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東昌之戰後,燕軍野戰無敵的神話終於被打破,建文朝廷這邊也算是終於看到了希望。

此戰雖然中央明軍射殺了張玉,但實際上燕軍並沒有遭到毀滅性打擊,兩軍雖然都各有傷亡,但由於雙方的軍隊組織度都比較高,很快便都收攏潰兵,其實並沒有受到特別大的損失。

此時的建文朝廷已經算是逼近極限了,大明各處都出現了不少的起義軍,朱允炆是把能壓榨的百姓都壓榨了,如果己方軍隊再次受到毀滅性打擊,自己想要再次組織大軍,幾乎是不可能了,不說朱棣,各地的起義軍都得打進南京。

好在明初,大明武德充沛,所以朱允炆才堪堪維持了己方軍隊的大後方,不至於朱棣還沒剿滅,自己就被農民起義軍給咔嚓了。

這時候南方的地主老爺們才想起朱棣的好,畢竟朝廷要加稅,搞錢,百姓都成窮鬼了,沒油水可榨了,最後還不是得落到他們這些老爺身上?

在北平休整了一個月,朱棣不想給德州兵團喘息的機會,於是緊接著迅速南下,打算繼續偷襲對方的補給線。

朱棣派了一支疑兵,佯裝要大舉進攻真定,實際上他的目標還是盛庸、何福的德州兵團。

德州兵團自東昌之戰後,也是信心爆棚,何福知道了朱棣大軍的動向,他選擇直接與朱棣硬剛硬碰硬,北上夾河與燕軍野戰。

燕軍和明軍就這樣在夾河直接碰面,並很快擺開陣勢。

東昌之戰燕軍的騎兵力量還是給何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這次何福準備了很多戰車,這種戰車就叫作“火車”,很奇怪對吧,但人家確實叫這個名字,具體形象可以參考全戰三國裡的噴火車,但也有可能是一種盾牆留出小孔供射手射擊順便防止騎兵衝擊的玩意,這裡我們採用第二種說法。

朱棣這次還是打算以自身為誘餌勾引出對方騎兵主力,他帶著兩千人大搖大擺地來到德州兵團的右翼,何福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所以他直接派了三千多騎兵與朱棣廝殺在一起,他早就學聰明瞭,當然不會為了抓住一個朱棣把騎兵主力直接放出去。

朱棣這招用了好幾次,在之前打耿炳文和李景隆的時候,所以何福是絕對不會給朱棣機會的。

朱棣打退了對方派出來纏鬥的騎兵後,轉身回營。

接著朱棣便派遣朱能以及張玉的兒子張輔率領燕軍騎兵主力進攻德州兵團的左翼。

燕軍顯然對這種車牆陣是有過研究的,只見朱能手下的騎兵先是一波密集的攢射壓制對方火力,然後便有燕軍騎兵上前,一匹馬上坐兩人,後面一人拿那種有倒鉤的標槍奮力丟出,刺透對方的木盾,然後便是依靠人力直接把木盾拉翻。

眼見地方陣型出現空隙,朱能直接讓手下的騎兵往對方陣型缺口裡面衝,一下子就衝破了地方右翼,甚至一路衝到對方的中軍陣前。

這時朱能也點燃了對方的火藥儲備,在德州兵團的左翼造成爆炸火勢。

燕軍的譚淵、張武見對方左翼出現大亂,直接一面讓燕軍前軍拖住對方,一面率領軍隊進攻地方左翼。

這個時候朱棣也繞到了德州兵團後方,不愧為“爆菊”戰神,直接從地方後軍殺到了左翼與朱能匯合。

何福此時還能沉得住氣,不愧為當世名將之一,他並沒有讓中軍前去支援,而是讓瀕臨崩潰的左翼繼續自行組織抵抗。

接著何福便是派出德州兵團的主力騎兵從自家軍隊的一角出去,繞到了朱棣等正在攻擊德州兵團左翼的部隊的後面,給燕軍來了個反包圍,譚淵所部被牢牢捆住,本人甚至被擊落馬下,被當場斬殺。

張武在譚淵死後也不敢戀戰,直接帶著手下士兵突出了重圍,重整隊形。

張武推開一旁想要攔住自己的副手,大怒道:“主將陣死,我等豈能獨活!”

