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算不上在唱歌，就是在哼調子。
這調子有點京腔，感覺是在哼一段戲文，不過具體內容聽不清。
這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那女人發現。
結果卻出人意料。
我明明聽到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甚至有種女人就在我耳邊哼調子的感覺，可實際上我並沒有看見人。
我和孟曉生躲在水缸後面，面前就是寬闊的村路。
聲音從出現到消失，這條路上都沒有人經過，要是沒有人，哪來的聲音呢？
等聲音徹底消失後，我才忍不住開口，“那女人難道是個鬼？”
說完我就覺得不太可能，沒察覺這裡有陰氣，不過這會兒是晚上，風水判斷不太準。
“小心行事，我們四處轉轉。”
被歌聲一嚇，我這會兒徹底沒了睡意，關鍵是想睡也不敢睡，萬一睡著睡著把命睡丟了，想哭都沒地方哭。
花村坐落在山溝裡頭，面積還挺大，每個房屋之間都有一段距離，要是想挨家挨戶去找，一晚上時間肯定不夠。
本來我還想提議分頭行動，又覺得不安全，萬一有個什麼事兒，想幫襯都來不及。
孟曉生也是不贊同，說人生地不熟，難免會有危險。
幸好今晚上月光足，不開手電筒也能視物。
我和孟曉生小心的走著，不敢走大路，只能輕手輕腳的繞著房子後面走，連著翻了幾個房子，確定裡面都沒住人，窗沿都落著厚厚一層灰。
本來我還擔心會和女人碰上，現在看來，說不定是那女人已經吃飽喝足走了。
“不會又是白來一趟，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再次溜門撬鎖找完一間房子，我正感嘆著，孟曉生突然噓了一聲，接著又抓著我往旁邊躲。
這次，我見到了那個女人！
躲好沒多久，這個房子的門就被推開了，我和孟曉生躲在草垛子後面，大氣不敢出，生怕會被發現。
藉著月光，才知道堯山的老漢和我們講的沒錯。
這女人的確漂亮，臉雖然看不太清，但光是那個嘴，還有高挺的翹鼻，絕對難看不到哪去。
身段妖嬈又婀娜，穿的還很暴露，這都已經是冬天了，她還露胳膊露腿，我注意到她沒穿鞋，光著腳，心裡還尋思，在山溝裡不穿鞋，不怕硌腳嗎？
再仔細一看，頓時讓我生出一身冷汗！
她雖然光著腳，卻並沒有踩在地上，腳和地面之間，彷彿隔著一層，正常人可不會飄在空中！
我咬了咬牙，才讓自己沒有發出聲，又示意孟曉生去看，他也吃了一驚，顯然是沒見過這種情況。
女人的年紀也不算大，可能才二十出頭，像她這樣的，絕對能被很多男人評價為“尤物”。
這屋子有什麼特別嗎？為什麼女人會突然出現，我縮著手腳，悄悄探頭往外看，好在女人也沒有注意到我們，半個眼神都沒有往草垛子那邊瞟，徑直開門進了屋。
我動了動鼻子，嗅著空氣的味道，原本整個花村都是屍香，可這個女人進來後，屍香中又混了一點其他的味道。
並不是臭味，也不是血腥味，是一種雨水打溼木頭後會散發出來的潮溼味道。
所以在這股屍香當中格外明顯，我揉了揉鼻頭，忍住沒讓自己打噴嚏。
不清楚女人什麼時候會出來，保險起見，我和孟曉生還是縮在草垛子後面沒走。
約莫等了有三五分鐘，這屋子裡竟然亮了！是蠟燭的亮光。
花村人家的玻璃外面都糊了一層紙，蠟燭的光一照，頓時生出很多剪影，我一眼就看到了女人。
她坐著，面前是個臺子，過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是個梳妝檯，看女人的動作，居然是在給自己化妝？！
這是什麼癖好，大晚上的化妝？我正納悶，就見孟曉生臉色大變，冒了一頭冷汗。
“這屋子咱們進去的時候，你有瞧見過一個梳妝檯嗎？”
他壓低了聲音，我不假思索的搖頭，別說梳妝檯了，這屋子裡面是空的，連個板凳都沒有。
可想到這兒我也反應過來了，對啊，屋子裡面是空的，那這女人哪來的梳妝檯化妝？！
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我腿都麻了，女人終於化完妝，推著門走了出來，同時，月光一掃，我發現女人的服飾變了！
這個衣服，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和壁畫上舉行祭祀的衣服一模一樣！
看來這個女人果然和壁畫上的是同一個人！
她臉上畫著妖異的妝，像是用很多符號堆積出來的花紋，一步步向遠處走去。
確定女人不會回來後，我和孟曉生才出來，地上果然沒有腳印，我又進到屋子裡面看了看，先前女人待過的地方，果然是空的！
“這女人什麼毛病，來這裡就為了化個妝？”
我納悶的問道，這間屋子看起來也沒什麼特殊，和之前看過的幾間都差不多，也就面積大了點。
孟曉生搖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要去女人走的方向看看。
知道今天晚上是睡不了了，我搓搓臉，表示捨命陪君子！
女人是往南面走的，通往山溝深處，越往裡走越偏僻，根本沒有房屋，樹也沒有幾棵，十分荒蕪。
“要不咱們明天在來？”我心裡發毛，突然不太想繼續。
也不是說我膽子小，更嚇人的我都見過，只是心裡有一股奇怪的感覺，促使著我往回走。
孟曉生站在原地想了想，過了一會兒點點頭，說白天來也行，況且白天有亮光，看的更清楚。
正打算往回走，遠處傳來一聲驚叫，聲嘶力竭，聽起來十分痛苦，幾乎要穿透我的耳膜。
本來山溝就空曠，這一叫，到處都充斥著迴音。
雖然沒聽女人講過話，但我感覺就是她在叫，難不成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這一猶豫，等我再回過神，已經和孟曉生重新踏上去深處的路。
明明說好要回去，結果還是過來了，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希望接下來能順順利利的到白天。
又走了一小段，面前出現一個拐角，拐過這個彎，便又是一片廣闊的天地。
“這不就是……”我驚訝的失了聲。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祭壇！即使是晚上，被夜幕籠罩，也能看得出來和壁畫上的相差無幾。
不同的是，缺了那棵枯槁的樹，以及……在這祭壇的後面，是一座高塔！
祭壇面積不小，相當於花村的一半，我估摸了一下高度，可能有個兩米，兩邊都插著旗，旗幟上有花紋，但因為夜色太黑，是什麼花紋看不清楚。
除此之外，角落還堆著一堆木材，我見到了一口大鍋，這口大鍋還冒著熱氣兒，在黑夜中分外明顯。
我吸了口涼氣，不敢去想這大鍋裡面是什麼。
這裡的屍香氣要比外面更濃郁，看來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沒想到這女人吃飯還挺講究環境。
我說先前怎麼在花村找不到，原來是弄到了這裡。
不過比祭壇要更引人注目的是那棟高塔。
高塔矗立，看著頗有威嚴，也有一股駭人的氣勢，我數了數，總共有五層。
這可是壁畫上沒有畫出來的，這麼一座高塔，並非一朝一夕能建成，我正想走過去看看，孟曉生拉了我一把，衝我搖搖頭，接著往前一指。
在高塔的入口處，站著一個人，看身段，就是那個女人！
我心咯噔一跳，旋即又覺得慶幸，要不是孟曉生拉住我，肯定會被那個女人發現。
女人背對著我們，手上動作不停，不知道在搗鼓什麼，她沒發現我們，自己擺弄了一會兒又離開了。
等她走後，我和孟曉生才悄悄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