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院內水榭石亭中。

蘇笙婉正悠哉悠哉地吃著魏胤珩差人送來的宮中糕點,彭氏領著丫鬟婆子找了過來。

“阿孃。”看到彭氏過來,打算坐實任性驕縱之名的蕭綰妤也沒起身行禮,反正老夫人也不在,她也懶得裝模作樣。

彭氏過來找她是有正事要談,根本就沒有留意她的禮儀。

彭氏笑盈盈地坐在蕭綰妤身邊,眼神慈愛,聲音溫柔開口:“噦噦,昨晚睡得如何?那些安神藥可管用?”

兩人昨日下晌在韻雅院見了一次,聽到蕭綰妤在老夫人面前說做噩夢,她今兒才以這為話題開端。

“挺好的。”

“阿孃今兒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蕭綰妤不想聽她東扯西扯,直白地問了出來。

彭氏溫柔的笑容微微一滯,“你這孩子說什麼話呢,阿孃沒事就不能過來與你聊聊體己話?”

蕭綰妤將最後一口糕點塞入口中,慢條斯理地捻起繡帕擦著手,“當然可以,不過阿孃,我這兩日沒睡好,你要沒什麼事兒的話我要先回去眯一會。”

話落,她作勢要起身,彭氏趕忙伸手拉住她,“別,噦噦,阿孃過來就是想問問你與翟五郎的事兒。”

“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還有什麼好問的?”蕭綰妤掰開她抓住自個的手腕的手,理直氣壯地道。

彭氏看她這態度急了起來,兩隻手拉著她的手腕,硬是把人給拉回石凳上,臉上堆滿假笑:

“不是,如今蕭翟兩家的事兒都還沒解決呢,你就打算這樣撒手不管,全都丟給你阿耶?”

“那不然呢,阿孃還想我一個未出閣的小女娘去管這些事兒?”

不管是翟家糾纏她,還是翟家挑事都理應交由長輩去處理,她一個小輩去插手,這叫事兒?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蕭家沒人給她出頭呢!

彭氏長長嘆了口氣,滿臉愁容地看著她:

“噦噦,你能不能心疼心疼你阿耶,他在官場上疲於應付,回來還要為你的婚事發愁,你是不知道啊,自從你出了事兒,他是整晚整晚的睡不著啊。”

“我阿耶怎麼了?”蕭綰妤聞言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呦,開始要進入正題了。

“還不是為了你的事兒。”彭氏描著精緻的面容上顯出一抹急色,勸道:“噦噦,你與翟五郎的事兒真的沒有餘地了嗎?”

“翟五郎的品行是不錯的,我聽聞各大世家的夫人都視他為乘龍快婿,朝中有不少大臣也對他讚賞有加,那日的事兒,會不會是個誤會?”

“要不,你給他個機會解釋一下,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

“自然是考慮與他的婚事啊?”

彭氏壓下心裡的煩躁,繼續勸道:“你想想翟家背後的翟貴妃,你再想想你祖母,你阿耶你大伯他們,你忍心他們為了你這事兒,舍了他們辛苦掙來的尊榮?”

“那阿孃的意思是勸我嫁給翟家唄?”蕭綰妤擺出一副開始被說動的模樣,心裡卻是冷笑不已。

彭氏可真行,為了讓她嫁出去,昧著良心把她往火坑裡推。

還朝中有不少大臣對他讚賞有加,翟玉承都及冠了還沒入仕,別人不過是看在翟貴妃的面子上客套誇他兩句,彭氏還拿來忽悠她了。

彭氏見狀,以為她真的被說動,更加賣力動嘴子,“噦噦,你已經及笄了 ,你要懂得替長輩們分憂,莫要長輩們為你擔驚受怕。”

她知道蕭綰妤最是看重親情,與家人關係親厚,定捨不得讓家人為難。

之前女兒說服不了蕭綰妤,是因為女兒沒拿捏住這臭丫頭,她親自出馬,她就不信拿捏不了這臭丫頭。

蕭綰妤反問道:“翟五郎在外面養了個外室還生了個野孩子的事兒,阿孃應當知道吧?”

自翟氏上門逼婚後,翟五郎養外室還有個兒子的事兒傳得人盡皆知。

時下養外室的男人真不算少,但像翟家這種高門大戶,未娶正妻便先弄個外室婦外室子出來的,還真少之又少。

畢竟正經計程車族世家,未娶妻都是不會納妾的,只有那些門風不正的人家才會做出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兒。

就翟家這樣的作風,莫說翟五郎,就是其他房的兒郎也是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兒的。

彭氏聞言微微一愣,若不是蕭綰妤提起,她還真的把這茬給忘了。

“阿孃知道,你放心,那外室,屆時阿孃定讓翟家人處理乾淨了。”

“就是那孩子—— ”她有些為難地看著蕭綰妤,支支吾吾道:“你也還知道翟五郎被你傷了身子,往後你就把孩子記在你名下。”

“若你覺得膈應,你交給你婆母去帶,我在我孃家那邊給你選個孩子過繼到你們夫妻名下,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