接著便帶著人馬重新攻入敵陣。

一時間德州兵團的騎兵主力竟然不敵,被打得節節敗退,燕軍的氣勢逐漸佔於上風。

就在德州兵團左翼馬上就要被燕軍殺穿之際,德州兵團中軍的一名皂旗扛著何福的中軍大纛帶著德州兵團僅剩的騎兵來到左翼,左翼的明軍見主帥的大纛到來一時大定,爆發出強烈的戰力與燕軍展開廝殺。

終於朝廷軍這邊也牛氣了一次。

戰至傍晚,兩軍在各自都付出極高傷亡的代價後,鳴金收兵。

第二日,朱棣率領大軍繼續猛攻敵陣。

此時雙方都傷亡有萬人以上,如果不是雙方軍隊都是當時世界上最強的部隊,可能早就崩潰了,但雙方依然保持著很高的組織度,不斷收攏潰兵繼續鏖戰。

到了下午,德州兵團終於支撐不住了,被燕軍攻破了左翼,何福不得不考慮是否要與燕軍真的決一死戰。

燕軍從造反開始每場戰役都是梭哈型別,所以燕軍根本就向死而生,但德州兵團不一樣,他們都是謹慎再謹慎的做決定。

於是何福、盛庸便直接下達撤退的命令,僅希望能儲存一些實力,退回德州重整。

夾河大戰最終以燕軍的慘勝告終,此戰也預示著建文朝廷的滅亡。

整個大明帝國再也沒有了能與燕王朱棣硬碰硬的軍隊。

燕軍野戰無敵的傳說再次迴歸。

朱棣回師北平,犒賞三軍。

這回建文朝廷是真的支撐不住了。

只有真定和德州兩個大軍團能牽制住燕軍。

舊王已死,新王當立!

燕軍直接南下選擇進攻真定。

此時的真定兵團由平安和陳暉二人率領。

平安和陳暉二人知道這是最後一戰,便索性選擇和燕軍進行野戰,當然他們也不是破罐子破摔,他們選擇了一個不利於燕軍進行大縱深迂迴打擊的戰場,由兩條東西走向的河流切割開來的戰場,兩條河流的最窄處僅僅只有四公里。

但這次平安、陳暉又失算了,他們低估了燕軍野戰實力,雖然他們這次做了充分的準備,甚至在大陣中央建起了高木塔,就是為了搞清燕軍的動向,但由於地理問題,北半球河流的南岸往往比北岸高一些,所以朱棣還是透過大迂迴縱深打法,再一次“爆菊”了真定兵團。

這裡有個傳說,說什麼平安、陳暉搭的木塔是被一陣神風吹倒的,而導致真定兵團以為中軍出了問題,而導致軍心大亂,繼而輸了全域性,這純屬瞎扯,你刮颱風是吧。

燕軍就算正面戰場也不是不能消滅真定兵團,何必靠什麼神風?

最多多付出一些傷亡而已。

至此北方的朝廷軍基本上已經被燕軍打沒了。

接著要解決的便是德州兵團了。

應天府,南京,乾清宮。

“完了,都完了!”,朱允炆無力地癱坐在龍椅之上,此時整個大明已經沒有軍隊再能抗衡朱棣的燕軍了,如果朱棣想,他甚至能夠割據中國北方以自立。

但朱棣會嗎?估計現在朱棣想做的事就是直搗南京,把他朱允炆趕下皇位。

此時的大殿之內,齊泰、黃子澄、方孝孺三人站在裡面。

齊泰上前說道:“啟稟皇上,雖然朝廷已無力再次征討朱棣,但是淮河一線有朝廷的水軍控制著,就算朱棣想要攻打應天也是難上之難。”

方孝孺也附和道:“正是,齊大人此言有理,況且朝廷還有長江天險,我等儘可無憂。”

朱允炆此時頭都快炸了,無力地說道:“也只能如此了。”,但如果朱棣真要割據北方,那對他來說也是奇恥大辱,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北平,燕王府。

朱棣再次犒賞三軍。

徐平安原本在自己的院子裡待的好好的,卻莫名其妙地被徐妙雲給叫了過去。

徐平安跟著內侍走進燕王府的後宅的一處花園內。

“見過王妃。”,徐平安恭敬地說到。

徐妙雲笑了笑,說道:“徐先生不用客氣。”

“謝王妃。”,徐平安還很客氣地回到。

徐妙雲修剪著園子裡的花,對著徐平安說道:“原本應該同姓不婚,但我這妹子都十九歲,虛歲都二十多了,還沒嫁人,真是讓我頭疼啊,對了,就是上次你見過的,還記得吧。”

