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天的路程,橘黃色的日光傾瀉而下,照的人半醒半醉,一望無際的輪廓也總算有了些城池的輪廓。
望見後,前面的馬車停,後面的也停。
裴瑾書下車後看著後面一直跟著的馬車,他大概能確定那裡面的人是誰。
葉昭有些疑惑,也扶著橫樑跳下去,歪著頭打量著後面的人。
“順路的還是別有用心的。”葉昭拉著他的衣袖,眉間輕輕蹙起。
她也有覺察到,只不過一直沒放在心上。
那馬車沒什麼敵意,也一直保持著距離。
裴瑾書輕撫她,平靜道:“京城裡的人忍不到現在,大概是有過一面之緣的。”
一面之緣,葉昭疑惑。
馬車裡待著好好的葉雪也跳下來,望著前面的城池,看著身後的馬車。
後方馬車也探出一隻手,將身子緩緩伸出來。
“是那個大美人。”葉雪睜著眼睛驚呼。
大美人衝著她緩緩一笑,踱步來到身前,臉上呢笑意衝擊力極大,絢爛的讓人鬼迷心竅。
“看來我們的目的地一樣啊,可別把我當成壞人。”
葉昭提起警覺,看著旁邊單純的妹妹。
一看就知道。
她信了這話。
再看向裴瑾書,他也恰到好處的露出疑惑的表情。
可是面前的人也確實沒什麼敵意。
幾人一塊進了城裡,找了幾家客棧賓館都爆滿,街上也都是人來人往的不同身影。
葉昭隨機拉住一個行人問道:“這城裡是有什麼節日嗎,那麼多的人。”
被拉住的人看她們像是外地人,手在空中比劃很熱情地介紹道:“外來人啊,這是這城裡一年一度的祭祖活動,那些扛旗打鼓的是舞隊。”
“這規模如此大,一城的人都一脈相傳?”
葉雪疑惑聲音也響起,“是啊是啊,祭祖不應該只是一個家族來籌備嗎?”
那人諱莫如深的笑了,“因為祭得一個祖宗啊,是傳聞中從異域出來的開城人啊。”
大美人虛虛地掀了一下眼皮。
兩位女子的表情確實僵硬住,難看起來。
裴瑾書上前道:“原是如此,怪不得城中人甚多。”
他很快的找了一家人很空閒的店,走進去,坐在偏僻處。
葉雪雙手撐著臉,“我不要在這裡待著。”
葉昭覺得也是,怎麼快到西南就聽到異域二字,印象著實不好,連帶著旁邊來歷不明的人也拋到腦後。
“立刻走,快馬加鞭到西南。”
是對著裴瑾書說的。
他自然順著她。
雖然一直躲避的人就坐在他們身邊。
一邊的灼衡抿了一口茶,溫聲提議道:“倒不如今晚先住下,休息過後再走。”
裴瑾書覺得他不該說這話。
他要被審問了。
果不其然,葉昭笑吟吟地語氣響起,“還未得知姑娘芳名,又是何方人士。獨身一人去西南家中竟也放心。”
恰好小二端上茶點,梨膏桃花片,吊梨甜茶湯,還有些應當是這城中特色的東西。
她叫不出名堂來。
“我名扶衡,去西南是要尋親,家中坐也只有我一人。”
葉昭含了一口湯在嘴中,“好悲慘的身世。”
灼衡道:“對啊,所幸路上並未出事,還遇到你們這些好人。”
葉昭不信,她不說。
裴瑾書會挑開窗問的。
過了很久沒聽到他聲音,她看過去,他在低垂著眼飲茶。
裴瑾書覺察到有視線盯著他,看著葉昭充滿疑問的眼神,他不得其所,看著她見底的杯子,他又添上。
……
灼衡感到氣氛怪異,他不在意,捂著口鼻柔著語氣,“相逢一場,留有戒心實屬正常,等到西南我們就分道揚鑣。”
這話把葉昭說的像個趕人的惡人。
葉雪看大美人泫然欲泣的樣子,像觸動她心絃似的,推已及人,只不過她並不覺得葉昭過分。
“阿姐,那我們就在這留一晚吧。”小心翼翼的語氣,可憐巴巴的眼神。
就為了這個才相逢第二面的人。
“可以。”
葉昭走後,桌子上就灼衡和葉雪二人。
灼衡看她鼓起來的腮幫子,很可愛,但想到剛才,語氣冷淡,卻有著察覺不到的狠厲,“你阿姐平常壓著你嗎?”
葉雪感到莫名其妙,她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
“沒有啊,我看出來我阿姐防備著你,你又孤家寡人一個,未免不太安全。”
“僅此而已啊。”
她又拿了一塊糕點,看著這位大美人,她說她叫扶衡,第一次對她過於驚豔,第二次又有著驚喜。
這不太正常。
她待反應過來。
灼衡看她認真盯著自已的樣子,摸一下臉,“我臉上有東西,你這麼看我?”
葉雪笑嘻嘻,“沒有啊,只是在想你真的好好看。”
“那我們也算有緣,到西南後我帶著你逛一逛。”
她眨眨眼,“算了吧,那時候就分道揚鑣。”
灼衡笑了一下,這你說的可不算。
葉昭在街市上走著,順便再找個無客的賓館,在路上牽著裴瑾書的手,站在攤販前隨口問一句,“你有事瞞著我。”
裴瑾書的身子一下子僵直,脫口就要把那人是灼衡的話講出去,還是被堵了回來。
因為葉昭又補上一句話,“那也不會是什麼大事,不然你也該與我說。”
裴瑾書笑笑,把手牽的更緊,坦蕩地說道:“錯了,我沒有事瞞著你。”
葉昭沒去追究這句話的真假,拿出銀錢遞給攤主,把上面那個精緻劍穗買下。
裴瑾書站得高,看的一覽無餘,葉昭拿到手的瞬間,他就問,“是給我的吧。”
葉昭瞥他,“你好自覺啊。”
這人確實挺多,有幾次差點被擠散,裴瑾書把她護在身側,看著擁擠的人群。
葉雪也赫然在其中,她與灼衡並肩而立著,看著上面的首飾物品、甜點小吃,都大手一揮的買下來,待到人稍微少一點,她又去發瘋了玩。
京城守衛森嚴,那街市像假的一樣。
灼衡看著他手上的那支白玉簪,看著面前姿態悠閒的少女,問,“怎麼想著給我這個。”
“與你相配。”
他悶笑一聲,挺好,比那個沾血的匕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