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試鏡

夜風微涼，帶著清淺木香的外套覆蓋在身上。

沒有酒醉，卻紅了眼眶。

白棠美眸閉合，將外套遮住面頰，貪婪的呼吸著外套上那人特有的冷香。

見慣了城市中的燈紅酒綠，這著偏僻少無人煙的海邊，沒有路燈，有的只是並不怎麼明亮的月光。

戚弦望著那蒙著臉的人在顫抖，心中明鏡兒似的，多麼懂事的姑娘啊，連難過都不讓他看到。

胸口有些細細碎碎的悶，似乎是海風中夾雜著味道，所以呼吸有些難受，是應該吧。

“下一回，我陪你一起去看媽。”

兌現不了的承諾，就是謊言，就是欺騙。

偏偏她深愛的這個，是連謊言都說的那麼無所用心。

雲橋水岸。

鬧鐘響起的同時，窗簾也被人拉開了，晨光傾斜滿室，照的滿室煌煌。

鴉羽般的睫毛在她瓷做的肌膚上打上了層密密匝匝的影子，未塗口紅的唇是水蜜桃的粉。

“晤……”她不適的嚶嚀了一聲。

“戚太太，早安。”

昨晚她不記得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記得是怎麼回來的，有些迷茫得想再睡一會。

戚弦學著她的模樣，用溫水擰溼毛巾，給她擦臉，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白棠被拖起來的時候，已經十點鐘了，望著鏡中穿戴整齊的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場荒誕不經的大夢。

“你……”

戚弦將一杯熱牛奶塞給她，轉身去了玄關：“快點喝掉換鞋，一會試鏡遲到了。”

在恆業大廈揮手告別的時候，白棠仍舊是迷迷糊糊的。

一襲高定西服，腕帶名錶，頭髮一絲不苟，五官俊美立體的男人隔著玻璃窗，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白棠透過訊息直接上了八樓。

晴姐已經早就在等著了，一側還有另一個青年，身形消瘦，笑容溫和。

“棠棠，商老師給你帶的咖啡。”

她掛著工作狀態的笑容，接過道謝。

她出道三年多，屬於高開低走，一炮而紅後，她就沉淪溫柔鄉，再次想要走出來不免有些緊張。

試戲廳中，滿是古香古色，若是沒有幾臺搶眼的攝像機，會給人一種時空錯亂之感。

“兄…兄長。”聲音起，顧盼生輝的美眸中蒙上一層水霧：“一別經年，別、別來、無恙啊！”

另一身著明紅飛魚服的古裝男子靠近，手臂顫抖地撫上她的肩頭：“玉兒。”

女孩涕淚如雨，有失而復得的慶幸，有悔之晚矣的愧疚，也有被矇在鼓裡的怨懟。

“阿爹阿孃，已然昭雪，今日，為兄就是來接你的。”

眼淚未歇，笑容已至，灰濛濛的眼睛裡鍍上了一層曙光。

“卡！”圓潤的與球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於導滿意的點頭。

她用紙巾拭了拭眼角，恢復了笑意：“於導。”

“成，終於肯出來了。”於導笑著打趣。

很順利地簽了合同，轉身就看到了衣裝未退的商允。

“怎麼回事啊？”

“我更喜歡這個角色，且也比較適合。”

其實並不是的，商允推薦她演女二，角色討喜，戲份較重，相較而言，她也比較心動，但上面鎮著一個唯我獨尊的暴君，這並不是她能自主的選擇的。

說曹操，曹操到。

‘晚上想吃蝦餃，要你親手做的。’戚先生。

她面色沉了幾分，眼神中就已經透露出不符合她的暴躁。

“白老師，別亂動。”妝造正在為她設計造型，選髮飾。

她氣勢盡斂，微微一笑：“抱歉。”

平心而論，她是喜歡戚弦的依賴的糾纏的，前提是，那是真心的。

今日，顯然不是，這分明就是在提醒她，早點回家。

忙碌了一整天，身上都是痠疼的，演戲時還好，但整日都是做造型，更換繁複的衣衫，真的有幾分吃不消。

“我送你。”電梯到一樓大廳，包裹嚴實的青年自告奮勇。

晴姐趕忙打圓場：“多謝商老師好意，棠棠還有事要同我去公司。”

一方面是怕她難做，另一方面是商允是如今人氣很高，粉絲驚人，一不小心就是一頓噴。

私房菜。

原以為晴姐是真的有事要談，不成想只是吃飯。

“我晚上還有事。”

晴姐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沒出息，罷了。”說著調轉了方向。

“棠棠，這個圈子很殘酷，若是不力爭上游，就會被淹死，我知道，你進這個圈子，是為了追星，現在追到也睡到了，是不是該為自己打算了。”

她自然聽懂了晴姐的話外之音。她二十二歲了，代表作少得可憐，再佛系，就跟隱退差不多了。

“晴姐，這次進組月末得兩個月，我暫時沒有別的打算，後面的行程，你就看著安排吧。”

明黃色跑車在貴族小區前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晴姐將墨鏡口罩遞給她，將人放了。

雲橋水岸。

暖光混著窗外如血的殘陽，給‘家’覆上了溫度。

將空蕩蕩的冰箱再次填滿，戴上圍裙，放著輕音樂，開始清理大蝦。

隨著音樂輕哼，疲累的身體在這一刻是輕盈的。

金燦燦的蝦餃憨態可掬，像是一個個小小元寶。

一腳踏空，失重感襲來，趴在餐桌上的女人醒了。

滿地霓虹，漫天星子，是個浪漫溫馨的夜。

時間從九點到十一點，凌晨兩點鐘，男主人姍姍來遲。

沙發上沒有等他的小女人，廚房中沒有熱氣騰騰的蝦餃。

縈繞鼻尖的明明有鮮香，但食物不知所蹤，低頭看到臃腫的垃圾桶。

蝦餃被丟棄其中，孤獨冷寂，像極了今夜被他丟在家中的小女人。

床上的女人不施粉黛，呼吸清淺，恬淡安靜。

機場。

黑色墨鏡遮擋了大半張臉，愈發顯得露出的面板白皙細膩。

‘不能送你了，今天有旁的事情，一路順風。’晴姐。

她指尖飛快的敲擊螢幕：“好的。”

緣分是個奇妙的東西，不管是不是孽緣。

巴掌大的深城，唯二的機場，二分之一的機率中，她運氣很好的代替八千萬粉絲，見到了如今風頭正勁的氣質小花兒。

“好久不見，沒想到還有機會能再次合作。”女人高貴冷豔，帶著股子睥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