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對未來並沒有什麼信心,但云若寧還是答應了這門親事。

如此一來,過了年,她就可以跟著常九去南嶽。

常九說的對,在南嶽,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往,她可以在那裡給自己和孩子一個嶄新的開始。

至於常九,她更不會抱有任何奢望,他於自己而言,是個信得過的朋友,幾次三番的幫過她。

雖然兩人即將成親了,但云若寧心裡明白,這門親事更多的是基於現實的考量,常九想要個孩子,自己則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離開京城,離開家人,離開過往的一切……

重新開始。

成親當天,客人並不多,常九常年不在京城,更沒什麼親人,來的都是與他一同共事的暗衛部眾。

蔣承遠和雲舒月自然而然的成了兩人的證婚人。

雲若寧一身大紅嫁衣,蒙著蓋頭,常九一身紅袍,氣質卓然,雲舒月笑著將手中的錦盒交到他們手中:

“這裡面,是十萬兩銀子的銀票,是雲家給若寧的嫁妝,當中還有一份西郊田莊的地契,是祖母送給若寧的。”

雲若寧聞言,就想掀起蓋頭拒絕,被雲舒月拉住了手:“這蓋頭要新郎官掀,你就算有千言萬語,現在也不是說的時候。”

紅色的蓋頭蓋住了雲若寧通紅的眼眶和滿眼的淚水。

坐在旁邊的蔣承遠催促常九:“還不快接著?”

常九則一臉坦然,一點不客氣的接過那個錦盒:“多謝大人、夫人。”

蔣承遠點了點頭。

坐在旁邊的韓燁撇了撇嘴,小聲道:“這雲家可真大方啊,二嫁的姑娘居然給了這麼多的嫁妝。”

剛說完,胳膊上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但礙於面子,他又不敢出聲,只能捂著被王蓉擰過的地方,疼得一個勁的眨眼睛。

王蓉還不忘警告道:“管住你的嘴,再敢不分場合亂說話,可就不止掐一下這麼簡單了。”

韓燁看了眼滿屋紅燭,再看自己如今的境遇,無奈的長長的嘆了口氣。

新人拜過堂後,新娘子就被送入了洞房,常九回來,蔣承遠又囑咐了兩句,就準備帶著夫人離開。

儀式終於結束,馬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雲舒月強忍到現在已經十分不易,又開始不停的打著哈欠。

上了馬車,兩隻眼皮就不受控制的打架,卻還強打著精神道:“過了年後,若寧和常九就要離京了,也不知道南嶽那邊準備的怎麼樣,若寧過去能不能習慣。”

南嶽是貧瘠之地,一年四季,有兩季風沙肆虐,初到那裡,一定不大好適應。

蔣承遠攬著她的靠在自己肩頭:“放心吧,常九早就差人去打理了,他到南嶽直接接手守城軍,府底一定不會太差,況且常九的家財不少,夫人不必憂心。”

去舒月:“……”

蔣承遠等了一會兒,見沒有迴音,轉頭看去,就見夫人已經靠著他睡著了。

她最近真是越來越嗜睡了,每天除了吃飯的時間,其餘大半的光陰幾乎都賴在床上。

回想起春柳日前的話,蔣承遠看向夫人的肚子,只見寬大的裘皮披風高高隆起,剛他看了眼雲若寧的肚子,明顯比夫人的小了很多。

這樣一來,蔣承遠就有些擔心,孩子太大了,會不會不好生?

雲舒月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屋中被爐火燻得暖哄哄的,讓她真想一直賴在床上不起來。

春柳端著熱水過來,進了房就連忙將房門關緊,隔絕了外面嗖嗖的冷風。

“夫人,你可醒了,廚房都問了兩回了,就等著給你送湯過來呢。”

雲舒月懶懶的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她感到身子越發重了,打了個哈欠後,由春柳扶著下床洗漱。

冬天的日子過得閒散而擁懶,尤其她現在有孕在身,行動什麼的受了不少限制,不是怕她累著,就是怕她凍著,再就是怕她摔了……

總知,她這樣懶懶的,反倒婆婆特別高興,沒事兒就拿著針線和上好的柔軟衣料到靜瀾苑做小孩子的衣裳。

今天婆婆還沒來,洗漱完的雲舒月看著桌上裝針線的笸籮,突然回想起,曾經在容縣,給啟豐和啟年做衣裳的情形。

她拿起婆婆給未出世的寶寶做的衣裳,再回想當初自己做的那件,兩相對比,那兩件衣裳可真是慘不忍睹。

吃過早飯時快中午了,從朝中回來的蔣承遠將老太醫一併帶了回來。

雲舒月:“……”

如今,雲舒月一見到老太醫,心裡就忍不住發憷,不為別的,就為他老是給自己開各種補藥,再不就是藥膳。

藥膳也就湊和了,但補藥也是藥,她實在是喝不下啊。

這樣想著,看著蔣承遠的眼神就有些幽怨:“夫君,這大冷的天兒,你怎麼又麻煩老太醫呢。”

“夫人不必如此,一點兒也不麻煩,老夫剛剛去了太子府,為太子妃診平安脈,就算是蔣大人不邀我來,我也正打算過來看一看呢。”

不等蔣承遠開口,老太醫便接了話茬。

雲舒月:“……”

蔣承遠知道夫人怕喝藥的軟肋,但當下情況特殊,萬事以身子為重。

如若不然,他也捨不得總讓她喝藥。

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胳膊放在脈診上,在老太醫把脈之前,雲舒月就開始演戲:

“老太醫,我最近的胃口一直不怎麼好,有些不想吃的東西,哪怕只是聞聞味道就會吐,所以……湯藥什麼的,就免了吧,就算喝進去了也要吐出來,實在浪費。”

老太醫聞言與蔣承遠對視了一眼。

來之前,丞相大人已經跟他說了,主要是因為丞相夫人的肚子太大,他擔心將來會不好生,這才特地邀他過來給看看,但還不能說丞相大人請的,這才編了剛才那個謊。

摸著摸著,老太醫的神色越來越凝重,看得一旁的蔣承遠心裡越發沒底。

雲舒月卻沒注意到這些,只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不讓老太醫給自己開湯藥。

老太醫把脈的時間有點長,兩手交替著把了半天,臉上的猶疑轉化為肯定。

終於把完脈了,蔣承遠連忙問道:“老太醫,我夫人怎麼樣?”

老太醫神色喜憂參半,但還是先向蔣承遠道了賀:“丞相大人好福氣啊,夫人肚子之所以比較大,是因為懷了雙胎。”

雙胎?

蔣承遠:“……”

雲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