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降戚老

粥是溫熱的，是尋常的，是普通的，但這份細心是陌生的。

眼看著葉哲將溫好的牛奶抽進針管裡，半跪在病床前，小心翼翼順著嘴角一點點的推。

白棠細膩白皙的喉嚨微微滾動。

其實喂下去的也不多，只有五毫升左右，但總比空著肚子好些。

戚弦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這一幕，血液上湧。

“棠棠好不容易才睡著了，別擾她休息。”何露露壓低聲音提醒。

“你們都出去，我守著她。”戚弦的聲音也是輕輕的，生怕驚擾了她。

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首先我是白棠的合法丈夫，其次，這間醫院都是我的，再其次，何家與藝姿暫時沒有能和我叫板的底氣。”

葉哲就是不動地方，銳利的目光直視著戚弦。

何露露眼見情勢不對，生拖硬拽：“別影響棠棠休息，我們在外面守著也是一樣的。”

戚弦知道，葉哲跟何露露不會走，一定會守在門外的。

其實，方才若是葉哲死也不走，留在病房中，他為了棠棠也不會在這裡同葉哲動手。

夜色褪去，鴉青色的天空中出現了破曉的光，帶著斬斷天地的氣息，強勢地破雲而出，象徵著新的開始。

手機微微震動，螢幕亮起。

徹夜未眠的戚弦有些反應遲鈍地望了過去，看到內容時，瞬間清醒了。

‘乖孫女，奶奶和爺爺來看你了，一會去給你做好吃的。’

白棠自然是沒有親奶奶的，這個發信人顯而易見，就是戚奶奶。

奶奶為什麼來得這麼快，這麼猝不及防？

昨天白棠剛從媽媽那受了委屈，今天奶奶就到深城了。

怎麼看，他都並不覺得這是巧合。

‘白棠，我沒有維護你嗎？我沒有送你來醫院嗎？你為什麼還要跟奶奶告狀呢？’

戚弦心中怒火滔天，但他也僅僅只是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輕咬了一口，隨後又是心疼般的舔舐。

雲橋水岸。

戚弦驅車回家，踩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踏入了室內。

家裡的一樓燈火通明，像極了一個暖融和樂的家。

戚老爺子一襲中山裝，肩背挺直的坐在沙發上，電視未開。

廚房裡傳出了叮鈴咣啷的碰撞聲，彌散著各種蔬菜的味道。

老爺子聽到開門聲，並沒有回頭，柺杖重重的往地上一頓：“混賬小子，地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老爺子的聲音不大，想也知道，戚奶奶應該不知道，地上有血跡，否則這時候不應該是在廚房裡。

“爺爺，你們怎麼來了。”戚弦有幾分心虛的開口詢問。

老爺子冷哼一聲，眼底浮現的是一種壓抑後的薄弱：“棠丫頭呢？”

戚弦這時候反應過來，戚爺爺和戚奶奶今日前來，應該和白棠是沒有關係的，若是因為她告了狀。

以戚爺爺親奶奶寶貝她的程度，就直接衝進了醫院裡，哪裡會有一個做飯，另一個只是輕描淡寫的詢問。

“棠棠最近工作呢，有時候不在家也算是尋常。”戚弦準備打個馬虎眼。

相較餘蓉和白棠，戚爺爺顯然是更喜歡白棠的，無論是出於私心，還是不想讓戚爺爺氣壞身子，他下意識的選擇了隱瞞。

“工作是正常的。”戚爺爺點點頭，隨後話鋒一轉，抬眸看向他：“但地上的血跡不正常。”

“天乾物燥，最近天乾物燥，我流鼻血了…”

戚爺爺伸出柺杖想要敲他，但從進門起就看到了他臉上的淤青，到底是沒有下去手。

戚爺爺將手機放在茶几上，頁面上赫然是白棠的聯絡電話：“好歹是長輩回來了，孫媳婦理應回家，若是不回來，那就是沒有把老頭子和老太太放在眼裡。”

戚弦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老爺子這話說得太重了，分明就是在說白棠不孝，不敬長輩。

“我昨天和棠棠鬧了些彆扭，眼下她正跟我鬧彆扭呢，等回頭我將她哄好了…”

戚爺爺已經將電話撥出了，不多時，聽筒裡就傳出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爺爺。”

“棠丫頭，你人在哪兒呢？”戚爺爺的聲音瞬間就柔軟了些，但是白棠才是他的親孫女，而戚弦就是一個倒插門的孫女婿。

白棠的聲音有些輕有些飄：“我工作呢爺爺，等我忙完這段時間一定去看您。”

“不用你來看我了，回家吧，爺爺奶奶都在家裡等你。”

戚爺爺說完這句話，沒有給白棠回答的機會，就眼疾手快地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戚弦的心都沉了下來。

戚奶奶將一道道美食上端上桌，看到戚弦笑著說：“起來了，叫棠棠下來吃飯。”

戚弦回過頭來，還沒說話，戚奶奶就衝了上來：“奶奶的乖孫子，你的臉怎麼了，誰打你了。”

戚爺爺卻沒有搭這話的茬兒：“我曾經獨斷專行，是說過一些重話，但有一句話我要收回…”

戚弦當即就跪下了，下意識地一定不要讓戚爺爺說出那句話。

“我和白棠只是鬧彆扭了而已，沒有出什麼大事兒。”

老爺子一副神情肅穆的模樣，他始終都是說一不二的：“要麼你小子就老老實實的交代事情經過，要麼老爺子今天就給棠丫頭好好的做個主。”

戚弦咬咬牙，事趕事，話趕話，已經不是能隱瞞的時候了，將昨日餘蓉和白棠乃至於安靜的事情和盤托出。

戚奶奶一邊給他擦著臉上的淤青，一邊心疼地直掉眼淚：“你這臉是怎麼弄的啊，身上有沒有哪裡受傷？”

別說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些小傷，現在即便是拆掉他一根骨頭，他估計也感覺不到疼痛。

“你說什麼？棠棠在哪個醫院？孩子有沒有事？”戚奶奶後之後覺得聽到了，心疼戚弦的事都要往後放。

戚爺爺相較戚奶奶還是比較理智的：“誰守在醫院，你爸爸知道這件事嗎？你岳父知道嗎？”

“是棠棠的兩個朋友在守著，其他人都還不知道。”

祖孫三人一併上了車，風馳電掣地往醫院趕去。

“棠丫頭是個懂事的好姑娘，像這種事情他是不希望旁人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