徐平安恭維道:“徐小姐天生麗質,傾國傾城,想必是不缺追求者的。”

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國公的女兒自然也是一樣,徐妙錦在貴族圈子裡絕對算得上是頂級名媛,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想要追求,這種既有錢又有顏值的女子,自然引來眾多男子想要追求。

徐妙雲帶著徐平安找了個亭子坐下,讓侍女倒好茶,而後說道:“我這妹子一心向佛,我父親走得早,輝祖又管不住她,只能把她送來北平。”

徐平安沒有說話,徐妙雲又說道:“我想著為她張羅一門親事,想來想去,知根知底的人裡,還是徐先生最合適。”

徐平安直接表示拒絕,稱已有二妻足矣。

徐妙雲輕輕抿了口茶,說道:“我這妹子可是難得把一個男子天天掛在嘴上啊,況且青兒已經走了,不是嗎?”

“這......”,徐平安目光低垂,語氣無悲無喜,但顯然有些不滿地說道:“雖然青兒已經不在了,但月兒還在,我想徐小姐也是不願做人小妾而受委屈的。”

徐妙雲倒是好脾氣,淡淡地說道:“哪裡,哪裡,只要小妹真心喜歡一人,能嫁出去,我也算是對父親有個交代了。”

徐平安又說道:“我已三十八歲,而徐小姐才剛剛接近雙十年華,我想這個王妃是清楚的吧。”

徐妙雲輕笑著開口說道:“徐先生像三十八歲的人嗎?何況,,這不僅是我的意思,還是月兒的意思。”,說著徐妙雲認真地盯著徐平安的臉說到。

“這怎麼可能?”,徐平安疑惑地問到。

徐妙雲再次開口說道:“這裡確實還有月兒的意思,徐先生如若不信,可以回去問問月兒。”

徐平安起身告辭,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走進臥房。

李念月坐在一張凳子上,還在縫製衣服,徐平安苦笑著問道:“天下哪有娘子替夫君再娶妻的道理?”,他當然知道身為王妃的徐妙雲不可能騙自己。

李念月被針戳破了手指,她將手指伸進嘴裡含住,低著頭,而後說道:“我只是希望夫君能夠高興。”

徐平安無語地笑道:“你怎麼就認為這樣我就會高興?”

李念月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徐平安走到李念月的面前蹲下,握住對方的手問道:“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好嗎?”

李念月嘆了口氣,苦笑地看著徐平安說道:“夫君別問,好嗎?反正夫君娶了徐小姐便是。”

接著便不管徐平安再怎麼問,李念月始終不再說話。

良久,徐平安也沒有說話,接著一把抱起李念月繞過屏風,到了裡間,將其放在床上,便欺身而上。

李念月忍住想咳的衝動,默默地忍受著心愛之人地不斷衝擊,良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嗯”的一聲,走上雲端。

雲散雨收,徐平安壓在李念月身上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了嗎?”

李念月臉上帶著紅暈,伸手摸著徐平安的臉說道:“我只是希望哪一天我不在了,有人可以替我照顧你。”

徐平安抱起李念月說道:“我只是看起來年輕罷了,說不定過了一定歲數老得更快,說不定還真要你照顧我。”

李念月笑道:“難道不是我一直在照顧你嗎?”

徐平安在李念月身上使壞了一下,惹得佳人微微羞怒,而後也是笑道:“誰照顧誰也說不定,不是嗎?”

李念月冷靜下來,從徐平安的懷裡掙扎出來,坐到床邊嘆了口氣說道:“如今燕軍勢如破竹,夫君未來一定會封侯拜相,殿下也會成為皇帝,娶了徐小姐,殿下才能對夫君這些手握重兵的勳貴放下心來。”

徐平安也坐到床邊,李念月順勢靠在徐平安身旁,徐平安說道:“等殿下做了皇帝,我就辭去軍中的一切事務,將兵權交還給殿下,如若你還不喜歡,我辭去爵位,和你開一家書院,像以前教熾兒他們那樣,到時候你教女學生,我教男學生,如何?”

李念月欣慰地笑道:“別人一輩子都想建功立業,封侯拜相,你倒是想拋棄一切。”

轉而李念月眉目低垂,目光有些悠遠地說道:“不過,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