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錦手腕稍微一用力,宋凝雪光滑細膩的脖子就出現一道血痕。

“嘶。”她疼的倒吸一口涼氣,“江時錦,你敢!”

“您都要我命了,我怎麼不敢?”她輕笑出聲。

宋凝雪心絃繃緊,大氣也不敢出,江時錦竟然真敢殺了自己。

“你個瘋子。”她雖罵道,卻欣賞江時錦的這股瘋氣兒。

“讓這些人退下,我今日出不了宮,娘娘您也活不了。”江時錦眼色凌厲道。

宋凝雪心中一緊,她現在信了,江時錦是真能做出來這事。

“放她走。”她連忙慌張道。

禁衛軍得了令,朝四周散開,讓開一條道。

江時錦押著宋凝雪,一直走出正殿門口,才鬆開她。

“娘娘,您沒事吧?”宋凝雪的貼身宮女,立即上前關心她。

“本宮像沒事的樣子嗎,蠢貨!快去傳太醫。”

江時錦一路出了棲梧宮,身後留下宋凝雪惡毒的咒罵聲,和宮人捱打的聲音。

一直等候在宮外的白桃見她,連忙迎了上去,“是宋貴妃嗎?”

江時錦搖搖頭,嘆息道,“不是她,恐怕這人,我們都碰不得。”

回到侯府,江時錦寫下一封信,交給白桃,“你將這封信送到攝政王府,務必親自交到季淮安手上。”

“小姐?下毒和王爺有什麼關係?”白桃不解。

江時錦輕言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只有他,有機會和下毒之人抗衡了。”

入夜,月色皎潔,江時錦身子有些乏了,她強撐著,這時候聽到院子裡有打鬥的聲音傳來。

她連忙從羅漢床上下來,披上外衫,便看見兩個身影在房簷上打成一團。

一個身姿頎長挺拔,是季淮安,一個纖瘦羸弱,是夜裡守著她的洛雲汐。

兩個人一招一式,你來我往,刀光劍影,十分凌厲,轉眼便從屋簷上躍到了地面上。

洛雲汐到底是個小丫頭,和季淮安的武功比起來還相差甚遠,眼看就要敗下陣來。

“季淮安!”江時錦及時出聲制止。

季淮安聽到她的聲音,及時的收住劍,不然洛雲汐一定會被刺中。

江時錦這才看清,季淮安今夜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還蒙著面,難怪洛雲汐把他當成擅闖侯府的刺客了。

洛雲汐在武功上吃了虧,有些不服氣,小丫頭臉鼓鼓的,白桃拉了她幾下,才不甘心的跟著走了。

季淮安扯下遮面的黑布,轉身走向江時錦,“本王瞧你好像瘦了,身子也比之前虛弱了些。”

“是嗎?應該是瘦了些吧。”江時錦漫不經心道。

季淮安一把將她扯入懷裡,他是身上還帶著夜裡的寒氣,江時錦忍不住冷的打了個哆嗦。

他眉頭一皺,拉著她往屋裡走去。

“本王去查九月紅的事情了。”季淮安倒了杯熱茶,遞給江時錦。

她接過捧在手裡,“哦,查出什麼了。”

季淮安一笑,但雙眸卻透著寒意,“九月紅出自北涼,而北涼細作最擅長在刀劍上抹毒,那日我被刺客刺傷,中了毒,事後去查這群人,竟查到了太子和北涼暗中有勾結。”

江時錦眸光一閃,輕抿了口茶水。

“可是那天所有的箭上,都沒有毒,那群人,也不是北涼的細作,那我的毒,是從哪裡來的?”季淮安的話一頓。

“是你下的。”

江時錦拿著茶杯的手一頓。

“很明顯,你的目的不是為了毒死我,是想引我查到太子和北涼勾結一事,你還知道多少,你到底想幹什麼?”季淮安眼底浮現殺氣。

江時錦笑了一聲,她望向他的眸子乾淨澄澈,“我中毒了,沒幾日活了。”

季淮安臉色一沉,“是嗎?”

若是之前,她定然一股腦的信了,可是現在,他才發現,江時錦遠不止她瞭解的那麼簡單,甚至涉及朝政。

“斷腸散,毒素已累及經脈了。”她沉聲道。

“有法子解的。”

“是啊,只是解毒過程及其殘忍,不知道我能不能熬過去。”她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道。

季淮安心中微微觸動,“誰給你下的毒。”

江時錦搖搖頭,“還不知道,只知道中毒已經一個月了。”

季淮安眸光閃了閃,語氣緩和不少,“我會查下去的,當務之急是解掉你身上的毒。”

江時錦眼神一動,只因下毒之人的身份太過於尊貴了,是憑她一己之力撼動不了的,只能利用季淮安。

他若是追查下去,一定能查到。

“你讓白桃傳信,商議送洛雲汐出城的事是假,幫你查清下毒之人是真?”他淡淡道。

“是的。”她也毫不避諱,大方承認。

季淮安沒再說話。

“季淮安。”江時錦喚。

“嗯?”他應了一聲。

“那人給我下毒,一定是忌憚侯府背後的十萬兵馬,這十萬兵馬不管落在朝堂之上誰手裡,都是個威脅。”江時錦趴在桌上,撥弄著燭火的燈芯。

這次下毒不成,肯定還有別的陰招,江時錦不怕季淮安查到那人身上不幫她,只是因為這件事情他也牽扯其中。

“你知道是誰了。”季淮安沉眸思量。

“他肚量一向小,你如今位高權重,又與我走的近,自古以來皆懼怕功高蓋主,他也不例外,給我下毒。”江時錦道。

“說到底也與我有關。”季淮安有些自責,“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得逞。”

他再看重季淮安,終究君臣有別,他也忌憚季淮安。

季淮安走後,江時錦趴在桌子上徹底沒了力氣,燭火晃動,她額上泌出麻麻汗粒。

小腹疼痛席捲而來,逐步擴散到全身經脈,她四肢麻木。

她努力站起來,腿腳也麻的不聽使喚,身上一軟,又跌倒在地上,腦袋也嗑在了桌角。

又毒發了......

白朮說過,每一次毒發的時候,都比上一次更痛上一倍。

“白桃......”她嘴巴張了張,終究氣若游絲,聲音微弱。

白桃聽見房間‘哐當’一聲,連忙推門跑進去。

江時錦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溼,她虛弱的趴在地上,看起來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