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近日不在宮中，後宮事務都交由本宮和貴妃打理。”請安時，皇后對眾人說道。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定當盡心竭力，”莊貴妃傲慢的環視眾人，“諸位姐妹也少惹事生非，別給皇后和本宮添麻煩。”
“臣（嬪）妾謹遵娘娘教誨。”
“好了，姐妹們說話，不要動不動就行禮，”皇后看向珊容華，“尤其是你，更要格外當心。太醫開的補藥可都還吃著？”
“補藥味苦，幸好有阿平做些可口的點心。”珊容華笑著答道。
“本宮當年懷大皇子的時候，也是這般辛苦。”提到孩子，莊貴妃難得的和氣。
“娘娘的孩子出世，也會和大皇子一樣聰慧呢。”林常在說道。
“是公主也很好。”珊容華笑著說。
“皇后娘娘，”季美人轉變了話題，“皇上要什麼時候回來啊？”
“皇上此行是為百姓祈福，少說也要一兩月。”
只有我知道，商行章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我也在等他帶回來的訊息。
眾妃又閒聊了幾句，總算結束了無意義的請安。
珊容華的氣色很不好，明明每天都在喝補藥，卻日漸憔悴。我懷疑藥有問題，私下讓她把藥渣拿給其他太醫看看。
“已經有好幾位太醫看過藥方了，至於抓藥，我都讓金珠在旁邊看著。也許只是最近休息的不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珊容華總是這麼說。
“總是謹慎一些好。”我還是不太放心。
“主子，”拾蕪進來說道，“尹才人和葉才人來了。”
“快請進來。”
她們並不常來啟祥宮，珊容華賜座後，只是簡單的說了些問候。我看葉才人的臉色不太好，於是問她怎麼了。
“貴妃娘娘的狗把葉姐姐嚇到了。”尹才人替她回答。
“莊貴妃也養了嗎？”珊容華問道，大家都知道，季美人養著皇后給的糰子，卻不知莊貴妃什麼時候也有了一隻。
“就是糰子，”尹才人壓低聲音說，“那日季美人在御花園陪糰子玩，衝撞了貴妃娘娘，娘娘很生氣，就把糰子搶走了。”
葉才人想說點什麼為莊貴妃遮掩，但也只是張了張嘴，把頭低下，沒說出口。
珊容華突然一陣乾嘔，捂著胸口，看起來很難受。
“姐姐的孕反還這麼嚴重嗎？”我走過去，輕撫她的後背。
無論是尹才人、葉才人還是我，我們都沒生過孩子，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五個月還會孕吐嗎？我是真的不知道，只是覺得珊容華很辛苦。回去翻翻醫書吧，我是這麼想的。
珊容華身體不適，尹才人和葉才人也不便打擾，就回去了，我也和她們一起離開。
“葉姐姐，”我在外面叫住葉才人，“貴妃娘娘把糰子養在哪裡啊，我膽子小，怕狗，想躲遠些。”
“貴妃娘娘和我又搬回永壽宮了，”葉才人說道，“糰子就在永壽宮的院裡，有時也會讓太監帶到御花園跑跑。”
“大家都害怕，只有季美人喜歡得不得了。聽說，”尹才人看了一眼葉才人，“她日日去永壽宮看糰子？”
葉才人點點頭，勉強衝我笑了一下。看來，季美人的性格也給她帶來了很多困擾吧。
“其實只要不咬人，養個玩物也沒什麼。”尹才人又說道。
“幸好糰子乖巧，倒是不傷人呢。”葉才人說。
養一個畜生在宮裡，遲早要惹出是非，若是被咬傷了，也只能自認倒黴。商行章不知何時回宮，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捲進這種麻煩。
拾柒最近很殷勤，前日她偷偷從素兒那裡拿回了好訊息：太后擔心皇宮的安全，多次和皇上建議增添守衛，現在，我們的人已經成功混進去了。至於那人是誰，宋嬪說，暫時要對我保密。
宋嬪還不知道，我現在和商行章擁有同一個共同的秘密，所以，我得想辦法延緩丈妖山的行動。
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麼辦法，煩心的事太多，總是感覺時間匆匆流逝。每日的晨昏定省，聽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拌嘴，說著宮裡的閒話的同時也在傳遞著宮外的噩耗。大商面對西岸國的侵略毫無招架之力，二十萬將士死在他們祖祖輩輩生活過的地方，現在那裡被西岸的鐵蹄踏破，插滿他國的旗幟——淮夷淪陷。
但，那又怎麼樣呢？
我幻想著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是宋宜安，他會不會珍視用血肉築起的江山，至少對將士的亡魂說聲抱歉，或是，派一個不用酒囊飯袋來評價的將領，把敵人趕出大商。
可是，這是商行章的江山。於是，那些慘劇都成了宮裡的笑話，為歌舞昇平的京城再奏一曲哀樂。
我真的很難過。她們都在抱怨戰事讓避暑的計劃擱置了，沒人為橫屍遍野的淮夷嘆一聲氣。
“我在神像前彈了鎮魂曲。”舒美人和我說。
“謝謝你。”我很感激她，我為我之前懷疑她的事感到羞愧。
與舒美人分別後，我回到宮中。
“好香啊。”一進門，我就聞到了一股香氣。
“司衣司送來了冬裝和布料，奴婢已經收下了，”拾柒說道，“宮裡的冬裝都用香料浸染，自然好聞。”
“這麼早就送冬裝？”我撫摸著衣料，感覺意外。
“宮裡一向是這個時候送的。”拾柒回答道。
“哇，真漂亮。”花影去擺弄那些衣物，卻被拾柒攔下。
“這是珊容華的，姑娘可別亂翻。”
“姐姐的衣物怎麼送到這兒了？”
“珊容華去拜見皇后，金珠和拾蕪都不在，司衣司的小宮女衣服不送到沒法回去交差，”拾柒解釋道，“奴婢看她可憐，便先收下了。”
“小主和珊容華交好，一會兒送過去也沒有什麼。”花翎也這麼說。
“嗯。”
拾柒在整理被花影翻亂的珊容華的冬衣——正經主子的衣服看著真華麗。我伸手捏捏衣物，感覺有點奇怪。
“宮裡的冬衣這麼厚嗎？”我用疑惑的語氣喃喃道，又和自己的冬衣做了比較，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結果。
“小主怎麼了？”花翎問。
“去拿剪刀來。”
