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友說他小時候去過一趟花村,是去集市做買賣。
這讓我有點驚訝,本以為戰友只是聽過這個地方,沒想到會在小時候去過。
“小時候家裡窮,孩子都不上學,外面又打仗,世道亂的很,當時我上有哥哥,下有姐姐,家裡養不起那麼多孩子,天不亮就去幹買賣,遇到集市,才能多賺點錢。”
據戰友說花村經常辦集市,會邀請附近村裡的人,不過村裡的人幹買賣大多都是以物易物。
換點需要的必需品,在那種窮村,錢反倒是最不頂用的。
“花村擅長製藥,買他們的藥,比村裡赤腳大夫都管用,所以花村每次開集市都有很多人去。”
“後來花村就出事兒了。”戰友搖了搖頭,語氣突然不那麼確定,“我聽說,花村的人都死光了。”
都死光了?我眨了眨眼,又聽老漢笑道:“你是不是喝多了酒,編這些故事來蒙人。”
戰友臉色一板,“才不是喝多,我這說的可都是真事!說是得了病,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我那時候年紀小,家裡人去集市也不帶上我,只遠遠瞧見過一回,集市辦的那叫一個熱鬧,後來花村出了事兒,村裡人就再沒有上外頭辦過集市。”
“全村人都得病死了?”孟曉生突然插了一句嘴,說完他又看了我一眼。
這話聽著耳熟,這不就和馬哥的村子情況一模一樣嗎!得了病,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戰友又喝了一小杯酒,“只是那麼個說法,反正都傳言是得病死的,還說那病會傳染,可誰都沒親眼瞧過。”
我本來還想問問發病的症狀,一聽戰友的話,就知道問不出什麼。
“你們兩個小夥子,上哪兒知道的花村。”
幸好戰友只是隨口一問,我還在想怎麼回答,他就已經又和老漢喝上了。
顯然這件事兒除了我們,老漢他們幾個都沒當真,覺得這事也就聽一樂呵,只有我和孟曉生清楚,生病死了一整個村子的人,是真的。
吃過飯,老漢和戰友喝的醉醺醺,孟曉生也有點酒意上頭,還是老漢他媳婦給我們鋪了床。
這兩天我和孟曉生都沒怎麼休息,要麼是盯梢,要麼是找人,早就困的不行,幾乎頭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昨天我醒的早,主要是沒怎麼喝酒,孟曉生還在呼呼大睡,老漢呼嚕打的震天響。
我出去透了透氣兒,就碰見老漢的媳婦正在做早飯,不一會兒戰友的媳婦兒也過來串門。
兩個女人聊的熱火朝天,我自然不好插嘴,就想著去外面逛逛,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戰友在劈柴。
我瞧著只有戰友一個人,老漢不在,便湊了上去。
“叔,我問您個事兒唄。”
戰友好說話,可能是當過兵,為人爽朗又痛快,立即張口問我是什麼事。
“昨晚上您和我們說花村的事還記得吧?”我還真擔心昨晚有一部分是戰友喝多了,說的糊塗話。
戰友點點頭,一邊砍柴一邊問:“小夥子問這個幹什?”
“你還記得花村的地址嗎,我想過去看看。”
我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說自己想去做社會調研,戰友也不知道信沒信,搖頭就拒絕。
“花村在我小時候就沒人了,去那種地方也不嫌晦氣。”
“這有什麼晦氣不晦氣的,難不成還鬧鬼。”我笑了笑,突然見到戰友臉色一沉。
“不會吧,難道花村真鬧過鬼?”
看到戰友的模樣,我心裡咯噔一跳,試探的問道。
結果戰友點點頭,說昨晚上他還有件事沒說。
因為生病死了一整個村子的人,這是其中一種說法,至於另外一種說法,是詛咒。
“小夥子你就當樂呵聽,可別信以為真了。”
戰友說花村有個奇怪的習俗,每年都會舉行一場祭祀,但有一年的祭祀,中途出了事故,結果整個村子都受到了詛咒,村民都是因為經詛咒而死。
“這事兒也是我小時候聽村裡人講的,可能就是編出來嚇唬小孩,算不得真。”
我有點出神,原本我還挺相信先前那個說法,現在戰友講的,正好對應上了壁畫的內容。
“叔你越是這麼講,我越想去看看。”
在我軟磨硬泡下,戰友把花村的地址告訴了我。
不過時間過的太久,幾十年過去,戰友也不確定給的地方對不對,畢竟他也沒去過花村。
於我來說,不管怎樣都是條線索,是真是假,一去便知。
得到了想要的,我和孟曉生在這裡就沒有久待,告別了老漢和戰友一家,我們先去了附近的一個縣。
先買了吃的用的,又好好休息一天,期間孟曉生還給老闆打了個電話,聽他的意思,是奎家還沒有大動靜。
“幹完這件事,咱們就回省城。”
我嘆了口氣,點點頭,“只好如此了,希望啞巴奎不要有事才好。”
隔天我們上了路,說實話,花村離堯山不算遠,但也有點距離,在堯山的後面,開車還要繞路,我們上午八點多出發,下午四點多才到,相當於繞著山開了一圈。
先前我們上堯山是在西面,這次往東走,別看只是方向不同,環境天差地別,我只能想到一個詞,蕭條!
要是從東邊上山,一點看不出堯山的富庶,甚至在山腳下,都可以用不毛之地來形容。
在網上查花村是查不到的,戰友和我們講的地址也很模糊,只能靠我們自己摸索。
我們開著車走了一大段,好不容易發現一條路,通往山溝裡面,車卻開不進去,只好下車步行。
走山路可以說寸步難行,到處坑坑窪窪,又是個上坡,我們穿的多,沒走多久就開始喘粗氣。
看不到盡頭,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走一會兒歇一會兒,眼瞅著太陽要落山,我們還沒到目的地。
“是不是走錯了?”孟曉生也累的不行。
“戰友說找到一條山溝路,往裡面一直走就是花村,咱們開車在這裡轉了兩圈,只有這一條山溝路不是嗎。”
其實我心裡也沒底,畢竟我也沒來過,但來都來到這兒了,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
天徹底黑了,我和孟曉生筋疲力盡,山裡的溫度驟降,我搓了搓手,哈了口熱氣兒,從包裡撕開一袋麵包,啃了還沒兩口,鼻尖突然聞到一股香氣。
這香氣絕對不是麵包,而是……屍香!
山溝裡怎麼會有這個味兒!難道說……
“孟曉生,是不是……”我壓低了聲音,目露一絲喜意。
“過去看看。”
這下也顧不上累,我打起精神,繼續往裡面走,這次走了沒多久,就能看到不遠處的幾十幢房屋。
雖然沒有燈,看東西模模糊糊的,但藉著月光,看輪廓也知道這就是我們要找的花村!
孟曉生在附近還找到了一塊村牌,上面寫的也是花村兩個字。
屍香越來越濃,有可能是那女人又在熬煮,只是這裡沒有一點燈光,我和孟曉生怕打草驚蛇,手電筒也不敢開,只能摸黑往裡面走。
我倆不約而同的放輕了腳步,甚至連呼吸聲都輕不可聞,一路躡手躡腳的進了村,才發現整個村子都被香氣填滿,根本找不到源頭。
“這女人熬東西必須要用火燒吧,怎麼看不見一點火光?”
我納悶的看了一圈,都沒瞧見哪個屋子裡面有亮光。
“可能……”孟曉生的話還沒說,突然拽著我躲進旁邊的水缸後面,衝我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氣氛忽然緊張起來,在我不明所以時,耳邊突然聽到一陣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