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正泰沒有反應過來,揉了揉肩膀說道:“確實感覺肩膀酸酸的,像是壓了什麼東西。”

孟曉生笑了笑,“能不酸嗎,你兒子一直騎在上面。”

聽了這話,熊正泰臉色頓時煞白,拼命揮打著肩膀上,想要將他兒子攆下來。

“大師,你快幫我把他弄走!”一邊揮打著,熊正泰一邊對孟曉生說著。

“放心,我收錢辦事,不過你要先帶我們去你兒子下葬的地方看看。”

農村十歲以下的幼童死後不能舉舉辦喪禮,也不能修建正規的墳墓,熊正泰的兒子也一樣,當初出事後直接在山上簡單下葬了。

熊正泰帶我們去了他兒子下葬的那個山頭,到了山腳下我才發現,他兒子下葬的這個山不是別的山,正是秦旭家房子依傍的山頭!

上山走到半山腰,熊正泰帶著我們在一處小墳包前停了下來,告訴我們這就是他兒子的墳墓。

看到那墳包的第一眼,我便看出了問題。

“這裡已經變成了陰地,極易聚集不乾淨的東西,你把你兒子葬在這裡,不出事才怪呢。”我道。

看得出來,熊正泰估計在他兒子下葬後,從來沒有來打理過墳墓,所以導致墳包四周長滿了樹木雜草。

我指著墳的四周繼續道:“這墳墓周圍長滿了樹,這些樹木雜草雖然不高,但卻十分茂密,陽光照不進來,便把紫氣擋在了外面,使得這裡陰氣極重,加上你兒子死的冤屈,心裡含著一口怨氣,自然得去找你。”

“那現在怎麼辦,兩位大師,你們可一定要救救我啊,價錢好說。”熊正泰連忙是說道。

其實這種風水局很好破,只要將這些樹木砍去便可,並且定期來打理墳墓,保證沒有雜草樹木,那麼這裡陰地就不存在了。

我告訴熊正泰,只要保證他兒子墳墓四周沒有雜草樹木,以後便不會出事,他兒子也不會再纏著他。

孟曉生毫不留情面的說道:“好歹也是你兒子的墳墓,你從來都不來打理?”

熊正泰聽到這話,眼眶忍不住紅了,告訴我們他兒子出了事後,他老婆恨死了他,離婚跑了,母親氣得中風,搬去了他妹家,他家現在就他一個大老爺們,整天渾渾噩噩混日子。

他兒子就是因為他的失誤害死,所以熊正泰心裡一直對兒子有愧疚,時常半夜噩夢驚醒,生怕自己兒子來找他索命,怕都怕死了,哪裡還敢來墳前看他兒子?

他說他後悔啊,要是知道賭錢會害死自己的兒子,他當初寧願剁了雙手。

孟曉生又盯著熊正泰的肩膀,看了一會兒才告訴他,他兒子已經原諒他,希望他以後不要再去賭錢,好好過日子。

熊正泰聽到這些話,一個一米七幾的大漢,在我們面前哭得像孩子,一邊痛哭著,一邊跪在他兒子面前拔那些雜草,說他對不起自己的兒子。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熊正泰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本來他又一個美滿的家庭,就因為他賭錢,最後落了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雜草全部鋤盡,熊正泰又給他兒子的墳包平了平,這才準備帶我們下山。

孟曉生在山上四處看了一下,忽然問道:“當初你怎麼會將你兒子葬到山上?要說山上的風水好,山下也有更好的風水地,況且山上全是山石,挖一個墳坑並不容易,你為什麼要舍易求難,將你兒子葬在這裡?”

