不太清楚。”

她思索再三,近一個月的衣食住行,下毒的機會除了在皇宮,別無他處。

她去的時候,洛子珩正坐在海棠樹下,拿著一本書卷在看,只是心中心事鬱結,始終無法靜下心來。

他比她上一次見的時候,臉色好多了,精氣神也足了些。

初見那次,她就是在這裡喝了洛子珩熬的中藥,要是下毒便是那個時候了吧。

“洛子珩。”她輕輕了叫了聲。

洛子珩抬頭,看向她的眸光裡滿是欣喜,“你來了,我還以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了。”

自從上次一別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洛子珩生母在他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沒有母親背後勢力的支撐,他在北涼皇宮一直以最不受寵的身份存在。

儘管他拼命想獲得父皇的喜歡,精進武功,習文識字,卻招來嫡長子的妒忌。

北涼向大祁進獻質子那年,父皇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他。

從此,他失去自由,背井離鄉,遭受冷豔,孤身一人在大祁皇宮苟活,他以為他本可以就這樣忍受孤寂,一直到回到北涼。

江時錦的出現就像一束暖光,照進他孤冷的人生。

她懂他的無奈,她會在他生病時悉心照顧他,她會給他帶來家鄉的馬奶糕。

她的身影,自始至終,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現在她終於來了。

“來看看你,看你身體怎麼樣了。”江時錦淺笑著回答。

“多虧了你的馬奶糕和薑湯,已經痊癒幾日了。”洛子珩笑著朝她走過去。

她的愁思鬱結在眉頭,“那就好。”

“你怎麼了,好像臉色不好。”洛子珩注意到她的神色,擔憂的問。

“我中毒了。”她輕描淡寫道,好似在說別人發生的事情。

洛子珩臉上的笑意一僵,眼裡露出不可置信。

“斷腸草。”她繼續道。

他眸色一沉,拳頭握起,“知道是誰下的嗎?”

江時錦苦笑一聲,搖搖頭,“還不知道。”

“你在懷疑我?”洛子珩沒有生氣,依舊溫聲道。

江時錦沒有說話,他搭上她的脈,眉頭深深皺起,“毒素居然已經入侵經脈了!”

江時錦心裡鬆了一口氣,根據他的反應來看,不是他下的毒,她竟然有些慶幸。

“無礙,已經有位高人醫治過了。”江時錦垂下頭理好袖口。

“我認識一位神醫,只是她喜歡雲遊四方,等我聯絡上她,一定有救的。”洛子珩臉上難得看見焦急。

他對此毒有所瞭解,知道發作時痛苦萬分,解毒方法更是陰狠至極。

難以想象,毒發時,江時錦到底承受了多少。

江時錦道謝之後,便告辭了,不是洛子珩,那便只有棲梧宮那位了。

她轉身正要走,洛子珩攔下她,“等等。”

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彎刀,小巧精美,刀光凌利,刀柄上還鑲嵌著珠寶。

“謝謝,我很是喜歡,我正好缺個防身的武器。”江時錦接過,愛不釋手的撫摸著。

這彎刀方便攜帶,關鍵時刻還能保護自己。

洛子珩見她喜歡,唇角揚起,“我們大祁女子,人手一把彎刀,防身用,想著你應該需要,便做了一把給你。”

江時錦簡單道謝,便踏上了前往棲梧宮的小路。

“麻煩您去稟告貴妃娘娘一聲,說靖安侯府江時錦前來給娘娘請安。”

棲梧宮門外,白桃塞給守門的公公一錠銀子,他立馬喜笑顏開的前去通報。

“什麼?江時錦來了?”宋凝雪臉上露出驚訝,“讓她進來。”

江時錦彎腰行禮,“見過貴妃娘娘。”

宋凝雪鳳眼一挑,“江時錦,你還敢來?上次的事情本宮還記著呢。”

“娘娘大人有大量,區區小事,自然不會和我計較。”江時錦笑著起身。

“小事?那可是毀了本宮的簪子!害的本宮被皇上責罵!”宋凝雪臉上掛著氣。

江時錦自己尋了座坐下,“我今天來找娘娘,是有事想問您。”

“何事?”宋凝雪淡淡掃她一眼。

“娘娘可聽說過,斷腸草?”江時錦鴨睫輕垂,垂眸斂思。

“斷腸草?你問這做什麼?”宋凝雪秀眉輕皺,她掃一眼江時錦,見她面色發白,身材較之前纖瘦不少。

她立即反應過來,面露驚奇,“你中了斷腸草!”

江時錦拿起茶杯輕抿一口,面色平靜,“娘娘真是聰慧過人。”

宋凝雪鳳裙曳地,她起身緩緩走了過來,“好,江時錦,本宮治不了你,自是有人治你,那斷腸草可是至毒!就連御醫也解不了!”

也不是她,江時錦眼底劃過一抹失望,那會是誰呢。

“既然貴妃娘娘幫不了我,那我便先走了。”江時錦起身,故作惋惜道。

宋凝雪臉色一變,“本宮的棲梧宮,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兒。”

頓時,從殿後出現一群禁衛軍將江時錦團團圍住,水洩不通。

敵眾我寡,硬拼肯定行不通。

江時錦眼色一冷,“娘娘這是要作何?”

宋凝雪笑意粲然,“上次有季淮安護你,讓你僥倖逃了,這一次,本宮看誰能護住你。”

說話間,禁衛軍已漸漸圍在江時錦的面前,就等宋凝雪一聲令下,將她拿下。

江時錦低下頭勾唇一下,眼裡寒光乍現,她迅速一閃,從腰間抽出一把彎刀。

刀光一亮,彎刀抵在了宋凝雪白如雪的脖頸。

“貴妃娘娘,如今我也是將死之人了,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拉上您做墊背的,黃泉路上也不孤單。”她笑的如索命的鬼魅。

洛子珩送她的彎刀,剛好派上用場。

宋凝雪身子嚇得一哆嗦,“上啊,怕什麼,不過就是一個黃毛丫頭,能怎麼樣!”

禁衛軍們面面相覷,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