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承遠送走了太醫,神色就一直很凝重,哪怕懷一個,他都夠提心吊膽的了,這回一下子來了兩個,蔣承遠的心情越發沉重了。
看著夫人的神色不覺有些愧疚,都怪他不知節制,這下可如何是好?
成親這麼久以來,雲舒月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顯露自己的情緒。
知道他是擔心了,畢竟,在這個時代,醫學並不發達,生孩子真的如同跑一趟鬼門關。
只是沒想到,自己竟這麼幸運,一下子懷了倆。
蔣承遠關上房門,望著神色平常的雲舒月,強扯了一抹笑來,想說點兒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如果生孩子能代替,他真想替她生。
偏偏這事兒誰也替不了,如今就是騎虎難下,想不要也不行了。
雲舒月又打了個哈欠,狀似輕鬆到:“這下好了,一步到位,兩個孩子也能有個伴兒。”
聽了她的話,蔣承遠心裡更不好受,坐在她旁邊沉默了半天來了句:“都是為夫不好。”
雲舒月:“……”
他說的好像也對,沒有他,肚子裡這兩王炸打哪兒來的?
很快,全府上下都知道了雲舒月懷了雙胞胎的事,婆婆顧蘭芳打從兒媳婦懷孕以來,恨不能將她捧在自己的手心兒裡,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心,趕去了客房住。
這下好了,得知兒媳懷的是雙胞胎,幾天的功夫,老太太的眼角恨不能多出兩道褶子來。
天天笑得合不攏嘴。
但高興歸高興,一下子生兩個孩子,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用午膳時,顧蘭芳囑咐兒子:“京城裡有幾個手法好的接生婆,我已經都提前打過招呼了,她們告訴我,像舒月這樣的情況,不能總在床上躺著。”
蔣承遠聞言反駁道:“她挺著大肚子,躺著都累呢,難不成還讓她起來幹活麼?”
在他心裡,孩子出生之前,一切都應以媳婦舒服最為重要。
顧蘭芳:“……”
“你吃了炮仗了,能不能好好說話。”
蔣崇被兒子護媳婦的樣子逗樂了:“你聽你娘說完再急也不遲啊,再說,咱家哪有活讓舒月幹?”
就衝自己和雲泓易相交多年的情義,也不會讓他的女兒在自己家中受苦,不過兒子知道顧家了,這倒讓他感到很欣慰。
從前,一個月見他兩面都費勁,現在不管怎麼說,不論忙到多晚,他都會回府歇著。
蔣承遠意識到自己有些心浮氣躁了,他原打算就生一個的,如今多了一個,他是看好了,只要這兩個小東西一天不出來,他的心就一天不踏實。
知子莫若母,顧蘭芳將兒子的焦急看在眼裡,也沒同他計較:“接生婆說了,像舒月這樣的情況,要多加鍛鍊,這樣的話,生的時候危險就能小一點。”
蔣承遠:“……”
次日一早,雲舒月睡得正香,好似聽到有人叫自己,迷迷糊糊的睜眼,就看到蔣承遠那張被放大的臉。
他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俯身看著她。
“夫君要早朝了麼,要多穿一些,別凍著了。”慵懶的說完,又想閉上眼睛繼續睡。
“夫人,夫人……”蔣承遠小聲哄著,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身側:“夫人,咱們該起床嘍!”
“還早呢,我再睡一小會兒,就一小會。”雲舒月說著就想吃力的轉個身。
結果剛轉到一半兒,又被蔣承遠給抱著轉了回來:“夫人,咱們不能再睡嘍,你得起來鍛鍊鍛鍊。”
雲舒月:“……”
眸光中帶著一絲慎怒,他瘋了吧,這個時候讓她鍛鍊?
蔣承遠連忙解釋,我陪夫人走一走,別的都是為夫的活。
雲舒月聽得雲裡霧裡的,孩子在她的肚子裡,他能有什麼活?
不管雲舒月怎麼不情願,還是被蔣承遠連哄帶勸的給扶起床,幫她更衣坐好,春柳又來伺候洗漱,這些都完事了,還沒到早飯時間。
雲舒月困得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
只見蔣承遠扶著她靠在躺椅上,自己則蹲在她面前,兩手一上一下扶著她的腿,幫她做起了伸曲運動,一邊做一邊查著數。
中途還向她解釋道:“夫人吶,現在外面天冷,出去太久怕你會著涼。
你現在容易睏乏,不喜歡鍛鍊,為夫往後每天早中晚三次,幫你做四肢運動,這些做完了,咱們就去前院的廳中散步,前院的廳中地方大,又不冷,咱們就在裡面多走走。”
“夫人辛苦啦,咱們堅持幾個月,等到這兩個小東西出來,你想睡多久,為夫保證不打擾。”
雲舒月:“……”
看著他仔細認真的幫自己按摩的樣子,雲舒月心裡頓時覺得暖暖的,剛起床時的怨氣都煙消雲散了。
自從知道她懷了雙胎,他就再沒去過客房,而是重將美人榻從書房搬了回來,就擺在床邊不遠的位置。
他的耳力極好,行動敏銳,哪怕是深夜,只要雲舒月這邊有一點動靜,他立馬就會來到床邊。
“夫君。”雲舒月輕喚他。
“嗯?”蔣承遠認真的抬起頭來:“怎麼了?”
雲舒月張開手臂,撒嬌道:“我想抱抱。”
懷孕之後,剛開始時,他還偶爾抱抱自己,但隨著肚子大了起來,擁抱也少了,就算要抱,也是公主抱。
蔣承遠笑道:“別鬧,你的肚子可碰不得。”
“哪有那麼嚴重。”雲舒月放下腿,扶著把手站起身,倔強的伸著手臂:“他們結實著呢,抱不壞的,抱抱我們三個。”
蔣承遠:“……”
三個?
蔣承遠笑了,從來不笑的他,笑得不大自然,卻帶著滿滿的幸福感。
懷著內心無比的震顫,他還是輕輕的抱住了她。
結果,剛抱了一會兒,拿著布料過來的苗裕芳就推門進來了,眼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嚇得她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哎呦呦,這都什麼時候啦,你們倆還敢這樣,把我孫子孫女壓壞了可如何是好。”
雲舒月只得放開蔣承遠,面對婆婆的憂心忡忡有些哭笑不得:“娘,壓不壞的。”
“那也不行,今晚開始,承遠還是去睡客房。”顧蘭芳又想想,將兒媳自己留在房裡她又不大放心:“這樣,今晚我搬過來住。”
蔣承遠一聽,當然不願意了:“娘,你來有什麼用,要是舒月想起床,你能扶得動?”
“再不行,就我和春柳都搬過來。”
蔣承遠無奈嘆氣,但說出的話卻十分堅決:“誰也不用,舒月是我夫人,我一個人照顧就行了。”
顧蘭芳被他氣得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