我不知道孟曉生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也隱隱察覺到這山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

熊正泰告訴我們,這墳墓地點是他熊家族譜上一個位分比較高的老輩看的,具體有什麼說法他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據他所知,這個老輩並不是什麼風水先生,只是聽說年輕的時候好像幫過一個什麼高人,那高人送了他一句話,這下葬點就是根據那高人留的一句話選的。

孟曉生問他能不能問問他熊家的那位老輩,為什麼會將下葬點選在這裡。

熊正泰估計是我們幫他解決了他兒子的事情,所以也是爽快,當即掏出電話打了個電話,結果沒人接聽。

又打了兩遍,依舊沒人接聽。

“老頭估計又去鄰居家下象棋了,沒事我晚上再打過去,實在不行跑過去一趟問問。”熊正泰說道。

我問孟曉生,這下葬點有什麼問題?我從風水上看,這裡並沒有什麼問題,算不上什麼風水寶地,但也不是什麼凶地。

“不知道,感覺不對勁。”孟曉生悶悶的說道。

下了山後,正好路過秦旭家,我讓熊正泰在這停車,準備去一趟秦旭家。

到了秦旭家,卻發現門是鎖著的,一問旁邊的鄰居才知道,說是秦旭一家出門旅遊了,昨天剛走的,聽說去澳大利亞了,要十天後才回來。

我有些鬱悶,秦旭一家早不旅遊晚不旅遊,偏偏我在他家攤上事兒了,他一家卻跑去下瀟灑了。

回到車上,孟曉生問我身上那東西是不是就在這跟上我的。

我問他怎麼看出來的,他還知道什麼?

孟曉生說猜的,感覺這地兒不對勁,但是說不上具體的。

熊正泰從銀行取了一萬塊錢給我們,又把我們送到鎮上的公車站臺。

這一萬塊錢我全給了孟曉生,“算上昨天趙家莊的事,正好一萬塊,咱們算是兩清了。”

孟曉生不接,笑道:“昨晚我的諮詢費你還沒加進去呢。”

我諮詢你娘。

這貨忒陰了,昨晚在醫院那純屬閒扯,這貨竟然也算是諮詢,這特麼真是掉錢眼裡了。

因為這話,我連這一萬塊錢也收回來,表示既然他不要那就欠著吧。

他要加上諮詢費那就加上吧,反正先欠著。

回到醫院後,剛到我們病房,就要護士過來通知我,說我預存在醫院的醫藥費快要沒了,讓我儘快交上。

雖然之前一聲已經跟我打了預防針,說我媽的病很費錢,不說手術費,就是術前住院每天的費用也很高,可短短三天兩萬塊已經見底,還是讓我有些有些吃不消。

幸好今天熊正泰給的那一萬塊,我給孟曉生他嫌少沒要,否則我現在連我媽這兩天的醫藥費都要交不起。

下樓去繳費處又繳了一萬五,留下幾千塊我們準備下午去印刷廠印點小廣告。

孟曉生說他閒著也沒事,要跟我一起出去貼小廣告。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他是在幫我,就在我感動的要說謝謝的時候,誰知他又補了一句:“得算工錢,別人貼傳單一天三十,我乃茅山派弟子,得三千。”

我真後悔沒學過針線,不讓現在就可以把他嘴縫上了。

我一共印了兩百份的小廣告,快貼的差不多的時候,忽然後面聽到有人喊我。

“王木林?”

回頭一看,竟然是之前我廠裡上班的工友張霄。

張霄是當初跟我同一批進廠的工友,比我大兩歲,他家也是農村的,就在我們圩崗村隔壁的村子,平時我們放假回家也算同路,所以跟我關係還不錯。

“霄哥,你怎麼在這裡,今天沒上班啊?”我問道。

張霄嘆了口氣,說道,“唉,別提了,這兩天不知咋整的,後背老是疼的厲害,這不請假來縣城的醫院查查啥毛病。”

說到請假,張霄臉上露出一副憤然,接著道,“人事部那煞筆老女人你知道吧,媽的老子後背都疼得直不起來了,那煞筆老女人還不給我請假,逼逼叨叨一堆事兒!”

人事部那個徐經理我知道,面相就是一副尖酸刻薄樣,平時廠裡有人請個假啥的,她都要嘰嘰歪歪說一大堆,不過聽說她是廠長家的親戚,所以雖然不少工友對她有意見,但也只是背地裡。

張霄跟我抱怨了一陣子,我問他後背是啥情況,他也說不上來,剛在醫院拍了片子,不過結果還沒出來。

正在這時候,張霄的父母過來找他,張霄跟我打了聲招呼,說有時間一起吃飯,便跟他父母準備去醫院拿結果。

等到張霄走遠了,孟曉生才湊過來,幽幽說了一句。

“你那個工友不得了啊,後背開了只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