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玉佩之謎

詔獄深處，潮溼的空氣中瀰漫著血腥與腐朽的氣息。賈赦被鐵鏈鎖在刑架上，原本華貴的錦緞官服早已破爛不堪，露出下面青紫交加的皮肉。

“賈大人，再不說實話，這烙鐵可就要落在臉上了。“錦衣衛指揮使毛驤把玩著燒紅的烙鐵，火光映照在他冷峻的臉上。

賈赦艱難地抬起頭，嘴唇乾裂出血：“我...我已招認貪汙稅銀之事...你們還要我說什麼...“

毛驤冷笑一聲，將烙鐵靠近賈赦的臉：“是誰指使你破壞試驗田？朝中還有誰參與其中？“

“沒有人指使！“賈赦突然激動起來，鐵鏈嘩啦作響，“都是我一人所為！“

就在這時，牢門被推開，一名錦衣衛快步走到毛驤身邊低語幾句。毛驤眉頭一皺，放下烙鐵：“陛下要親審，給他收拾乾淨。“

半個時辰後，朱元璋身著便服走進審訊室，身後跟著林澈。賈赦被冷水潑醒，看到皇帝親臨，頓時癱軟如泥。

“賈赦，“朱元璋的聲音不怒自威，“朕最後問你一次，試驗田之事，可有同謀？“

賈赦眼神閃爍，突然瞥見林澈腰間掛著的一塊玉佩，瞳孔猛地收縮。這個細微的變化被林澈敏銳地捕捉到。

“陛下！“賈赦突然以頭搶地，“罪臣願招！是...是胡...“

“嗖——“一支弩箭破空而來，精準地射入賈赦咽喉！

“護駕！“毛驤大喝一聲，錦衣衛立刻將朱元璋團團圍住。林澈一個箭步衝到窗前，只見一道黑影在詔獄屋頂一閃而過。

御書房內，朱元璋把玩著從賈赦身上搜出的密信，臉色陰沉如水。林澈站在下首，手中正拿著那塊引起賈赦注意的玉佩。

“陛下，這玉佩是前日一位自稱'江南故人'的使者送到臣府上的。“林澈眉頭緊鎖，“賈赦臨死前似乎認得此物。“

朱元璋接過玉佩，只見上面雕刻著精緻的蘭花紋樣，背面刻著一個小小的“維“字。

“胡維庸...“朱元璋眼中寒光一閃，“看來朕的丞相，也不乾淨啊。“

林澈心頭一震。胡維庸貴為左丞相，若他參與其中，那朝中牽扯的勢力就太可怕了。

“陛下，此事需從長計議。胡相門生故舊遍佈朝野...“

朱元璋冷哼一聲：“所以朕要你暗中調查。三日後大朝會，朕會宣佈由你全權負責津南農改，並賜你尚方寶劍，遇貪官可先斬後奏！“

林澈深深一揖，心中卻升起一絲不安。皇帝這是要把他推到風口浪尖啊。

津南試驗田舊址上，數百名農民正在熱火朝天地開挖溝渠。張老漢雖然傷勢未愈，仍堅持在田間指揮。

“老張，你歇著吧，這兒有我們呢！“一個年輕農夫喊道。

“不行！“張老漢倔強地搖頭，“林大人說了，這排水溝要挖三尺深，半點馬虎不得！“

遠處傳來馬蹄聲，林澈輕裝簡從來到田間。百姓們立刻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問候。

“林大人，新種子啥時候到？“

“溝渠按您說的挖好了，您看看成不？“

林澈笑著下馬，仔細檢查工程進度。當他看到溝渠走向完全按照圖紙施工，不禁欣慰點頭：“鄉親們做得很好！明日第一批耐鹽麥種就會運到。“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張老漢擠到前面，神秘地壓低聲音：“林大人，老漢有要事相告。“

在田邊僻靜處，張老漢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賬冊：“這是賈赦那狗官的心腹周師爺逃跑時落下的，老漢趁亂撿了來。“

林澈翻開賬冊，臉色越來越凝重。上面詳細記錄了多年來津南稅銀的流向，除了賈赦貪汙的部分，還有大量銀兩秘密送往京城某個府邸。

“這賬目你還有給誰看過？“林澈沉聲問。

張老漢搖頭：“老漢不識字，只覺得重要就藏起來了。今早才讓村裡秀才看了一眼，他說...說那收銀子的地方，像是...“

“像是什麼？“

“像是胡丞相的別院！“

京城西郊，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內，幾個黑影正在密室中低聲交談。

“賈赦這個廢物！死就死了，還差點把我們都拖下水！“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怒拍桌案。

“胡相息怒，“另一個聲音勸道，“好在滅口及時。只是那林澈...“

胡維庸冷笑一聲，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配跟本相鬥？他既然要查，就讓他查個夠！“

“相爺的意思是...“

“去告訴'他們'，該動手了。“胡維庸眼中閃過一絲狠毒，“記住，要做得乾淨，像上次燒試驗田一樣。“

“可是林澈現在有尚方寶劍...“

“呵，“胡維庸輕蔑一笑，“死人是不會用劍的。“

林澈回到府中已是深夜。他剛推開書房門，就察覺到不對勁——桌上的公文被人動過！

“誰？“他厲喝一聲，手已按在劍柄上。

“林大人好警覺。“一個陰冷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走出一名蒙面黑衣人，“可惜晚了。“

寒光一閃，三把飛刀呈品字形向林澈襲來！林澈側身閃避，仍被一把飛刀劃破手臂。他拔劍出鞘，與刺客戰在一處。

“誰派你來的？“林澈一劍挑開對方面巾，露出一張陌生的臉。

刺客不答，攻勢更加凌厲。就在林澈漸感不支時，窗外突然射入一支羽箭，正中刺客後心！

“林大人無恙否？“一名錦衣衛翻窗而入，正是毛驤派來暗中保護林澈的。

林澈喘息著搖頭，突然想到什麼，快步走到書桌前，發現張老漢給的賬冊不見了！

“調虎離山...“林澈臉色鐵青，“快！備馬去津南！張老漢有危險！“

當林澈帶著錦衣衛趕到張老漢家時，看到的是一片火海。

“救人！“林澈大喊一聲，不顧阻攔衝進火場。濃煙中，他看到張老漢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把匕首。

“老張！“林澈抱起老人，發現他還有一絲氣息。

“林...大人...“張老漢艱難地抬起手，指向灶臺方向，“...地...地下...“

說完最後一個字，老人永遠閉上了眼睛。林澈強忍悲痛，按照指示找到灶臺下的一塊鬆動磚石，從中取出一本染血的副本賬冊。

“大人！火勢太大，必須撤了！“錦衣衛在外喊道。

林澈將賬冊貼身收好，最後看了一眼張老漢的遺體，咬牙衝出火海。遠處山頭，幾個黑影正冷冷注視著這一切。

“回去告訴相爺，東西沒找到。“

“那林澈...“

“不急，他活不過大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