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進組

這時候，不說一個冤家路窄，真的就對不起諺語。

她謙和地打了個招呼：“韓老師好。”

“這一回是坐的哪個牌子的直升機啊？”韓琳娜美則美矣，陰陽怪氣起來那是天花板的程度。

白棠面不改色，笑意不減：“大家都是試鏡過來的。”

“好巧啊。”

……

“商老師，真巧。”韓琳娜笑容甜美，聲音柔和，乖乖女形象技能拉滿。

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將在場人給轉吐了，險些翻車。

同一個劇組，同一個航線，怎麼都要打招呼的。

寒暄過後，她將自己的存在感壓得極低，戴上耳機閉目養神。

與世無爭的性子，本不該同旁人有敵意才對，但這件事得追本溯源。

她因一首歌曲MV走紅，第一部作品算是撿漏。

韓琳娜是女一號，且自持身份，本不該同名不轉經傳的新人過不去。

撿漏撿到閨蜜頭上，名氣小花兒自然是不樂意的，兩人之間矛盾很深，韓琳娜因檔期太滿直接辭演了。

開機儀式很隆重，在現場總算是湊齊了主創人員。

不出意外，男一商允，女一韓琳娜。

‘到了嗎，一切可還順利？’戚先生。

白棠氣笑了，她離家兩天了，就算是飛m國也足夠幾個來回了。

影片請求響起，緊接著出現了一張迷倒億萬少女的俊顏。

戚弦看到她尚未收回的笑臉，因光線，更顯幾分朦朧，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戚太太。”

白棠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這樣黏黏糊糊地叫她，眼神黏膩得能拉絲，似乎真的情深如許。

“你剛洗完澡嗎？我想你。”

她掛在臉上的微笑，像極了一張面具，沒有縫隙，也沒有真心。

戚弦又叫了一聲：“棠棠，我後悔了。”

時光凝滯了，螢幕的兩端，也靜止了。

“我開玩笑的，但想你，是真的。”戚弦摸了摸鼻子，嗓音愈發溫柔。

“昨天到的，今天的開機儀式很順利，明天圍讀……”她語速很快，像是冰冷的機器彙報進度。

戚弦面色陡然幽深，轉瞬即逝：“別太辛苦，我養得起你。”

她只是含笑對著螢幕，不言不語。

與其這樣雙雙尷尬，戚弦本就心虛，不鹹不淡地關心了幾句，就切斷了。

接連幾日，每晚，都像是點卯一樣，通話幾分鐘。

片場：

月黑風高夜，窗外竹影斑駁，窗內雪霧瀰漫。

榻上姑娘安靜的睡著，更確切地說，像是死了。

勁風穿透窗紙，大力撞開窗欞，狂風灌入，下雨了。

夜行衣男子姑娘攔腰抱起，衝入了血的夜色中。

“卡。”

商允將她放下，立刻將乾爽的浴巾給她披上。

“喝點感冒靈，別感冒了。”端來了半杯黑乎乎泛著苦味的藥。

“謝謝於導。”

出師不利，一場夜雨拍了好幾個小時，幸而最終超額完成。

人工雨比天然雨打在身上更疼，她是仰面被抱著的，雨打在臉上很不舒服，難免有些肌肉反應，她仰面在雨中適應了將近一個小時。

浴缸中的熱水逐漸變冷，她赤腳披上浴袍，睏倦，疲累湧了上來。

十七個未接來電：何露露。

露露：圖片。

‘寶兒，我記得，你應該不在深城才是，這是怎麼回事？’

照片上一男一女，那男人，是化成灰，她都能閉著眼睛給他一比一還原。

那女人，身形纖細，長髮及腰，乾淨的白裙子，熟悉的高跟鞋。

‘那是我們公司的新人，我知道，不用擔心。今天拍夜戲，剛下班，晚安。’

未讀資訊，戚先生：‘我想你。’

何其諷刺，兩個訊息奇蹟般的時間重合。

柔軟的身體，陷入更柔軟的大床裡。

微鹹苦澀的淚水，在黑暗中悄然落下，轉瞬劃入了鬢髮，如、雁過無痕。

“喂。”

“昨晚為什麼沒有回訊息？”怒火如有實質，似要穿過手機，湮滅距離，將她燒的灰飛煙滅。

白棠沒有回答，掐斷通話，開啟飛航模式，繼續夢周公。

片場：

助理將奶茶插上吸管，遞給她：“棠姐，你最近黑眼圈有點嚴重，是不是太累了？”

劇組的拍攝進度很快，沒有新人，且於導喜歡用熟人。

她戲份不重，卻每場戲都會跟進度。

真正累人的不是拍攝，是每天的點卯，是每天的彼此敷衍。

深夜。

晴姐來探班，承包了劇組的夜宵。

“如我所想，你也心力交瘁啊！”晴姐上來就給她一個同病相憐的擁抱。

白棠不用問就知道，戚弦顧多半是沒事找事，折騰晴姐了：“抱歉啊，連累你了。”

晴姐面色很差，差得嚇人：“戚總要你離人遠點，不然他要雪藏你。”

她笑出了聲，良久停不下來。

“你沒事吧？”晴姐覺得白問了，若是腦子沒問題，也不會變成這樣。

“沒事，挺好的，這一週同劇組磨合挺好的，突然覺得泡在劇組比在家相夫教子更好。”

晴姐忍著沒說：相夫教子，已經有人替代你了。

“你的合同快到期了，還要不要續？換公司的話，最好等到新劇上映，但少說也要半年，怕是要有空窗期。”晴姐真的為她操碎了心。

她不假思索地說：“我不看重這些的，不用大公司，你幫我掂量著，先簽兩三年就成。”

聽白棠這樣說，晴姐更心疼了，這幾年晴姐看著她為了那個人放棄了很多機會。

人家傍了金主兒，哪個不是為了大紅大紫，哪個不是賺得盆滿缽滿。

就這一個傻姑娘，偏信這個世道最虛無縹緲的愛情。

“棠棠，那不僅是當年的影帝，不僅是華越的總裁，還是深城的戚少，早晚是要成家的。”

人工湖前。

繁花盛開，姑娘們也在爭奇鬥豔，美不勝收。

丫鬟引著身著粉色長衫的姑娘行至人前。

“給嫂嫂請安。”

“玉兒不必多禮。”華服夫人將她扶起。

一鏡到底，各種風韻的古裝美人，剪出來直接可以做宣傳圖……

‘撲通！’意外陡生。

這裡沒有落水的劇情，自然也沒有準備救援的人。

落水聲響起，誰也沒有看到跳水救人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